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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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天我比賽完發現了我meimei的尸體,她的碎花裙子被撕成了碎片,那么小的她赤裸躺在領頭的房間,身上被刀刺了十七處,領頭皺眉系好褲子說哎你meimei太會咬人了。 我撲上去想殺死他但被拳場的人攔下,我不止一次后悔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但沒人能從拳場逃出去,有人試圖逃出去被活活打死,當我渾渾噩噩從房間里走出來,那個人抿著唇問我想出去嗎? 吳警官眼里露出詫異,地下拳場藏匿得極為隱蔽,內部有人報警才被一窩端,報警的該不會是宋醉吧,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根本沒辦法接觸到手機。 我想出去報警,不止我想逃出去所有人都想逃出去。年輕人抬起了頭,為了增強比賽的可看性拳場購入了高強度的興奮劑,人吃兩次次就廢了。 在那個人的要求下我們開始在背地里收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有的是木板,有的是電池,有的是拆下來的燈泡一臺無線電報機奇妙地出現在了他手里,我們對外發出了求救的電報。 吳警官震驚地睜大眼,怪不得不知道是誰報的警,是一群遍體鱗傷的孩子隱秘發出的呼救聲。 發出電報那天是我和他的對決,聽說賭盤都上了百萬,盡管不愿意但我們被逼著服下了興奮劑,我在領頭的房間外站了許久,突然覺得讓他坐牢太便宜他了,我meimei死了他為什么能活著? 大概是在興奮劑的作用下,雖然知道殺不了領頭但我還是準備沖進來,正在這個時候那個人拉住了我,平靜對我說領頭會檢查每個人下臺的死活。 聽到興奮劑三個字吳警官眼前浮現出宋醉的臉,誰都不懷疑那樣力氣的宋醉會長到一米八甚至更高,但少年的身高停留在了十六歲,骨骼纖細身材瘦削,應該是興奮劑的后遺癥。 再也長不高了。 上臺后在絕對的力量差異下我很快就敗下陣來,這顯然不能讓期待血腥廝殺的觀眾滿意,他們向我們扔來兩把小刀。 領頭在臺下緊緊盯著我們,我知道不拼盡全力誰都會死,我在他眼上劃了三刀,他在我身上刺了十六刀,我知道最后一刀是他留給我的,我握著刀倒在臺上,當領頭過來察看我死沒死,我把第十七刀刺進了上方的咽喉。 領頭的血染料一樣暈染在地上,像是一件漂亮的新裙子,我想啊我meimei有新裙子了。年輕人半張臉在哭半張臉在笑。 吳警官看得尤為不落忍,當他們趕到的時候血染了一地,念在未成年輕判了三年。 警車聲響起時我們所有人松了口氣,掩護著那個人離開了,默契抹去了所有證據,盡管沒有誰說但不會有人說出他的名字。 從用廢棄材料做出電報機那刻我就知道他不會是一般人。我們進看守所沒什么,但他不能進看守所,他應該有更光明的未來,不應當有任何污點。 我相信如果是你也會這么做的。 吳警官不知道說什么表達自己復雜的感受,他以為是宋醉威脅當事人,他甚至想過賀山亭會不會以權逼人,唯獨沒想到涉案的當事人是心甘情愿的。 他以為宋醉為了錢不擇手段,然而沒有宋醉的話這個地下拳場不知道要多久才會被發現。 當年那群一無所有的孩子努力抹去宋醉這段經歷,希望宋醉可以活得光明燦爛,可他干了什么呢? 向來堅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吳警官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堅持的是不是正義?他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不知道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第九十二章 滬市的晚上浸著海汽吹來的冷,宋醉睡在床上抱緊了被子,大概是在拳場落下怕冷的毛病,手腳依然有些冰涼。 他閉上眼不去想以前的事,頭靠在枕頭上抱著被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懷里的被子在往左移。 當被子緩緩從懷里滑走他猛然睜開眼,意識到不是錯覺,黏在他身邊的大貓明目張膽搶被子。 宋醉沒在意地閉上眼,反正余下的被子能蓋住他,這個念頭剛出現沒多久,剩下的一點兒被子也沒了。 他攥著僅有的被角忍無可忍問:你搶我被子干什么? 奪走少年被子的賀山亭聲音裹著將睡未睡的倦懶。 等你抱我。 宋醉聽到理直氣壯的答案無言以對,這人怎么連被子的醋也吃,他不習慣主動同人親近,少年扭過頭繼續睡。 可離了溫暖的被子他根本睡不著,他突然懷念西南燥熱的氣候,堅持了十分鐘他舉白旗投降,肢體僵硬抱住了男人。 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一只手貼在對方的胳膊上,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加上體溫比平常人低,他感覺自己像剛從土里扒出來的僵尸。 賀山亭反抱住了手腳冰涼的小僵尸,用被子嚴嚴實實蓋住了宋醉,嗓音沉沉開口。 晚安宋醉。 要不是奪被子之仇在前宋醉差點以為是真心實意祝自己晚安了,他無語把頭埋在溫暖的被子里。 可比被子還要溫暖的是對方的身體。 在懷抱里他的手腳沒那么冰涼了,幸好燈關著看不到他的臉紅,他在織成細網的溫暖中睡去。 * 早上宋醉難得起晚了,他加快了穿衣洗漱的速度,拿上塊兒白吐司就準備出門。 臨行前他想起什么似地停住腳步,回過頭對餐桌上慢條斯理吃早餐的男人叮囑:晚上記得去夜校上課。 賀山亭懶洋洋抿了口愛爾蘭咖啡。 知道了宋老師。 宋醉被這聲宋老師叫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當初他以為在酒吧外碰到的是高嶺之花,誰知道越來越沒皮沒臉了。 他緩了陣子才出門去了學校,在學校一上就是一白天的課,晚自習教室在夜校教室對面。 他特意找了門邊的位置,以便在自習之余觀察某人有沒有來上課,果不其然七點都沒到教室。 宋醉皺眉合上書準備出去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片竊竊私語,抬起頭后神色發冷。 一個穿著破舊大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補丁,長相是放在人群里找不出的老實巴交,鼻頭被曬得發紅脫皮,看起來有種諧態。 哎呀要不是吳警官說,我都不知道你考上了滬大了。劉勇不慌不忙走上講臺,我大老遠從西南過來,就是想告訴大家小心宋醉,這個人狼心狗肺。 少年投來漠然的目光。 劉勇見了這樣的宋醉有些發怵,當年宋醉可是差點殺死了人,但在人群面前他壓下了不安。 他知道少年有多渴望擺脫他開始新生活,他會讓宋醉知道別想撇開他,考上名校算什么,他會讓宋醉在滬大過不下去。 別看他現在裝得斯斯文文,剛學會走路就跟人打架,你們去山南打聽他是有名的小霸王,在地下拳場差點打死人,要不是對方不計較他早進去了。 劉勇打從前他就不喜歡宋醉這人,蔫兒壞,在幼兒園時站都站不穩,把他用水槍噴人的侄子揍了。 他只不過用手拍了拍宋醉的臉恐嚇,宋醉仗著自己長得天真可愛,回頭痛哭流涕跟老師告狀,他被他家老太太好一通教育。 宋醉和自己爸爸的關系并不好,甚至說得上是糟糕,小的時候頑劣鄧老師還能用雞毛撣子管管。 長到十五歲沒人能打過宋醉,連鄧老師的雞毛撣子都不好使了,這貨便成了山南的小霸王,誰能想到如今人模狗樣上滬大。 劉勇以為自己說完會滿堂震驚,紛紛朝宋醉投去異樣的眼神,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全班哦知道了的敷衍表情。 他站在臺上納悶問:你們不信嗎? 我信啊。 體委給面子點點頭,沖宋醉帶領全班力挽狂瀾的力氣,他就知道宋醉是低調上學的大佬,大佬打打架又怎么啦? 劉勇看出體委的勉為其難有些崩潰,他拉住剛進教室的殷子涵:你知不知道宋醉以前在地下打拳? 宋哥牛逼。殷子涵先奉承了句再看了看拽他衣服的手,你知不知道我這是范思哲的衣服?拽壞了賠得起嗎窮鬼。 劉勇訥訥放開拉殷子涵的手,他好不容易在保安處打聽到宋醉的班級,本以為會破壞宋醉的生活,誰知宋醉的同學完全沒反應。 劉勇像拳頭打在棉花上,恍然之際衣領被一股力氣拎起,下意識反抗然而少年不露痕跡地擊中他脆弱的頸椎。 這才是真正的拳頭。 他的脊椎登時痛得頭皮發麻,懷疑自己的骨頭是不是要碎了,像死狗般被少年在地面上拖著往外走,發出刺耳的皮膚摩擦聲。 劉勇做好了被扔出學校的準備,忽然宋醉的腳步在一個人面前停住了,他敏銳感受到少年施加的力氣驀然小了。 同在教室里的平靜完全不同。 那是個混血模樣的男人,衣著樸素卻流露著矜貴的氣息,肯定是能幫他的人,劉勇像見了救星般爬過去抱住對方的褲腳:這個人叫宋醉。 不僅不知恩圖報還對我動手,我家老太太當初把他當親孫子疼,他爸查出癌癥沒錢去醫院,老太太帶頭捐款,把自己治病的錢都給他了,結果老太太中風了他無動于衷。 老太太對宋醉真的很好,每次宋醉被鄧老師拿著雞毛撣子教訓時總會躲到老太太那里,他媽對宋醉比對自己親孫子還好。 在宋醉十五歲那年鄧老師倒在了破破爛爛的講臺上,送醫院檢查是胰腺癌,因為政府規定教師待遇不低于當地公務員,鄧老師的工資在鎮上并不低。 但鄧老師經常資助讀不起書的學生,攢下的家底根本不夠,送宋醉去縣里高中的錢都沒有,更別說治療吞金的癌癥。 不知為什么劉勇感覺年輕男人身上泛著股若有若無的冷意,大概是對宋醉的吧,他沒有說的是之所以籌集到捐款是因為宋醉。 盡管鄧老師是個十足十的好人,大學畢業在偏僻的山南一呆就是半輩子,除了有宋醉這樣的兒子沒任何瑕疵。 然而除了他家拎不清楚的老太太,在鄧老師缺錢治病時曾受過恩惠的學生家長沒人站出來吱一聲,倒不是山南人天生道德感低,只是因為太窮了。 所有人拎著便宜的水果花籃去看望病床上的鄧老師,絕口不提治療費的事,鄧老師更不可能開口,保持著心知肚明的默然氣氛。 只有跟鄧老師對著干的宋醉站出來了,向來驕揚跋扈的少年一家一家地磕頭。 那個時候山南是漫長的雨季,雨水打濕在少年單薄的衣服上,一雙漆黑的丹鳳眼浸著寒氣。 畢竟是鄧老師的兒子,再不好意思的人也不得不捐出錢,就這么零零碎碎湊了六十萬。 正在劉勇回憶的時候聽到賀山亭的一句。 錢還了嗎? 還了。 劉勇下意識回答了真實答案。 盡管當時宋醉說以后會還,可誰都覺得自己這錢打了水漂,沒人料到五個月后宋醉不止連本帶息還了他家的,還把其他家的錢還清了。 后來宋醉失蹤警察找上門,他們才后知后覺是打黑拳的錢,為了避免警方把錢討回去默契瞞得死死的,成了樁捐助患癌老師的佳話,宋醉在這個故事里失蹤。 還了叫哪門子無動于衷? 令劉勇意外的是年輕男人居高臨下望著他,對他費盡口舌的話才是無動于衷。 賀山亭臉上沒什么波動,他一早清楚這只小狐貍不是知恩圖報的性子,把人救回來自己跑了,但當聽到下句話時神色驟冷。 劉勇想也沒想反駁:老太太如果不是把治病的錢給他了,根本不可能因為延誤治療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這賬得記在他頭上。 你看醫院的賬單寫得清清楚楚,每個月光治療費就要五萬,還不提我們家的精神損失費,我也不是逼著窮學生負責,他給公子哥當情人攢了不少錢呢,這次來不僅不付醫藥費還要殺我。 劉勇故意夸大了說法,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宋醉也不可能殺他,他知道如何拿捏少年的軟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這位矜貴的年輕男人踩在他的肋骨上,他清晰聽到自己肋骨開裂的聲音,與之而來的還有平靜到頭皮發麻的的嗓音。 那就死了好了。 劉勇的額頭上滲滿了汗水,恐懼地望著那雙晦暗的藍眼睛,背著光如同黑色的死水,壓根不像是正常人。 他毫不懷疑自己再不逃真的會死,迸發出生平最大的力氣,忍著身上的疼痛跑出了教學樓,滿腦子在后悔來學校了。 * 宋醉在天臺安靜看著劉勇的背影,對劉勇的到來他并不意外,所以他跟周圍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這樣當炸彈炸開時不會有什么反應。 他在教室看到劉勇異常冷靜,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松了口氣,懸在頭頂上的劍落下來便不那么可怕了。 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的。 可當劉勇在阿亭面前說話他身體在發抖,只能用衣袖藏住隱隱發抖的手,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但在乎阿亭怎么看他。 好像鼓鼓滿滿的氣球被戳破,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什么宋老師,為了錢什么都能干。 宋醉盡力不讓自己去看對方的目光,盯著天滿不在乎開口:他說的都是真的。 老鄧平時在學校加班吃飯不好好吃,患上胰腺癌沒錢去醫院化療,他當了一輩子物理老師要臉,我不要臉借來了治療費,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尊嚴沒有錢重要。 本來以為能好好治病了,但他在病床上痛得蜷曲身體手掐出血,沒熬得住,在第三個月自殺了。 賀山亭并不能體會親人去世的難過,但他能察覺到少年身上揮之不去的難過,他無聲揉了揉少年的頭發。 難怪當時他說父母因生病欠債,少年毫不猶豫伸手幫助,是想起了當初求助困難的自己吧。 宋醉自顧自平靜開口。 他想自殺我也想自殺,這么多債我還不了,那天我的腳都在天臺上懸空了,但想了想還是沒跳下去,跳下去欠款怎么辦,大家攢點兒錢不容易,劉老太太身體不好需要錢,隔壁的李叔孩子上初中需要錢 我不知道靠什么方法掙錢,聽人介紹有個地下拳場,贏一場比賽就能得一萬元,我想也沒想也去了,當我把錢還完劉老太太中風了,治療費是一大筆錢,當時地下拳場被封了,我的身體也不能再打拳,為了錢找了個男朋友。 他背著許寧去醫院時聽到許寧在喊白問秋的名字,他開始便知道許寧喜歡白問秋,但許寧問他要不要去滬市時他毫不猶豫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