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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到的時候白圖和邢九年也在,兩個一等刑名坐在后衙的院子里,一人抱著一大碗小米粥在喝。 謝吉祥有些驚喜:“白大人,邢大人,今日可早,要用包子嗎?” 白圖大笑一聲,對謝吉祥招手:“還是你這丫頭懂事,你那哥哥忒是摳門,就給米粥饅頭,連點rou星都瞧不見?!?/br> 謝吉祥抿嘴笑了。 大理寺附近又沒商街,皋陶司中的仆役又很少,自然只能將就著做點家常菜。 謝吉祥把包子放在桌上,問:“趙大人呢?” 邢九年抬頭往后邊的竹林瞥了一眼:“練劍去了?!?/br> 謝吉祥便不多問了。 她把小菜和包子擺好,給趙瑞留了五個,便坐在一邊等。 白圖和邢九年吃飯很快,簡直如同風卷殘云一般,還沒等謝吉祥眨眼睛,幾個包子就下了肚。 待他們用完了飯,趙瑞才姍姍來遲。 晚夏時清晨略有些涼爽,清涼的風徐徐而來,趙瑞踏著清風走入院中,就看到謝吉祥紅潤的臉龐。 他接過帕子,擦干凈臉上的汗,又換了一塊擦手。 “這么早?” 謝吉祥點點頭,等他回去后衙更衣洗漱,才道:“早起買的包子,將就用些?!?/br> 趙瑞這才坐下用飯。 就趙大世子吃飯那端莊勁兒,看得白圖嘖嘖稱奇。 “趙大世子,真是……真是厲害?!?/br> 趙瑞搭茬,只說:“白大人,邢大人,還請兩位把這幾日調查的新線索講一講?!?/br> 白圖看了一眼邢九年,讓他先說。 邢九年喝了口茶,才道:“最新發現的這名無名死者,我又重新做了一遍復檢,把他全身上下幾乎都摸索了一遍?!?/br> “嘖?!卑讏D嘖了一聲。 邢九年用他那雙三角眼瞥了一眼白圖,繼續道:“他身上沒有其他病癥,很是健康,年紀在三十上下,平日不怎么經常走路,腳底板沒有硬厚的繭子。他也不做苦力,肩膀沒有磨痕?!?/br> 邢九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右手的 拇指和食指:“死者右手還在,沒有過分腐爛,能看出其拇指和食指都有繭子,其余幾根手指、掌心都沒有繭子,我猜測死者可能是讀書人、賬房或者不用勞作的普通差事?!?/br> 這個結果對于他們來說倒是很關鍵,謝吉祥先謝過邢九年,然后才說:“他的手指可有泛紅?” 邢九年搖了搖頭:“未曾,他手指沒有泛紅,不過確實已經產生牡丹骨,顏色在逐漸加深?!?/br> 沒有嗎? 謝吉祥突然想到當年那兩個書生,手指泛紅,但兩人都是死后被下的藥。 “邢大人,這種藥會不會在生前和死后有不同作用,就比如當年的兩個書生死者,因為是死后被用藥,只有手指顯露出紅色的淤痕,但我們現在這個死者,或許是因為生前就已經服用藥物?” 邢九年點點頭:“有這個可能,至于死后下藥是否也有牡丹骨,此事無從得知?!?/br> 他想了想,又說:“我只是仵作,并非藥醫,還是等藥王谷藥圣老先生的結論吧?!?/br> 謝吉祥道:“多謝邢大人?!?/br> 邢九年說完,就換了白圖。 白圖直接道:“我令人查了章艷娘的生平,她人雖然死了,可當年一個戲班子里的角兒們還在,有幾個旦角兒還記得她,說她早年曾經是醉塵居的清倌,一直跟著醉塵居的鴇母學戲,一來二去的倒是□□了,后來被他們班主看中,贖回了戲班子里,成了臺柱?!?/br> 白圖補充一句:“清倌不清倌的,其實也不打緊,她□□的時候年紀不大,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所以也算是清倌?!?/br> 謝吉祥想了半天才聽懂。 她問:“白大人,醉塵居又是何處?” 趙瑞這會兒終于把飯吃完了,他仔仔細細擦干凈手,讓蘇晨來說。 蘇晨比白圖清楚。 “謝推官,白大人,醉塵居往常只自稱清倌居,據說樓子里的姑娘皆多才多藝,許多都賣藝不賣身,就比如章艷娘曾經,大抵也是先走的唱戲一途,不過□□了有人贖身,便不做這迎來送往的買賣?!?/br> 戲子也低賤,但再低賤也好過賣身在窯樓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蘇晨繼續道:“根據儀鸞司的卷宗,醉塵居幕后的東家也是孫家,就是同興賭坊的 那個孫家?!?/br> 謝吉祥頷首道:“我明白了,這么說來,章艷娘同紅招樓其實也有關系?!?/br> 或者說,這些人同孫家都有關。 等他們說完章艷娘的過往,白圖便從懷中取出一塊灰藍色的料子。 “這是崇年書院今歲的春夏道袍料子,你們摸摸看,這是絲麻的,穿上很涼快?!?/br> “這是兩年前知行書院的道袍料子,卻是苧麻的,穿上也涼快,但料子偏粗糙,沒有絲麻的貴重?!?/br> 崇年書院的學生皆出身富貴,所穿道袍的料子自然也金貴,他們穿得起,也有這個底氣穿。 知行書院的學生則不同。 他們所穿不過苧麻,講究的是簡潔大方,不會那么注意身外之物。 白圖又讓邢九年取了無名死者身上的料子,道:“這是苧麻的,顏色跟兩年前知行書院的道袍一樣,并且當年因為兩個旁聽的書生突然枉死,身上還穿著這種道袍,所以知行書院改了冬日的道袍顏色,次年也不在用同色同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