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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上上下下,似乎都有殺害潘夫人或者傷害潘夫人的動機。 王海林這里似乎也沒有其他線索了,趙瑞讓他出去,然后對謝吉祥道:“咱們去看看邢大人那里如何?!?/br> 此時已是夏日午后,天上金烏燦燦,潔白如棉花般的云朵漂浮在金烏四周,略微遮擋了炙熱的陽光。 謝吉祥跟趙瑞來到柴房時,身上還是略出了些薄汗。 因柴房已經倒塌,校尉們便把死者從柴房抬出,放在了邊上臨時搭的帳篷中,邢九年正在驗尸。 趙瑞見帳篷里依舊很安靜,便跟謝吉祥一腳深一腳淺來到柴房處,低頭在廢墟里搜尋。 此處一共有兩間。 一間是內室,放些砍柴的用具,外間則堆的都是木柴,如此燒了一個多時辰,所有木柴幾乎都已燒完,因此廢墟里其實沒剩什么東西。 謝吉祥彎腰在地上仔細看。 她發現,地上有一個很清晰的死者死亡痕跡,也就是死者一直平躺在地上,任由火燒,也只在死者身下留下了一圈焦痕。 謝吉祥抬頭看了趙瑞一眼,趙瑞立即找來一把長劍,簡單撥開凌亂散落在廢墟上的其他雜物。 如此忙了兩刻,兩人最后又回到了焦痕處。 謝吉祥沉聲道:“死者……應當在起火之前便已經死了?!?/br> 趙瑞點頭,應聲道:“正是如此,若起火時死者沒有死,肯定會劇烈掙扎,地上的焦痕會凌亂漫布,并且此處柴房的房門窗戶并不嚴密,若真的不小心在柴房中被火燒,剛起火時死者應當可以逃生而出,不可能老老實實躺在地上被燒死?!?/br> 火災現場,一切都隨著 烈火而泯滅。 可死者被燒后留下的焦痕卻清晰可見。 謝吉祥直起身,肯定了趙瑞的推斷:“確實如此,咱們去看看邢大人吧?!?/br> 待進了帳篷,撲面而來就是一股難聞刺鼻的焦臭味,謝吉祥也算跟趙瑞辦了三個重案,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死尸。 那種味道直躥鼻尖,熏得謝吉祥頭暈眼花,差點沒吐出來。 趙瑞輕輕撫著她的胳膊,帶她出了帳篷,用扇子給她扇風:“要不你在外面等?” 謝吉祥搖了搖頭,她從小兔子背包里取出蘇合香丸和面罩,給趙瑞跟自己一人吃了一顆,然后才嚴嚴實實捂上面罩。 謝吉祥深吸口氣:“走吧?!?/br> 兩個人復又進了帳篷。 邢九年也全副武裝,穿著罩衫戴著口罩,他彎著腰,仔細在那焦黑的尸體上反復撥弄。 謝吉祥強忍著惡心,略走到他身后,輕聲問:“邢大人,如何?” 邢九年沖她擺擺手,目光很嚴肅:“稍等?!?/br> 謝吉祥看他在死者的口鼻處反復用棉簽撥弄,最后才直起身體,讓兩人跟著走到一邊:“死者并非燒死?!?/br> “你們看,死者因躺倒在地上,背部沒有經過長時間火燒,因此背部的皮膚鼓起略有些起泡,但經過長時間壓在地上,起泡回落,皮膚便皺成紙樣,也有少部分破裂脫落?!?/br> 邢九年如此說著,謝吉祥看著死者背部斑駁的皮膚,又覺得喉嚨麻癢,壓了半天才終于忍住。 死者是死后才被焚燒,這個剛剛檢查現場時也已經被謝吉祥和趙瑞推論,現在經過邢九年證實,終于可以肯定軍器司后衙柴房縱火案并非意外,而是人為。 或許這一場大火,就是為了毀尸滅跡。 趙瑞看謝吉祥實在很難說話,便道:“邢大人,死者是如何而死的,這個可以判斷出來嗎?” 邢九年先是搖了搖頭,不過很快便又點頭:“柴房著火的時間太長,死者頸部表皮已經脫落,無法看出是否為勒死,但是死者心臟略有破損,我懷疑死者是被刺死,若是刺死,其實還可以有另一種方法檢驗?!?/br> 謝吉祥略一想便回憶起來,眼睛一亮:“醋酒潑現場?”① 邢九年點點頭,他接過殷小六遞過來的帕子,仔 仔細細擦干凈手,道:“咱們這就去現場?!?/br>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柴房廢墟處。 此時廢墟地面已經清理干凈,地上雖然也是一片狼藉,但死者被焚燒遺留下來的焦痕還是可以依稀判斷而出的。 邢九年用帶來的濃醇米醋和烈酒反復潑灑,然后便站在一邊等。 不多時,現場就鼓起一小堆氣泡,漸漸地鮮紅的血跡重新從焦黑的痕跡里浮現出來。 謝吉祥眼睛一亮:“血跡!” 邢九年也松了口氣:“看來,死者心口處的裂痕,應當就是致命傷,在其上半身位置出血量最多,死者是先被利器刺死,然后才被焚燒?!?/br> ———— 待確定了死因,幾人都略松了口氣。 邢九年又繼續確定了一下死者出血點,在驗尸格目上仔細畫好了圖。 謝吉祥問:“邢大人,可以確定死者是否為潘夫人嗎?” 邢九年在來的路上已經大概了解了案情,也知道軍器司的監正夫人失蹤,他一到現場就開始驗尸,一直忙到現在。 死因確定,但是否為監正夫人,邢九年卻不能確定。 “死者可以肯定為女性,年齡超過二十,身高大約在五尺上下,未曾生育過,再多就無法查看了?!?/br> 謝吉祥嘆了口氣:“潘夫人確實就是這個身高,也未生育過,但她今歲已經三十七八,無法確切判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