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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牙婆就咧嘴笑了笑,說:“文家來琉璃莊也有兩三年光景了,家中是什么樣子大家伙兒也都算清楚,潘夫人很是心慈,總會做善事,而文大人似乎對潘夫人也是一往情深,家中連侍妾都無。不過男人嘛……” 牙婆意味深長:“男人哪有不偷腥的?!?/br> 趙瑞喝茶的手微微一頓,他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很犀利的牙婆,倒是沒有多言。 謝吉祥根本沒注意牙婆的這句感嘆,她的關注點都在文大人和這位外室身上。 “所以說,大娘很清楚兩人是如何認識的?” 牙婆很是有些得意。 “自然是知道的,這事旁人完全不清楚,甚至連文大人有外室都沒聽說過,但當時我可是全程都瞧見了的?!?/br> 謝吉祥同趙瑞對視一眼,都有些感嘆,居然歪打正著問對了人。 那牙婆也不賣關子,直接就說:“大約是去歲年末,文大人要騎馬趕去京中,似乎當日就得趕回琉璃莊,大人們對琉璃莊的路不熟,從京中回來去軍器司衙門,剛好要路過咱們平安街?!?/br> 所以說,事情應當就是在這里發生的。 趙瑞沒去糾正她文正誠只是進京述職,只點頭道:“很好?!?/br> 牙婆受到了鼓舞,說得更詳細了。 “唉,當時已經快要宵禁,也是老婆子我心腸好,聽到外面的動靜,便跑出來看。點了燈才發現,原來是文大人的馬不小心驚著了一個路過的姑娘,導致人家腿折了,只能癱坐在地上不能動。那姑娘就是鄭小娘子,她自己說她是來琉璃莊投奔親戚的,結果親戚家中已無人,她無處可去,她只能在琉璃莊暫住?!?/br> 大半夜里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被馬車驚嚇摔傷腿的柔弱少女,無家可歸可憐巴巴,很是令人憐惜。 牙婆講得繪聲繪色:“哎呦呦那場面,那鄭小娘子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當時文大人也有些手足無措,又不能 耽擱在路中央,便給了老婆子我十兩銀子,讓我替他收治這鄭小娘子?!?/br> 難怪牙婆對此事如此了解,她就是當事人之一,甚至還替文大人給那鄭珊瑚治病。 謝吉祥也聽得很認真:“然后呢?” 牙婆挑眉一笑:“然后自然就是日久生情,互生情愫啦,當時我就讓我家老頭把那小娘子接回家里去,又給她請了大夫治療腿傷,她那腿傷得還挺重,上了夾板不能動彈,這就在我家里養了起來?!?/br> 謝吉祥心中一動:“也就是說這位鄭小娘子的腿曾經骨折過?是哪一條腿?” 牙婆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位置:“是這里,右腿小腿中央處,鄭小娘子在我家一直養到過年,期間文大人來瞧過幾次,我當時還以為文大人是負責愛民,沒成想哦……” 牙婆嘿嘿笑了笑:“沒成想過了年,鄭小娘子的腿剛好,孫管家就過來尋我租了個宅子,把那鄭小娘子接了過去。老婆子我當時一看就知道,這是倆人瞧對了眼?!?/br> 這果然如同牙婆所言,兩人確實算是日久生情。 謝吉祥道:“這位鄭小娘子在大娘家中住了快兩個月,大娘可知她是哪里人士?” 牙婆想了想,說:“她說自己是江黎人,早年定了親,結果還沒過門男人就死了,她就留在了家中,沒人肯娶。后來父母亡故,她嫂嫂容不下她,她就想來琉璃莊投奔姨母?!?/br> “后來的事就是剛剛我說的那般,她姨媽家里早就沒了人,她只得留在琉璃莊打零工,勉強維持生計,偏巧那日文大人從京中回來,她剛從一戶人家漿洗回來,這就撞上了?!?/br> 這么巧合嗎? 謝吉祥點了點頭,道:“之后鄭小娘子就一直住在平安街二十號?” 牙婆道:“可不是,她也沒地方去,有個官老爺肯養她,她自然是樂意的。不過這位鄭小娘子倒是不經常出來,自從搬去二十號,我也沒見過她幾回,看樣子是個很安分的人?!?/br> 能給人做外室,也算不上多安分吧? 謝吉祥對牙婆笑笑,知道她們這行見多識廣,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謝吉祥還是覺得,鄭小娘子這樣給人做外室,確實非好人家姑娘所為。 謝吉祥又問 了幾句鄭小娘子的親屬之類,牙婆都說沒有見過,鄭小娘子來到琉璃莊,就一直孤身一人,似乎確實沒有親屬在這里了。 待這些都問完,趙瑞擺手讓牙婆離開,然后便道:“這位鄭外室年紀輕輕,原本很是可憐,結果卻有這種機緣,也算是命好?” 謝吉祥卻說:“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這位鄭小娘子出現得太過巧合,也太過刻意,她這個人仿佛就是送到文正誠面前的一道誘人的糕點,讓他忍不住想去嘗一嘗?!?/br> 這么一說,趙瑞若有所思道:“潘夫人本名琳瑯,這位鄭小娘子叫珊瑚,兩個人的名字很是有些雷同?!?/br> 這一點,謝吉祥倒是沒想到,不過這兩個名字越說越讓人覺得怪異,他們兩個討論半天最后也沒有后續結論,趙瑞便說:“先去平安街二十號看看吧?!?/br> 馬車一路駛進平安街,兩人從馬車下來,發現平安街有點像燕京的青梅巷,所住都是并不算太貧窮的普通人家,這會兒是夏日午后,街道里安安靜靜的,倒是一點都不雜亂。 校尉已經等在二十號門口,大門上還掛著黃銅門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