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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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身僅有的記憶中,只曉得自家是做當鋪和米糧生意的,其他一概不知。 尤其是原主父母去世后,家內所有的產業皆被叔叔嬸嬸把持,林安歌對林家生意之事就更不清楚。 此時,面對那人的謾罵,林安歌便是有口也不敢辯,只能想辦法解釋。 諸位好漢有所不知,我家突逢變故,家里所有的錢財都被我叔叔嬸嬸卷走了。如若不然,我也不可能餓著肚子躲在破廟里。諸位好漢不信的話可以搜,但凡我身上能搜出一文錢,我林安歌任憑各位處置。 林安歌坐在床上看著眾人眼神不閃不避,讓自己表現的盡量真誠,可信一些。然而當他話音落后,人群中的幾人相視一眼皆沉默不語。 林安歌看著眾人的表情,面上雖然一臉平靜,實則心里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要知道,他面對的是一群土匪。這群土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跟他們講道理博信任,難度不亞于裸著攀登珠穆拉瑪峰。 就在大家都沉默時,只聽門外腳步聲響起。眾人轉過頭,只見二當家莫晨陽揣著手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許是察覺到屋內氣氛有些緊張,莫晨陽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喲,大家都圍在這里干什么? 被莫晨陽這么一攪和,屋內的氣氛驟然松懈了下來。林安歌松了口氣的同時,這才感覺到自己里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莫晨陽掃了一圈兒,見眾人沉默著不回答,這才走到林安歌跟前坐下。不管林安歌作何反應,徑自拉過他的手幫他號起脈來。 小伙子到底身強力壯,睡一覺就恢復大半了。莫晨陽放開林安歌的手,語氣里滿是羨慕的說道。 隨著莫晨陽進門,林安歌的目光便一直注意著他。這人看起來也只是弱冠之齡,一副老者語氣著實讓人發笑。 大哥,這次下山收獲如何?莫晨陽說完,見屋內的眾人都還聚著不肯走,開口催道:都還杵在這里干什么,趕緊回去該干嘛干嘛去。 聞言,眾人對視了一眼,見大當家依舊沉默不語只能帶著滿腹的不甘走出房間。 破風似乎不想在林安歌面前多說,對著莫晨陽點了下頭便帶人走出門去。 此時外面風雪漸小,破風站在門口看著白雪皚皚的山頭,回頭看了眼還愣坐在床上的少年微微嘆了口氣。 見自家兄長這幅表情,莫晨陽收起臉上的笑意,忍不住再次問道:山下形勢如何,怎么又突然帶一個人回來? 惡龍山山地貧瘠,出產的糧食根本不夠他們這群人糊口。眼看著即將入冬,若不想辦法,山上這一眾老小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 思來想去,破風便帶了幾位兄弟打算采買一批糧食預備過冬,只是沒想到剛剛下山就遇到了一場禍事。 破風心知事情有疑,便帶人在鎮上潛伏了幾天。發現打著惡龍山旗號作惡的那幫人,不但進退有度,而且殺人手法異常的利落,顯然并非一般宵小之徒。 為查真相破風當時曾遠遠地跟過他們一段時間,但那群人警惕性極高,很快便發現了有人尾隨。不得已破風只得返回,隱去蹤跡回到了清泉鎮。 想起當時自己所看到的情形,破風愁眉緊皺,微微搖頭。 跟前幾次一樣,這幫作惡的人,我看并不簡單。只希望他們就此罷手,再這么下去,我們惡龍山早晚都會成為他們的替罪羊。 聞言,莫晨陽的臉色不由一白,眼神里滿是震驚。 大哥,你是說,那群人有沒有可能是 破風忙抬手制止住自家二弟即將說出口的猜測,見周圍并無他人這才放下心來,擺擺手示意莫晨陽莫要把話說出口。 莫晨陽擰著眉頭,指了指屋內仍舊一臉防備的林安歌,問道:那,屋里那個小子怎么回事?我看大劉他們好像跟他還有什么積怨。 應該是長輩之間的舊恩怨,具體的我也沒有仔細問。后續多勸勸大劉他們吧,這人,我想留著。 破風早在帶林安歌上山之前,便已經詢問過原本居住在清泉鎮的兄弟了,在得知對方竟然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時,心里不禁有些驚訝。 他先前也曾見過不少讀書人,但那少年在破廟與他對峙的時候那股兇狠與縝密,遠不是一般讀書人所能比擬的。 恍惚間他似乎從這個少年身上看到了某個故人,便是那一剎那的相似,破風便決定帶這人上山。 這世道紛亂,若是讓這人隕在這亂世之中,也著實可惜了 莫晨陽看出自家大哥似乎有些心事,于是也就不再追問。想起自己房內還沒配完的藥,便跟破風打了聲招呼冒著風雪離開了。 破風目送莫晨陽離開,待他走遠后轉身看了眼身后的房門。然而當他轉過身想要回房的時候,便聽到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破風表情立時一變,忙向屋內跑去 林安歌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覺得口干的厲害。見桌上放著一只水壺,便想下床給自己倒些水喝,順便看一下自己目前身處何處。 林安歌踉蹌著下床,剛準備在凳子上坐下。哪知,這條凳也不是從哪兒淘換來的多少年老物件兒了,有條凳子腿兒比其他三條竟然短了幾分。 林安歌沒有察覺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條凳受力不均勻立時向一邊歪去,林安歌不防頓時也跟著摔了個四仰八叉。 破風一進門便看到對方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見旁邊還倒著那條短了腿兒的木凳,立時便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把對方從地上拉起來,看對方捂著屁/股一臉痛苦的模樣,本想喊自家二弟給他過來瞧瞧別是摔壞了什么地方。然而等對方站起來后,卻揮手甩開自己的手,趔趄著向后退了幾步,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樣。 你 林安歌忍著尾椎骨處傳來的陣陣刺痛,心里不停的暗罵,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只覺得自己自從穿越之后簡直倒霉到家了。 我能問下我現在在哪兒么? 林安歌盡量克制自己的語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一絲怨懟出來,惹得對方心中不快,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惡龍山。 聞言,林安歌扶著腰身的手一抖,差點兒跌倒在地。 惡龍山 感情他這是被這群土匪給帶到老巢來了?。??? 也不知道這群人怎么想的,現在的他可以說得上是一窮二白,看身量還是那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便是帶上山做苦力,估計幾天也就歇菜了。 不過,轉過頭一想,也幸好被他們帶上了惡龍山,否則以土匪的一貫作風,見過他們的人估計都被抹了脖子送上輪回了,自己現在好歹還有條命在。 見林安歌雖然重傷,但仍舊防備心不減。破風也不強求,但又唯恐對方真摔傷了。嘆了口氣,對林安歌說道:你先休息會兒吧,我去幫你拿些跌傷藥來。 見對方離開房間,林安歌揉著被摔疼的腰身看了眼門外再無人了。一步一挪的向床尾處的小窗子走去。 待破風從莫晨陽那里拿著跌傷藥回來,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和洞開的窗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依舊~! 都木有人夸我的封面么?多好看啊~ 另外,多謝莫語的地雷和小雨的手榴彈,愛你們,么么噠! 謝謝青蛙和數字meimei的地雷,謝謝滿月十八和青蛙的營養液,愛你們~! 第3章 小二狗 林安歌早在醒來坐在床上看著門外正在聊天的兩人時,便發現了后墻上竟然有一個小窗口,以他此時的身量剛好能夠通過。 雖說惡龍山上這群土匪暫時沒有要他命的打算,可是剛剛從那群人對他的態度來看,若是自己留在山上日后必定艱難至極。與其留在山上被這群人磨搓致死,倒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博一線生機! 于是,趁著那個土匪頭子出去拿藥的空檔,林安歌來到窗前透過小小的窗口,仔細觀察了一下外面的環境。見外面只是一片空地,便找了個小木凳墊腳推開窗戶縮著肚子便往外爬去。 幸運的是外面積雪深厚,林安歌從窗口跳下來的時候并沒有受傷?;仡^看了眼窗口并沒有人跟來,林安歌拍了拍下擺上的積雪,貓著腰便往前跑。然而還沒等他跑出去多遠,便聽身后腳步聲響起,轉回頭發現追來的正是剛剛那個匪首。 林安歌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兒,知道一旦對方追上自己,那自己的下場只有死 于是,林安歌只能咬緊牙關鉚足了勁往前跑。 但惡龍山的地形林安歌并不清楚,直到他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堵石壁前時,整個人登時絕望了。 回頭看了眼已經追到跟前的匪首,林安歌絕望的喘著粗氣滑坐在地上 林安歌坐在石壁前等了許久對方都沒有動手的打算,最終,他耐不住開口問道:為什么? 林安歌的這句疑問,并非只是一個意思。他想問為什么這人會把自己劫掠上山,為什么會容忍自己逃跑而不殺他。他內心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堆積心里,然而涌到嘴邊的只有這三個字。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土匪頭子有沒有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但對方顯然卻并不想解答他的疑問。 緩步走上前,伸手拎著林安歌的肩膀將人一把提了起來,看著林安歌絕望的眼神,那人悠悠的開口道:你以為,就算是我放任你逃走,你就能真的逃出去這惡龍山么? 在林安歌被破風抓回去的當晚,便莫名的發起了高燒。 睡意迷蒙中,林安歌感覺好似來到一片山林。 山林內花香鳥語,泉水叮咚。身邊動物環繞,毫無懼怕人的意思。尤其腳邊吃的滾圓,正在捧著爪子洗臉的小貍貓,那憨憨的神態,惹得林安歌有種彎下腰想要摸一摸它的沖動。 然而,正當林安歌彎下腰伸手觸碰到小貍貓的時候,只聽耳畔腳步聲響起。抬頭看向前方,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身著一身白色道袍緩緩向他走來。 因為那人背對著太陽,強烈光線的照耀下,林安歌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到那人在看到林安歌看向他時,殷紅的嘴唇微啟,露出了一抹微笑。見林安歌抬頭看他,那人對著蹲在地上的林安歌伸出了手。 林安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移到那只手上,修長的手指微微伸開,在金黃的日光下猶如白玉一般,看的林安歌一時間不禁有些癡了。 恍惚中,林安歌只感覺自己不自覺的伸出的手,握住那人的手慢慢站起了身。還未等他看清楚那人的容顏,便被對方給一把扯到了懷里。腰身被緊緊禁錮住,耳畔響起的是那人柔柔聲的話語。 我回來了。 林安歌想要應聲說話,可是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腰身處的手臂在慢慢收緊,那人似乎想要把自己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內。感覺呼吸有些不暢,林安歌努力從那人懷里掙扎出來,順便再看一看那人的究竟長什么樣子。 只是就在這時,林安歌只覺得指尖一陣刺痛,整個人也立時從夢中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后,只見一張碩大的臉正在他頭頂上好奇的打量著他。林安歌被嚇了一跳,抬腿便朝對方踢去。而那人似乎早有準備,伸手將林安歌的腿按下。 看到林安歌終于醒來,那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粗侨耸煜さ哪橗?,林安歌猶豫了幾秒這才想起來,這人赫然是惡龍山的二當家,也是先前替自己看病的大夫。 你這小子終于醒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啊。 二當家一身青布棉袍坐在他床前,看到他醒來依舊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跟他說著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間赫然還夾著一根閃著寒光的銀針。 你都昏迷三天了,再不醒來我都要放棄了。不過,你這人年紀輕輕防備之心怎么如此之重?幸好我反應快,要不然都要被你一腳踢出去了。 莫晨陽把銀針收好,撣了撣棉袍的下擺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把手伸到碳爐上烤了烤,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愜意的微笑。 聽到那人的話,林安歌心里不禁暗暗吃驚。側頭看了眼窗口,發現外面陽光明媚,顯然風雪已然過去。 原本以為自己也就只睡了一會兒,沒想到這覺睡醒,竟然已經過了三天 林安歌想要坐起身來,哪知,剛剛起身便覺得腦子一陣暈眩,隨即又脫力躺在了枕頭上。 莫晨陽看著床上眉頭緊皺的少年,笑道:你這三天米粒未進,身體正虛弱的緊,好好躺著吧。 說著,莫晨陽朝著門口叫了一聲,只見一個總角小兒吸著鼻涕跑了進來。 看著床上已經醒來的林安歌,小孩子咧著嘴沖他笑了笑,隨即轉頭看向莫晨陽,問道:二當家,你叫我啥事兒??? 莫晨陽笑著揉了揉他的發頂,吩咐道:小二狗,去廚房拿個饃饃過來,火要是沒熄,再找其他的叔叔伯伯幫忙燒壺熱水。 誒,我這就去?!≌f完,那小孩兒就跑了出去。 林安歌看著跑出去的小孩兒,心里滿是驚訝。 仔細回想一下,先前他第一次醒來的時候,突然涌進來一堆人。當時人群里便有幾位年邁的老者,只不過當時林安歌滿心驚恐,并沒有太過在意。如今看剛剛跑出去的那個小孩兒,再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林安歌只覺得惡龍山好似處處透著奇怪。 傳聞中惡龍山上的土匪一旦下山,務必會實行三光政策。凡是他們所到之處,連最戀家的狗都不肯呆。先前林安歌一直以為傳聞雖然有些夸大,但應該基本屬實。 在山下時,他也曾目睹過惡龍山上這幫土匪的所作所為,燒殺搶掠可以說是都做齊了??裳巯逻@一眾老人和孩子,卻跟他們在山下的行徑大相徑庭。 若是說老人和孩子還有些用處,可是像他這種得了病的rou票,那群心狠手辣的土匪怎么可能還會費心費力的幫他救治? 正思索著,那個叫小二狗的孩子手里抓著兩個黃面窩窩噔噔噔跑了進來。見林安歌正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他,小二狗吸了下鼻子,咧著大嘴巴把手里的黃面窩窩遞到了林安歌的面前。 小哥哥,給你。 林安歌看著小二狗黢黑的手指,腦子告訴他要拒絕,但是身體卻誠實如老狗。嗅著黃面窩窩的清香味兒,林安歌的口水抑制不住的瘋狂分泌。 匆忙對著小二狗道了聲謝,林安歌接過黃面窩窩大口的吃了起來。 許是山上的條件有限,窩窩頭里有一半兒是雜糧,這種窩窩涼透了之后異常的堅硬。但已經餓了幾天的林安歌根本顧不得那么多,費力的啃著硬的硌牙的窩窩頭,林安歌心里異常的滿足,仿佛這世間沒有再比這個更美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