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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有難事大可以說出來,您救了太子殿下,屬下這條命都是您的了,為您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标懫呗曇翮H鏘堅定。 沈沅嘉動了動指尖,小聲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聽聞傍晚的時候醒了,如今正在用膳?!标懫咭娝辛苏f話的興致,連忙答道。 她來之前就收到了陸一傳來的密信,正好也是要來說給沈沅嘉聽的,沒想到她主動問了。 沈沅嘉輕輕抿唇,露出一抹淺笑,“醒了就好?!?/br> 說完這句話,她又將頭偏了偏,將腦袋擱在窗沿,隔著窗子聽雨打芭蕉的聲音。 陸七猶豫了一瞬,道:“姑娘若有難事,大可以去找太子殿下幫忙,屬下幫不了您的事情,殿下定然有辦法的?!?/br> 沈沅嘉斂眉,難道她還能求陸筵讓沈敬仁不將她當成貨物般呈獻給六皇子嗎? 她苦笑了一聲,下午的場景仍如同剛發生的一般,歷歷在目。 沈敬仁高坐在上首,神色漠然。 “榮陽侯府養育你一場,于你有再造之恩,如今,便是你回報家族的時候了。六皇子前程似錦,你嫁過去,未來自有一番大造化,為父也是為了你好?!?/br> “正妻之位?當然是側妃了。你要知道,你既已退婚,身上便有了污點,皇家如何能容忍退婚的女子為正妃嘉嘉,莫要癡心妄想了?!?/br> 被拒絕后他暴怒而起,指著她罵道:“你還敢嫌棄!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機會!若不是我收養了你,你怕是做妾的資格都沒有!” 隨即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如今嫁去雖是側妃,但是府中沒有皇子妃,你便是府里身份最高的人。你若是手段高明一些,生下長子,以后六皇子登基,你得封貴妃,皇后之位也未嘗不可!” “你好好考慮一下,你到底是想要體面地嫁過去,還是要人將你綁過去!” 沈敬仁已然跟她攤牌了,還貼心地給了她兩個選項。 有什么好選的? 都是為妾,有何區別。 “姑娘,您可是擔心殿下不幫您,您放心,您這是救命之恩,殿下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定會幫您的?!?/br> 更何況,您于殿下而言,本就是獨一無二,異于旁人的。陸七在心里默默道。 若說以前只是猜測,可如今鐵證如山。陸筵讓那么多人都近不得身,唯有沈沅嘉,能夠破開陸筵的防線,讓他毫無警惕。 沈沅嘉雙眼緩緩亮起,是啊,救命之恩,非同一般。 自己若是讓陸筵娶自己呢?他可會同意。 沈沅嘉打起精神來,說道:“jiejie,我想去看看太子殿下?!?/br> 陸七笑起來,道:“那屬下可以點蠟燭了嗎?” 沈沅嘉臉紅了紅,這才覺得自己的行為像是鬧脾氣的小孩兒,有些幼稚。 她吶吶地應了聲。 沈沅嘉坐到了梳妝臺前,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胭脂,伸出手取了一盒,對鏡梳妝。 青黛描眉眼,胭脂染玉頰。 沈沅嘉本就如畫的容貌更是瀲滟勾人,她輕輕地擱下唇脂,對著菱花鏡露出一抹清滟的笑容。 一霎那,如同春日百花盛開,絢麗奪目。 “備車?!?/br> * 不知何時,小雨漸漸成了暴雨,大雨瓢潑,模糊了視線。 閣樓里點著蠟燭,明亮的燭光將精致的閣樓照的如同天宮。 屋內燃著好聞的沉水香,小銅爐里青煙裊裊,陸筵著一身雪白寢衣,半歪著身子坐在床榻上,手中捧著一本奏折,正神色認真地在翻閱。 他毒素未清,神色看上去有些懨懨,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他喜靜,屋內伺候的人都被他遣了出去,此刻屋中只余他一人。 門上傳來幾聲輕巧的敲門聲,陸筵頭也沒抬,散漫地翻了一頁紙,道:“進來?!?/br>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大風呼嘯,夾雜著濕潤的水汽爭先恐后地涌了進來,不過一瞬,門又被人小心翼翼地合上。 陸筵被風一吹,掩著唇悶悶地咳了起來,這咳嗽來得猛烈,他蒼白的臉漸漸染上紅潤。 他的背脊上落下一件溫暖的斗篷,眼前伸出來一只涂著漂亮丹蔻的手,手中捧著一杯溫茶。 陸筵的咳嗽戛然而止,他驀地抬起頭,卻見盛妝的少女目光輕柔,眼含擔憂地望著他。 她似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眉心畫了幾瓣牡丹花鈿,青絲綰髻,一襲水紅色掐腰襦裙,層層疊疊如云霧般絢目,裙擺上繡了開得嬌艷的牡丹花,繁復層疊。 燭光下,少女散發出淡淡的柔光,明眸皓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媚動人。 陸筵深深凝望著她,半晌,他用剛剛咳啞了的嗓音慢悠悠地道,“沈沅嘉,是你啊?!?/br> 語氣里熟稔又溫柔,似乎他對于她的到來毫不意外。 沈沅嘉聽著她的名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覺得格外好聽。 她耳朵酥酥麻麻,她眨了眨眼,壓下異樣感,低頭望著他,溫聲道:“殿下,喝口茶吧?!?/br> 陸筵口氣隨意,“你喂我,我手臟了?!?/br> 沈沅嘉這才注意到陸筵的掌心里淌著一小灘黑沉的血跡。 沈沅嘉一驚,慌慌張張地從懷中掏出帕子,道:“殿下,我幫您擦干凈手吧?!?/br> 陸筵將手遞給她,沈沅嘉將茶杯放下,試探著握上他的手,見陸筵斂著眉,沒有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