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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吉祥頓了頓,她下意識看向趙瑞,卻見趙瑞一臉平靜,似乎對這些哭聲毫不在意。 就在前院場面一片混亂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從月亮門快步而出,直接來到那嬤嬤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但那嬤嬤沒有立即應話,她只是看向滿臉淚痕的柳夫人,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謝吉祥輕聲問:“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事?若真不方便,我們改日再來便是?!?/br> 她長得頗為甜美可愛,加上態度和善,同普通的官差并不相同,比她身后的趙瑞和善不知凡幾,因此祝家人對她態度也略微緩和一些。 聽到她這么問,同她年歲相仿的祝家大小姐才開口問匆匆趕來的中年男子:“胡管家,可是父親有事?” 如此看來,這個大小姐還是很能當家的。 胡管家的目光輕輕飄在謝吉祥跟趙瑞身上,很快便垂下眼眸:“老爺道既然有貴客,便請貴客雅室一敘,不管何事,說清最好,以免耽誤大少爺的正事?!?/br> 應當是祝家的家主聽到外面 熱鬧聲,這才請人去雅室,省得打擾靈堂的清靜。 果然,胡管家這一開口,柳夫人便不再哽咽,她擦干臉上的淚痕,蹙著眉頭對謝吉祥道:“兩位官爺請隨著妾身這邊走?!?/br> 她特地說兩位官爺,就是不想讓趙和澤與夏婉秋一起進祝家,趙瑞冷臉頷首,倒是不甚在意。 于是,便換胡管家跟柳夫人身邊的孫嬤嬤守靈,柳夫人、祝大小姐領著謝吉祥兩人穿過月亮門,往偏院行去。 路上,謝吉祥道:“夫人這是快生了吧?” 柳夫人輕輕摸了摸肚子,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意:“嗯,孩子七個月了,很快便要出生,我現在也一心盼著他來?!?/br> 祝大小姐扶著柳夫人,跟著嘆了口氣:“還好哥哥留下了小侄兒,要不然……”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口,要不然柳夫人就太可憐了。 年輕守寡,膝下空空,后半輩子可要怎么過? 謝吉祥也跟著感嘆一句:“夫人真是不容易?!?/br> 一邊懷著身孕,一邊又要守靈,夫君死了,可夫君的孩子還在茁壯成長,一般人落入如此境地,只怕要瘋癲。 柳夫人垂下眼眸,輕輕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謝吉祥注意到她手上戴著一個翠綠的貴妃鐲,品相極好。 “我同夫君青梅竹馬,夫君又是我的表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若是不能為他做這些,怕我以后都無法安寢?!?/br> 柳夫人溫柔地說。 話說到這里,偏院便到了,柳夫人請眾人進了主廳,謝吉祥才發現此處空空蕩蕩,祝家的當家人并未等在這里。 柳夫人請了趙瑞上座,自己陪在身側,解釋一句:“父親這幾日心緒不穩,無法起身,還請大人見諒?!?/br> 也就是說,祝老爺不能見客了。 趙瑞沒多言,只道:“夫人家中正辦喪事,我們也不多做打擾,只需夫人把這位如夫人請出來,見一見便可?!?/br> 這樣突然出現在別人家里,要求見別人家的姨娘,其實有些不太妥當,但趙瑞既是大理寺的官員,他見人定是公事,倒也可以見上一見。 然而,趙瑞話音剛落,祝家的姑嫂兩個臉色就都難看起來。 恰好丫鬟進來上茶,打破了客廳明堂的尷尬。 柳夫人端起茶淺淺抿了一口 :“請問大人,為何執意要見池氏?她不過是外子的妾室罷了,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br> 謝吉祥抬頭剛要說話,就看到對面的祝大小姐一臉的欲言又止。 “既然夫人開口詢問,那我們便也不做隱瞞,貴府這位如夫人池氏,可能跟近日發生的一起重案有關,因此我們才特地趕來,還請夫人把人請出來讓大人詢問?!?/br> 柳夫人放下茶杯,剛想說話,就聽身邊的祝大小姐搶著開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要犯事,要不是她吃里扒外,我大哥又怎會……” 柳夫人厲聲喝道:“嬋娟!” 祝嬋娟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她抬頭看向了柳夫人:“嫂嫂,你不覺得哥哥死得很冤嗎?本來就是那小賤人的錯,為什么不讓我報官,又為何不能說出來?” “你……”柳夫人輕輕摸著肚子,急促喘著氣。 “你不要再說了!”柳夫人艱難地道。 大抵也沒想到把嫂嫂氣得肚子痛,祝嬋娟嚇了一跳,她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敢再說下去。 “我不說了,嫂嫂你別氣?!?/br> 柳夫人深深嘆了口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沒什么好隱瞞的。 待柳夫人緩和過來,她才柔聲開口,聲音里有著nongnong的苦悶。 “夫君的死,都是我的錯?!?/br> 柳夫人如此說。 謝吉祥跟趙瑞都很平靜,他們誰都沒有催促,就如此安靜地聽她訴說。 柳夫人道:“我夫君之前受過傷,身子一直不太好,我同夫君成親多年卻一直沒有骨rou,因此我便著了急,給夫君納了一房妾室回來?!?/br> 這個妾室,肯定就是池小荷。 說起祝大少爺,柳夫人又低頭抹淚:“夫君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便是這個妾室不是很合他心意,也為了我面子而接納,可池氏……可池小荷不知好歹,竟完全不顧我們祝家對她的恩情,偷偷在外面有了私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