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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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炒rou? 宋醉端著盤子給出意見,滬大的蘑菇炒rou是一絕,用的蘑菇是麓山上自然生長的蘑菇,風味奇佳。 據說每天五個食堂的師傅都會為誰分多少蘑菇爭得面紅耳赤,可男人瞥了眼:一股山腥味。 海鮮湯呢 海腥味。 蘿卜煮排骨呢? 哦,寡淡。 宋醉深呼吸了一口氣,阿亭應該是他見過最挑剔的人之一了,另一個是賀家那位。 挑剔其實不是什么大問題,他自己也吃不慣食堂用粉包調的例湯,但普通人不會理所當然說出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量。 眼看食堂師傅投來的注視越來越慍怒,趕在師傅們發火前宋醉把對方拉到最貴的佛跳墻窗口。 這個佛跳墻上過電視的,有點貴,平時我都舍不得買的。為了堵住阿亭的嘴他只能犧牲自己的錢包。 他望著身邊混血面孔的男人,眼窩深鼻梁挺拔,人是真好看,可惜會說話。 終于宋醉聽到對方一聲嗯,他立馬在刷卡機上刷光了自己校園卡,買回來一小盅佛跳墻。 兩人找了安靜的位置坐下,宋醉低頭吃著打的一葷一素,菜有些涼了,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只不過嗅著佛跳墻濃烈的香氣,他忍不住輕輕舔了舔唇,好奇問向慢條斯理品嘗的男人:好吃嗎? 太膩。 緊接著一盅佛跳墻推到了他的面前,海參、墨魚、瑤柱等食材滿滿堆在瓷碗里。 你吃吧。 宋醉用勺子舀了口嘗了嘗,不僅不膩反而格外鮮美,他再次對阿亭的挑剔程度有了深刻認識。 我覺得還挺好吃的。 他謹慎提出自己的看法,接著便一口一口把滿滿一碗佛跳墻全吃完了。 而賀山亭坐在對面看著少年吃東西,唇往上勾了勾,靜靜想如何監督狐貍崽崽別餓著肚子扒垃圾吃。 * 宋醉把點的東西都吃完了,這是他這周吃得最飽的一次,平時怕影響學習效率不會吃太飽。 你真的不吃嗎? 他以為對方心里存著事吃不下飯,停下手里的勺子問:你是不是在擔心你的未來? 未來? 你想過未來要怎么生活嗎?宋醉用實際舉例,比如你以后靠什么工作養活自己,收入能不能支撐自己的支出,方方面面都需要考慮。 他從十五歲開始就有自己的賬本,開始有意識地規劃收支,令自己用為數不多的錢活下去,最少的一次是用兩百塊過了一個月。 當然他并不覺得過去的日子有多難,對他來說只是道簡單的數學問題。 沒有。 宋醉聽到這個答案正準備給出建議時,男人的手托著下巴問:不是你養我嗎? 他喝著例湯差點嗆出來,對方貼心地用紙給他拭去湯漬,他手足無措任由男人擦拭,從唇角再到柔軟的唇。 紙巾挺立的質感緩緩摩梭過他的唇珠,像是什么粗糲物體從上方劃過,他結結巴巴接過紙巾:我自己來吧。 宋醉在腦海里仔細回憶,自己應該沒給過對方錯誤的信號,既然不是自己的問題,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他擔心拒絕得太生硬會令對方覺得丟面子發脾氣,盡可能委婉轉移話題:天馬上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賀山亭看著臉色為難的宋醉 ,斂下異色的眼一句話沒說,神情晦暗看不清在想什么。 看來還是太生硬了。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卷發,本以為對方聽出自己的拒絕之意會獨自走開,誰知男人站起身說了句:跟上來吧。 宋醉眼里透出抹詫異,從善如流跟了上去,默默做好對方發難的準備。 因為男模方方面面都要收錢,他還從來沒到過阿亭的住處,甚至連地址也沒問過,如今反而有點不習慣了。 夜里江面燃上燈火,像是整條江都燒了起來,即便江岸邊的路燈微渺同樣亮如白晝。 當走入一條小路時夜色沉沉落下,走在前面的男人仿佛知道他夜里視力不好般,溫柔地對他說:小心下面的臺階。 他受寵若驚點了點頭。 * 宋醉記不清走了多久,感覺都快徒步走到郊區了,不禁擔心能不能趕在熄燈時間之前回學校,不由得開口問。 還沒到嗎? 就在前面。 男人的嗓音依然溫柔,全然不像坐在食堂椅子上的魔王,像是收斂了鋒利的尖牙。 這反而令他心生警惕,今天的阿亭溫柔得有點不可思議了,他確認前面沒有商場、實體店以及大型購物廣場后才放心跟上去。 路面上沒有行人的蹤跡,只能聽到兩人一前一后的腳步聲,顯得冷冷清清的,終于夜色里男人停下腳步。 到了。 我沒看到房子。宋醉向四周眺望沒看到居民區,下一秒他望見對方指著右前方平靜問。 那一棟。 他依著方向走過去,別說居住區連合格的居民樓都沒有,只有一棟爛尾樓在風里搖搖欲墜,樓邊堆著建筑商廢棄的磚瓦,彌漫著工地上的粉塵氣息。 樓里的確有住人的跡象,但爛尾得實在太厲害了,鋼筋裸露在墻體外,透出一股相當不靠譜的氣息。 你就住這樣的房子? 宋醉的聲音透著nongnong的懷疑,阿亭連老舊的奶茶店都不肯坐,怎么會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里,豈不是每天進進出出都要消毒。 賀山亭斂下濃密的長睫,在眼底投下一小塊暗藍色的陰影:沒收入了你又不愿意養我,只能這樣了。 對方的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奢求絲毫憐憫,宋醉望著爛尾樓,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兒。 然而男人只是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溫聲對他道別:再見了小客人。 當落在頭頂上的手離開,他看著男人離開的身影半垂下眼,那股不是滋味兒在心里逐漸涌成無法忽視的情緒,仿佛用尖細的針在心上扎了一下。 像阿亭這么傲氣的人肯定是走投無路才找到自己,他卻想也沒想拒絕了,如果不是今天送對方回家他都不知道阿亭住在這樣破的房子。 在賀山亭即將踏入樓道時,夜色里的少年伸出手輕輕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第五十五章 西服的衣袖是無比順滑的,宋醉拉住袖子的手壓根沒用力,可男人卻立馬停下了。 由于對方停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都沒想好自己要說什么,當男人轉過身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 我全身上下加起來只有五萬多一點,我沒什么錢的,你找我大概是找錯了人。 宋醉坦誠自己的貧窮,他并不覺得窮是件丟臉的事,他見過在掙扎在生存線上還沒放棄希望的人,也見過在金錢堆里醉生夢死的人。 五萬多? 賀山亭清楚記得張驍給的是十萬,以宋醉一分錢掰成兩分錢的節省,不可能在短短兩天的時間里花完五萬。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銀行卡,上面的余額只有五萬多。宋醉認真分析,我給不了你好生活,但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可以養你。 當他一氣呵成說出最后一句話,差點以為自己的大腦宕機了,他為什么要養一個認識僅一個月的人。 他還沒來得及反悔便聽見對方含著笑意的一聲嗯,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的頭發反而有氣無力趴在了腦袋上。 男人彎了彎身,視線正好與他平齊,將他垂在眼皮上的額發到一邊,專心注視著他。 那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照看你、陪伴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仿佛是在說鄭重的誓詞,宋醉被那雙藍灰色的眼珠看得臉上一熱,心臟驀地以每分鐘一百一十九次的速度動了動。 他給自己規劃的未來是在學校安心學物理,從本科一直讀到博士,畢業后在高校找份穩定的工作。 在這份未來里沒有其他人,他只用悶在實驗室做學術,可他感覺由于阿亭的到來,自己正慢慢偏離正軌,像駛向未知方向的火車。 他不知道未來的方向是好是壞,但有個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太有誘惑力了,他沒能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 賀氏的辦公室里鄭秘書坐在位置上工作,他在工作里是小心慎重的人,好奇心對秘書這個職業而言就是死敵。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家老板為什么要他找全滬市最破的樓,最近沒聽到風聲說要棚戶區改革。 電話里的男人似乎對那棟白送都沒人要的爛尾樓十分滿意,他小心翼翼問:要買下那棟樓嗎? 太麻煩了。 鄭秘書一想也是,這種樓里的住戶大多都是釘子戶,交涉起來肯定不容易。 把那一片都買下。 聽到這句話鄭秘書抽了抽眼,因為單獨買棟樓太麻煩,既然都要花功夫只是多少而已,倒不如把整個片區都買下。 另一邊賀山亭神色平靜掛了電話,宋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開口:快到熄燈時間了我回去了,你也好好回樓里休息。 望著破舊的樓道男人撩起眼皮:爛尾樓存在安全隱患,長期閑置疏于養護,我住著倒沒事,你站下面危險。 經過這番提醒宋醉仔細打量了這棟爛尾樓,由于天花板滲水,樓道里的墻壁一大塊兒一大塊兒地脫落,墻壁的粉末積在地面上,沾著雨水的氣味聞著便嗆鼻。 爛尾樓的鋼筋頂部向外傾斜,從力學上來說這棟樓已經在瀕臨的邊緣了,他后知后覺判斷這棟樓已經不適合住人了。 宋醉不可能把人帶到宿舍住,要是被學校查出來會扣cao行分,他猶豫著問:今晚去賓館可以嗎? 他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完,男人便面無表情從樓道里轉身,顯然是一刻也忍受不了這種環境了,他不由得好奇過去是怎么住下去的。 * 兩人離開爛尾樓走回滬大北門,宋醉打開軟件訂周邊的賓館:你今天在賓館湊合住一晚,明天我再給你找房子。 賀山亭斂下眼應了一聲。 對了你身份證在身上嗎?訂完房他想起來問,到時住賓館要用。 押在欠款人那兒了。 宋醉沒想到阿亭連身份證都沒有,沒證件在社會上寸步難行,他望向男人的眼神更憐憫了。 入夜滬大北門的對面全是五顏六色的燈牌,他們走進亮著招牌的賓館,一個敷著面膜的阿姨坐在前臺:住宿嗎? 在軟件上訂了一間房。 宋醉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辦理好了入住手續正要走出前臺,阿姨斜睨了眼他們:一張身份證不能住兩個人的呀。 他只是過去看看。 阿姨一臉見多識廣的模樣,完全不信他的說辭:你們年輕小情侶都這么說,這一看吶就看到床上去嘍,到時警察查房我們說不清楚的呀。 宋醉被辛辣露骨的話嗆得滿臉通紅,滬市的阿姨都這么難對付的嗎,他發誓自己沒有這個念頭,見他臉皮薄阿姨揮了揮手:我當什么也沒看見。 他馬上說了聲謝謝走向房間,插上房卡房間一片通明,床榻整理得很干凈,或許是聽了阿姨的話他在房間怪不自在的。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說完宋醉轉身準備走出房間,因為好長時間沒得到回應,正要回頭時聽到花灑打開的聲音,他扭到一半的脖子咔地一聲硬生生扭了回去。 緊接著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對方應該是受不了沾染的塵土準備洗澡,聲音在狹小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少年的眼前忽然浮出不該有的畫面,一個念頭在腦子里劃過,他罵了自己一句,猛然關上房門身體靠在門壁上,過了一陣才鎮定走出賓館,可耳邊似乎 還殘留著水聲。 第五十六章 宋醉回到宿舍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吳縝半睡在床上看游戲直播,殷子涵在酒吧過夜沒回來。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摸黑在衛生間里沖了一個涼水澡,用毛巾擦著頭發出來。 發梢冰涼的水滴順著額頭流淌到鎖骨,宋醉擦完頭發打了個噴嚏,趕忙鉆進溫暖的被窩里。 他睡在床上閉上眼,耳邊那股水聲終于消失不見,正當以為可以安心睡覺時枕頭邊的手機響了。 他睜開眼瞥見阿亭的名字,猶豫了好半天才接通電話,電話里的人語氣沾著輕佻問 :怎么突然走了? 不是我突然走是你在洗澡沒聽到。宋醉想也沒想反駁,走之前我說了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解釋這么多,頗有股無處可放的心虛感,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理智的口吻,直到對方嘖了一聲。 反應真大。 向來安靜到淡漠的少年反手掛斷電話,可腦子里再次浮現浴室里氤氳的水霧,熄滅的屏幕似乎驟然發燙,下意識把灼熱的手機嘭咚扔下了床。 戴著耳機看直播的吳縝被嚇了一大跳:什么東西掉下去了! 我手機。 床上的宋醉慢半拍答。 盡管扔手機的動作很瀟灑,少年摸黑下床把自己的手機撿了起來,卑微檢查用了三年的老手機有沒有摔壞。 * 第二天宋醉上了一上午的課,他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坐前排的侯泉回過頭:你倆報不報名燕大舉辦的物理競賽? 燕大舉辦的? 吳縝望向宋醉,燕大的物理系雖然不是國內最好的,但燕大出了名的有錢,聽說嚴氏的嚴照因為小女婿今年畢業就捐了兩棟實驗樓,可想而知獎金不會少。 侯泉心領神會介紹:特等獎獎金十五萬,還能獲得燕大保研資格。 雖然燕大是綜合實力排名前二的名校,但吳縝聽到最后一句話不禁想舍滬大去燕大學物理不是四九年入國軍嗎。 然而他聽到十五萬元的獎金還是心動了,打定主意不管能不能拿獎先占個位置,他問向宋醉:你也要報吧? 以吳縝對宋醉的了解,少年在經濟方面的意識十分強烈,幫他寫作業都要掙奶茶錢,肯定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