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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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腦高速冷靜轉動。 如果賀山亭看到了本子上的話肯定會忍不住問他什么意思,沒有舉動的話應該是沒看到,想到這兒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宋醉凝固的血液恢復了流淌,但他緊接著又想到另一個可能。 萬一賀山亭早就認出他了呢?說不定看到本子上的話輕笑。 手里的場論書看不進去了。 宋醉告訴自己這個可能性太小,他鎮定合上本子上的鎖,鎮定將肇事筆記本放在書架上,可還是看不進去。 算了。 他準備先吃個早飯冷靜一下,下樓剛走到客廳便看到宋天天在埋頭干罐頭。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宋天天過上了天天有豪華罐頭的生活,他已經忘了當初取名的目的是勸小貓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宋天天顯然對學習沒什么興趣,更喜歡蹲在沙發腳伸長脖子看電視。 要說沒成果也不是的,宋天天格外會數自己的罐頭,吳縝攛掇著他報名下月的貓咪爭霸賽,比賽分為體力和智力項目,只能選一個報名。 他咨詢沙發上看雜志的賀山亭:你覺得宋天天報名什么項目能贏? 要是吳縝在這兒肯定會夸什么項目都能贏,畢竟誰不愿意聽好話呢,然而賀山亭淡淡評價:比體重能贏。 宋醉轉頭看著體重儀沉默,其他小貓咪是毛茸茸的虛胖,但宋天天就是只禿毛實心球,搞不好還真能贏。 然而小貓咪可聽不得胖這種話,宋醉從宋天天的貓眼里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小貓咪飯都不吃了委屈跑開,宋醉估計它后悔半夜爬起來給賀山亭開門了。 果然資產階級是不能團結的。 少年摟起悲痛絕食的宋天天安慰:別聽他瞎說哪里重了,明天給你買漂亮衣服。 話音落下始作俑者望了過來,明顯是在暗示什么,沒辦法宋醉只能嘆了口氣:給你也買! 誰他媽會和一只小貓咪吃醋,宋醉想了想幸好他們見面是在分手后,不然每天得不高興成什么樣子。 想到筆記本的事他故作平靜試探:對了當初你為什么同意我住賀家? 賀山亭能同意這件事簡直是許寧社交史上的奇跡,如果沒有別的原因他建議許寧寫進墓志銘。 賀山亭懶洋洋翻雜志。 看你可憐兮兮的。 雖然像在描述沒人要的小狗勾,但起碼沒認出他,少年松了一口氣坐到墊了軟墊的餐椅上,低下頭喝撒了黑松茸的海鮮粥。 宋醉慢條斯理喝著粥,心里升起股只有他知道秘密的隱秘感,只有他知道兩個人早在三年前就相遇了,對方的記憶力還不如一個小瞎子。 男人看完藝術品雜志會看電視,少年喝了杯牛奶開口:哦我記得你以前不看電視的。 住在西南的時候還是他要求買的電視,那個時候的賀山亭好像生活在高塔上優雅內斂,難以想象會和沉迷電視購物的男模是同一個人。 賀山亭定了定換了頻道。 少年說著自以為只有自己才懂的話,充滿了nongnong的優越感。 我還以為你會嫌動畫片幼稚。 你以前不會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的吧。 太可怕了你居然開始吃芹菜粒。 而賀山亭靜靜看著少年裝逼。 作者有話要說: 亭亭:哦我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少年見縫插針顯擺了半小時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賀山亭遞過去溫水:我們從前認識? 上一秒喋喋不休的宋醉下一秒立馬搖頭。 理智告訴他應該跳過話題以免引起懷疑,但他接過水杯喝了口,抱著杯子忍不住問:你在西南有沒有認識的人? 有倒是有。 賀山亭伸手拭去宋醉唇邊的水漬。 宋醉由著對方抹去臉上殘余的水,下意識挺直身板不動聲色探聽。 那是什么樣的? 賀山亭似乎真的在回憶:記得個頭不高頭發微卷,總是理直氣壯要我陪他玩,用完不認人了,天然渣的小白眼狼。 宋醉覺得用這個字眼很可疑,搞得像自己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東西一樣,他懷疑某色情男模在開車但沒有證據。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就差指著他說哦是個脾氣差的小矮子,想反駁還不能反駁,他當初確實是脾氣差的小白眼狼。 少年擱下杯子不肯再喝嗟來之水,面無表情捏了捏拳又放開,沒意識到自己的臉氣鼓鼓,像剛從河里撈上來的河豚。 賀山亭看著努力捂馬甲的宋醉禁不住低頭親吻,親在少年鼓鼓的臉頰上,像是輕輕戳了戳河豚柔軟的肚皮。 宋醉本來在氣頭上不想搭理,但在親吻下不知不覺舒服揚起了脖頸,示意對方親親自己的下巴。 他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大的殺傷力,只是感覺對方抱著自己的手一下子箍緊了,每親一下就有件衣服脫落到地面。 他腦子里冒出白日宣yin這個詞,忍不住推了推按在他臀上的手:不要打擾我學習。 賀山亭懶洋洋挑眉。 學習之余幫你運動下。 宋醉發覺這人根本沒什么臉皮,每次說快了快了但永遠不出去,還好意思說鍛煉他腰部柔韌度,如果當教練絕對會舉報進局子。 他感覺自己身體格外漲,但對方親著他敏感的手腕只能閉著眼忍受,偏偏對方還撫上他的眼簾讓他看著自己的動作。 宋醉在心里罵了句完全是只勾人的男狐貍精,滿臉通紅的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就還挺享受的。 * 滬大期末周出了名的忙碌,宋醉眼睛就沒從課本上離開過,考完試他想到陳醫生的話去醫院檢查。 他從前對醫院避而遠之,抱著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這樣的消極念頭,但因為賀山亭他想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總不可能讓對方陪伴個瞎子。 宋醉懷著這樣的想法走進醫院。 護士給他滴藥物散了瞳,陳醫生親自用裂隙燈做眼底檢查,陳醫生調整光源角度問他:眼睛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干澀畏光。 宋醉望見陳醫生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捏緊手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幸好確診結果只是視疲勞,陳醫生給他開了緩解疲勞的眼藥水:平時用眼時間不要太長,有空多做點有益身體健康的運動。 他聽到運動兩個字不自然低了低頭,心想幸好沒叫上賀山亭,否則聽了這話不得變本加厲,完全看不出是個病人。 想到這兒宋醉拎上裝藥水的紙袋隨口問了句:對了賀山亭病了多久了? 陳醫生聽到少年叫賀山亭的名字抽了抽眼,大概只有宋醉敢直呼那位的名字了,因為走神他下意識說出答案。 十五年了。 宋醉停在診室門邊反問:那你怎么確定病是天生的? 他問完才發覺自己鬧了笑話,許多遺傳病并不是生下來就發病,況且陳醫生也從未斬釘截鐵說過賀山亭的病是天生的。 然而陳醫生眼神浮現閃躲,宋醉直覺認定有問題,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揚手關上門。 陳醫生慢半拍才解釋:遺傳基因致病的可能性大,不同遺傳病發病時間不同,有的發病時間達十數年之久。 宋醉直接坐上桌。 你繼續編。 陳醫生面對宋醉的突然發難慌了,盡管面前的人長相天真沒有危害,但他始終記得宋醉渾身是血的模樣,不是能輕易敷衍過去的角色。 他硬著頭皮開口:這件事是賀家最大的秘密,萬一賀先生知道了我沒辦法交代。 就說我逼你的。 陳醫生望著坐在桌邊把玩小刀的少年不禁嘆了一口氣,這一大一小哪個都不好對付。 他害怕那柄小刀會刺穿自己的喉嚨,只能出于求生欲吐露秘密:那位的生父不是許家的許旻。 宋醉早從陳明口里知道這件事,因而眼里沒有浮出絲毫意外,收起小刀問。 那是誰? 陳醫生臉上閃過明顯的掙扎,唇顫抖著張了張又閉上,最后閉上眼覓死般拋下令人震驚的話。 他的親舅舅。 賀山亭的舅舅眼里只裝得下畫,生前是默默無聞的畫家,死后因為畫作聲名大噪,有人說他是天才也有人說他是離經叛道的瘋子。 宋醉猜測過賀山亭的生父不簡單,但沒想到會是兄妹luanlun,很難想象凡事只看利益的賀夫人會喜歡一個浪蕩的畫家,甚至生下了一個孩子。 賀夫人猶豫過要不要這個孩子,但最后還是和許旻結婚生了下來。陳醫生音調緩慢,所有人都以為是許家的孩子。 開始時賀夫人以他為驕傲,因為真的是很聰明漂亮的孩子,只是性子沉默不愛說話,賀夫人便懷疑是不是有基因缺陷,當他在擊劍場上打傷同學后,她確定是精神有問題的孩子,后悔生下這個孩子。 然后呢? 宋醉不知不覺捏緊了手,如果打傷同學就是精神有問題,那老鄧該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賀夫人怕人被看出端倪,不僅沒有治療反而把人關在地下室,這件事我是后來才知道的,當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賀先生那個時候已經不會說話了。 陳醫生語氣自責:問他有沒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沉默指了指腦袋,對聲音極度敏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我去學校了解那天的情況,受傷的學生承認是在比賽場上侮辱賀夫人,但賀夫人不相信只讓他去偏遠的西南。 宋醉捏緊了拳頭,他終于知道陳醫生盡力隱藏的秘密是什么了,賀山亭的病不是天生的而是活生生被關出來的。 沒有光一定很害怕吧。 怪不得賀山亭問過他怕不怕黑,在黑暗的地下室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久而久之沒病也變成了有病,陳醫生卻只字不提。 賀夫人也是不得已的。陳醫生慌忙開口,賀氏世代名門不能出丑聞,如果有辦法也不會這么做。 去他媽的名門! 盡管宋醉清楚賀山亭的母親對賀山亭并非全然的厭惡,畢竟是自己生下的孩子沒有非黑即白的愛憎,但他想到年幼的阿亭一個人被關在地下室忍不住罵臟話。 與其冠冕堂皇說維護賀氏的名望,不如說是想抹去自己的荒唐錯誤,可阿亭有什么錯呢? 明明被生下來不是自己的錯,阿亭卻要被當成錯誤的產物關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好不容易能出來了依然要戴上冰涼的鎖鏈,一個人孤孤單單住在西南。 陳醫生感覺空氣冷得近乎凝固,當少年離開后他長長松了口氣,馬上給賀山亭打了個電話。 * 宋醉在診室外站了很久,直到他聽到身后傳來男人的聲音:學會拿刀威脅人了? 他沒想到陳醫生居然告狀告得這么快,心里涌上被抓包的不安: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他的行為顯然過界了,說對不起也沒什么用,誰愿意被外人知道最不堪的東西。 是挺任性的。 賀山亭的手抬了起來,宋醉做好了對方打人的準備,打他也不會還手,然而男人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下次可以直接問我。 宋醉心里涌出被全然信任的情緒,他不禁抱上賀山亭的腰,在懷里悶著聲音坦誠說:你在地下室難受嗎? 有什么難受的。賀山亭十分漫不經心問,三萬美金的魚子醬吃到煩算不算? 如果從前宋醉的注意力肯定會被三萬美金轉移,但這次他不僅沒轉移心里反而彌漫出洶涌的情緒。 如果賀山亭的病是天生的,他心里還能為此好受些,但明明是被關出來的,他不敢想對方當時望著關閉的門有多絕望,在西南救的人也是個小白眼狼。 賀山亭察覺到西服上的冰涼觸感,像安慰小孩兒似的拍著少年的背:怎么哭了? 宋醉聽到對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哭了,他紅著眼圈反駁。 我沒哭。 宋醉把自己的臉埋在了對方懷里,賀山亭只是溫柔摸了摸他的卷發:我們啾啾沒哭。 手落在頭發上的溫暖并不能讓他好受,反而讓宋醉的鼻腔越來越酸:為什么不好的事會發生在你身上? 賀山亭低頭看著紅眼的少年無奈。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病有什么,清楚自己的出生比大部分人優越,命運的饋贈總是有代價的,哪有那么多萬事順意。 在地下室那段時間記不清了,盡管他一遍遍說著自己沒病門還是關上了,但對他而言只是換了個地方看書。 只是地下的環境太安靜了,安靜到他聽到地面上水落下的聲音。 一滴。 又一滴。 無論什么時候他耳里總會有聲音,他發覺自己是真的生病了,指尖鮮血淋漓扒開門。 然而看到的只是女人眼里的厭惡,他終于如自己母親所愿成了一個殘次品。 他在西南安靜看書畫畫,但他的畫被撕成碎片,可能是讓女人想起了他那個令人不齒的生父,用來握畫筆的手銬上了沉重的鐵鏈。 他垂下眼意識到在偌大的房子沒有自己的東西,除了偶爾來的陳醫生他只能對著自己說話,他也懶得說話了。 直到有天他聽到了格外細微的聲音,走出偌大的房子看到遍體鱗傷的少年倒在了地面上。 那是個漂亮脆弱的男孩兒,即便渾身是血也像是藝術品,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如果帶回去的話就是他的了。 他彎腰抱走了快要死去的少年。 賀山亭后來有許多東西,但宋醉是第一件屬于他的東西,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東西。 少年有著頑強到驚人的生命力,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敢磕磕絆絆下床了,連陳醫生都吃了一驚,忙讓少年回床上休息。 宋醉總是有用不完的精神,要么撒嬌要他講故事要么令人心驚rou跳爬上屋頂,原本寂靜的房子充滿了太過熱鬧的說話聲。 瑰麗的日光下少年跌入他懷里,全世界他只能聽到宋醉的聲音,不知為什么只想聽到宋醉的聲音。 賀山亭斂下藍灰色的眼輕聲安慰為他鳴不平的少年:大概所有不幸是為了有幸同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