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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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的李思源已經聽不進林安歌任何話語,流著眼淚狠狠怒視了一眼林安歌,轉身就往外跑去。 林安歌見李思源離開,想也不想的就抬腳追了過去??墒遣怀上雲s被腳下的鋤頭給絆住了腿腳,整個人失去平衡一下摔倒在地上。 腳腕處刺骨的劇痛讓林安歌咬牙悶哼一聲,但看著離開的李思源,林安歌仍是咬牙用鋤頭撐起地面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但腿腳受傷的林安歌如何能追得上平日里滿山瘋跑的李思源,不過片刻功夫便不見了李思源的蹤跡。腳腕處的劇痛讓林安歌無力支撐,咬牙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雪越下越大,林安歌在地上休息了片刻這才遇到了出來巡視的大劉等人。 看到林安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的模樣,大劉等人立刻上前將他攙扶起來。急忙問道:林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林安歌扶著大劉的手站起來,微微的喘了口氣,對他說道:不小心扭傷了,大劉哥,你快讓人去旁邊找找思源。這孩子剛剛不聽話被我罵了,一氣之下就跑了。天還下著大雪,別再把他凍出個好歹來。 大劉一聽,立時讓人去周邊尋找。自己背著林安歌便要回走,同時還讓另外一人去議事廳去請大當家和二當家回去。 大劉剛剛背著林安歌走到半路,破風就迎了過來??粗职哺枥浜沽芾斓哪?,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知道此時給林安歌看傷要緊,破風顧不得詢問怎么回事,將大劉背上的林安歌過到自己身上,背著他便往會跑。 林安歌趴在破風背上,看他嘴角緊抿的模樣,忙開口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就是腳扭了一下。 破風聽著林安歌的話,腳下的步伐絲毫沒有減慢。聽對方疼的吸著氣,側頭見林安歌還要開口說話,沉聲說道:你快閉嘴,不要說話了。 聞言,林安歌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話,靜靜的趴在破風的背上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間。 此時,莫晨陽已經提著藥箱等在了門口??粗骑L背著林安歌快步走過來,忙伸手扶著他背上的林安歌,讓他下地在凳子上坐好。 只是短短的一會兒時間,林安歌的腳踝已經腫起來了。破風蹲在地上幫林安歌褪去鞋襪,看著猶如發面饅頭一般腳腕,整個人臉色黑的猶如百草霜。 莫晨陽也被林安歌的腳腕給嚇了一跳,伸手摸了摸發現只是普通的扭傷,并沒有傷到骨頭這才放下了心。 放心吧,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頭。等下我會去調制幾貼膏藥貼一貼,后面小心修養就沒有大礙了。 林安歌抹了把臉上疼出冷汗,笑著應了一聲,跟門口圍著的眾人道了聲謝,然后便讓他們散去了。 等眾人走了之后,破風濕了塊兒帕子幫林安歌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幫他脫下身上沾了泥巴的衣衫,小心翼翼的將人扶到床上躺好。 看著一言不發的破風,林安歌不由得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他的衣衫,開口叫了一聲。 阿風,我真的沒事,我以后小心點兒就是了,你就別生氣了。 破風哪里是生林安歌的氣,他氣的是自己。若是自己方才堅持把林安歌留在議事廳,那么林安歌也不會扭到腳了??粗稍诖采辖o自己賠小心的林安歌,破風的心頓時軟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扭到腳呢? 提到這個問題,林安歌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方才李思源那張充滿怨恨的臉。 跟思源那個孩子起了些爭執,我一氣之下對他動了手。那孩子氣不過就跑了,我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一下。 林安歌好脾氣是出了名的,上山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人紅過臉吵過架。對李思源更是疼愛有加,十分的寵溺。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竟然惹得林安歌大動肝火,甚至是對李思源動手? 不過,破風看林安歌的并不是太想提及這件事,于是乎也就放棄了深究的打算。 你幫我問問大劉,思源找到了沒有。天還下著雪,別出什么意外了。 聞言,破風點了點頭。剛想轉身出去,就聽身后林安歌說道:阿風,務必要找到李思源。 李思源這孩子心思太重了,而且剛剛林安歌氣急之下又打了他一巴掌。若不及時找到他,以他的性格極有可能做出些什么別的事來。 他知道聽到你和二當家的談話,知道四當家的身份了。所以,務必要找到他。 破風的心中一凜,轉頭看向床上一臉擔憂的林安歌。知道這人應該已經知道了一切,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第78章 寒風呼嘯, 北風裹挾著雪花打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 破風領著眾人舉著火把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身邊的人不停在呼喊著李思源的名字??諘绲纳焦缺娙说穆曇舨煌5幕厥幹? 猶如巨雷一般。 此時已經將近子時,幾個時辰的大雪讓地面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腕。眼看著雪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破風心里不禁開始焦急起來。 李思源那孩子對他有心結,破風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起初的他認為李思源還太小,有些事以后說開也是一樣的。而且他們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再怎么說也應該有些感情??墒撬麑嵲谑堑凸懒死钏荚磳λ暮抟?,也低估了這個孩子的心智與心思。 如果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應該聽從林安歌的話。把所有事情都攤開講清楚,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然而現在后悔卻已經太晚了 眼看著大雪即將封路,到時候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孩子若不及時找到,很可能會凍死。理智告訴他任由李思源消失是對所有人最安全的,可是他也算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若是就這樣放任他自生自滅,破風心里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安歌對李思源很是喜歡,如果李思源就這樣消失, 林安歌必定傷心至極。 他同林安歌在一起那么久以來, 一直都是林安歌照顧著他, 給他所有的幫助。破風不忍心讓林安歌傷心失望 抖落了一下蓑衣上的雪花,破風抬頭看了眼天上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剛抬腳想要繼續往前尋找, 便聽到有人大喊一聲:這里有一只鞋。 聽到喊話,破風心中不由一凜。忙舉著火把朝旁邊奔了過去,然而當他跑到隊伍的邊沿,看著對方手里的那只鞋, 以及旁邊深不見底的深淵,整個人身上的血液都有些涼了。 大當家,這,這是小二狗今天穿的棉鞋,是孫大娘剛給他做的。 李思源被他抱上山的時候,曾經在山腰處的安置所住過一段時間,因為生病才被抱上山讓眾人看顧。雖然李思源已經改了名字,但是有些人還是習慣性的叫他小名兒。 確認遺落在懸崖邊的那只鞋就是李思源的,破風起身舉著火把走到了懸崖邊。雖然積雪不停的往上積累,可是破風還是看到了懸崖邊有明顯的滑痕。呼嘯的寒風吹動著火把上的火苗,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大哥,要不然我栓繩子下去看看吧。 破風聽著李逸的話輕輕搖了搖頭。我們沒那么長的繩子。而且這里懸崖深不見底,他如果真的從這里掉下去的話,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這處深淵破風無事的時候和林安歌探過,石頭丟下去半天也沒聽到響聲,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如果李思源真的從這里失足滑落,那生還的可能微乎及微。 此時風雪交加,受風雪影響視線并不好,便是讓李逸下去尋找,能不能找得到不說,很可能李逸也會因此丟了性命。 所有人站在懸崖邊靜靜的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破風聽到隊伍中有人重重的打了個噴嚏這才回過神來。 回頭看了眼身后的眾人,破風長長的呼了口氣對眾人開口說道:回去吧。 聽著破風的話,眾人誰也沒有動。見狀,破風只得咬牙率先抬起腳一路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眾人誰也沒有作聲,唯有手中的火把烈烈的燃燒聲與風聲在耳邊不停地回響著。 當破風遣散眾人回去休息后,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遠遠的林安歌便看到有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門口,雖然天光昏暗,可破風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門口等待他的人是林安歌。 自從破風帶著眾人離開后,林安歌總覺得自己心神不寧。他很像跟著眾人一起出去尋找,可是腳腕處的扭傷根本無力行走。林安歌沒有辦法,只能搬著凳子坐在門口等待著眾人的歸來。 當他看到白雪茫茫中破風歸來時,林安歌忍不住扶著門板站了起來。還未等他上前兩步迎出來,就見破風解下蓑衣小跑了過來。 你腳上站起來做什么? 小思源找到了么? 林安歌的話音落下,便感覺到破風攙扶著他的手僵了一下。見他如此,林安歌只覺得心里一沉,就連腳步也沉重了起來。 天氣這么冷,還下著雪你在床上躺著休息就好。 小思源找到了么? 林安歌扶著破風的手坐到了床邊,抬頭看著破風拿著火折子去點桌上的油燈。 昏黃的油燈燃起的時候,林安歌這才看清楚破風那張被凍的青紫的臉,以及鬢角濕漉漉的頭發。這一刻,林安歌在這個波瀾不驚的男人眼里看到了忐忑。 雖然破風沒有正面回復他的問題,可是從破風的眼神里,林安歌看到了答案,也明白破風為何會如此的看著自己。 因為他怕自己傷心,怕自己失望 過來。林安歌喑啞著嗓子對破風招了招手。 破風抬起腳一步步走到林安歌面前,顧忌著林安歌受傷的腳腕,破風蹲下身與他目光對視。林安歌抬起手用自己溫熱的掌心,幫破風捂著冰涼的臉頰。破風面上猶如冰霜一般的溫度,涼的林安歌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許是直到自己不能再逃避林安歌的問題了,破風垂下眼瞼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沒能做到對你的承諾,我沒把李思源帶回來。說完,破風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鼓了股勇氣,我們一路找過去并沒有找到李思源,只是在懸崖邊找到了他離開時穿著的一只鞋子。 林安歌在聽到破風說沒能將李思源帶回來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是李思源面對眾人決然的背影??墒菂s沒想到事情的結果竟是這樣的 破風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更不是個心狠的人。此時的情況下,他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新址附近的懸崖幾乎都高達萬仞,李思源如果真的失足滑落,那他們確實是不用費力去找了。 雖然李思源思想有些極端,但是他終究是自己上惡龍山以后第一個同他交好的人。而且那孩子對自己信賴有加,若不是當時自己失控的一巴掌,李思源說不定就不會出走,更不會因此遭此橫禍 破風明顯感覺到林安歌的情緒有些不對,眷戀的用自己的臉頰蹭著林安歌溫熱的掌心,抬頭看著林安歌的臉又輕道了聲對不起。 聽著破風的道歉,林安歌怔怔的搖了搖頭。不怪你,怪我,如果我沒有打他,他就不會走了。說到底,是我害了他。 說罷,林安歌回想起李思源先前說過的話,閉了閉眼睛咬牙說道:不過,如此也好。他對你們所有人都心有芥蒂,留在身邊始終都是一個隱患。老天既然,既然愿意替你們解決掉這個麻煩,這樣挺好。 破風知道林安歌話說的有多順暢,心里就有多痛苦。伸手將林安歌抱進懷里,無言的安慰著他。 窗外的寒風呼嘯,林安歌抬手拍了拍破風的脊背,示意他放開自己。 時辰不早了,早點兒安置了吧。明日邱師傅還要做門窗,想問問我們門上想雕什么圖案,還要忙活一場呢。 破風應了一聲,俯下身想幫林安歌脫掉鞋襪。不過,卻被林安歌給拒絕了。 我只是腳扭傷,又不是整個人癱瘓了,不用這么照顧我。你衣服都濕了,快脫下來到床上暖暖吧。 破風對林安歌的話置若罔聞,仍舊堅持的把林安歌的鞋襪脫掉,扶著他躺好這才起身。目光看著林安歌腳踝腫的猶如饅頭一般,心中頓覺心疼。起身拉過床里的被子幫林安歌仔細的包裹嚴實,這才轉身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 今天晚上風雪太大,我怕有危險就沒讓人下去。等明天天亮了,我跟三弟一起去崖下找找看。 黑暗中,兩人并排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林安歌聽著破風的話,輕輕翻了個身,將他抱在懷里。 新址這邊的懸崖深不見底,李思源這個小小的孩子掉下去怎么還會有生還的可能。便是他可能還活著,這么大的風雪,估計也是活不成了。 李思源已經出了事,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為李思源再出什么意外。 其實,你我都知道結果的。阿風,我雖然同小思源關系親厚,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什么閃失。睡吧,四當家明天若是知道小思源出了事,指不定有多傷心呢。你還是好好休息,想一想明天怎么安慰他吧。 說著,林安歌輕拍著破風的脊背,猶如安撫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一般。 片刻之后,破風便在林安歌的輕拍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而林安歌懷抱著破風,目光緊緊盯著窗外,一整夜都未曾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靈安鎮的鐵栓提著水桶來到了清泉河旁邊打算。就在他灌滿水桶擔著往回走的時候,只見河面上突然漂過來一個黑點兒。鐵栓擰眉放下肩上的擔子,仔細一看發現那個黑點兒竟然是一個孩子。來不及思考,鐵栓忙脫下身上的棉襖將水中的孩子給撈了起來。 伸手探了探那孩子竟然還有鼻息,鐵栓忙用自己的棉襖將孩子包裹嚴實,抱著邊往家里飛奔而去。 許是太過顛簸,懷中的孩子慢慢睜開了眼睛??粗F栓,氣若游絲的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第79章 天氣變冷, 嶺西村的人無活兒可干,都圍在一起議論起鐵栓家那個溪水里漂來的男娃子。 那男娃子看模樣也有十多歲了, 雖然長得白凈,可是卻是個不會言語的啞巴。而且那孩子不光不會說話,腦子也不甚靈光。問他家住哪里,家里還有幾口人,只知道搖頭連用手比劃都不會。問的人多了,那小傻子就哭,直把鐵栓家的給心疼的陪著直掉眼淚。 鐵栓兩口子已經年過四十了,眼看著是無兒無女給他們養老送終了。老天爺開眼,正好給他兩口子送個孩子過來。村西頭的李大娘翹著蘭花指磕著毛嗑兒,說完還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 養老送終?那孩子話也不會說就算了, 眼看著還是個傻子,以后啊,不是拖累就不錯了。你說這鐵栓兩口子平日里與人和善,從不跟人紅臉拌嘴,怎地命怎么就這么差?撿個孩子還是個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