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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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玄謙抬起眼望向對方:老師是想讓我做皇帝的。 老太醫搖了搖頭,道:謝大人當年那么疼愛您,陛下應該多想想以前。 以前 蕭玄謙沉寂片刻,隨后起身告辭。老太醫在對方起身的同時便已站起,躬身送走對方的同時,忽然道:陛下。 蕭玄謙回頭看去,對方那道慈愛的目光永恒不變地落在他身上,老太醫提醒道:您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了。帝師曾經為您的傷奔波照料、不辭辛苦,如今您若不愛惜,豈不是辜負了帝師嗎? 作者有話要說: 拿著錦囊的湄兒、慈愛老太醫:試圖刪除極端文件夾/刪除病嬌文件夾/卸載病態執迷debuff/清空回收站/重新啟動 小皇帝:該應用程序未響應.exe,迷茫 1 1 1 1 1 1 第33章 遙望 在那之后,謝玟原本準備好了著手解決那位曲公子的事,以為時刻會有麻煩找上門來,結果卻無事發生,直到暗衛十一在某日靜夜,出現在屏風外告訴帝師,他已將諸事擺平。 他身上的玉牌足以比得上官印、冊封、以及千言萬語。謝玟為表謝意,邀他進來喝一杯茶,黑衣青年拘謹地坐在對面,他的臉上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唇和下頷。 十一在他面前喝了杯茶。謝玟挑亮燈芯,在燈下畫工筆人物,道:這里不比帝都,我也不是蕭家人,既無權力角逐的危險,亦無偷天換日的騙局和謊言,你在牡丹館不用時時藏起來。 十一捧著茶盞,在暖光下望向帝師。他的年紀跟當今陛下相仿,在暗衛中算是小的,也比謝大人小了五六歲,沒能做到情緒滴水不漏,只是倉促地點了點頭,然后起身告辭。終日隱遁黑暗的暗衛不適應出現在人前,離開的背影幾乎有逃離的意味。 在那日之后,童童時常在小樓的轉角、或是屋檐的上方看到他,天家暗衛的輕功比武功還要好,這是原著的設定,盡管在原著當中,所有的蕭家暗衛最后都死于亡國戰爭里,他們于紫微宮自刎,在熊熊烈火里化為灰燼。 他只出現在謝玟和童童兩人的面前,似乎越來越品味到出現在別人面前的滋味,關系逐漸熟絡起來。 一個月后,小樓里燒著炭火,童童坐在竹子編織的席上、懶洋洋地看著爐火,百無聊賴道:這是宮里帶出來的最后一劑藥了,就算能按方子繼續抓,也不會比太醫院的東西更好你吃著什么感覺?是不是好多了? 謝玟靠在窗邊,窗子上糊著朦朦朧朧、時亮時暗的霧紗。他坐在小案前看牡丹館的賬本青娘信不過外頭的賬房先生,請過一位又一位,轉了一圈兒最后還是得交給謝玟再看一遍。 謝玟是職業棋手,十四歲進國少隊,倒是嘗試了一下高考,只能說是重在參與,語文一百四,英語十二分,沒考上。是后來比賽打出成績之后特招進高校的,本來說好今年打完圍甲就去上大學,結果出了車禍,一睜眼就在這兒了看賬本的水平其實也是穿書后才學了一點,根本就不怎么會。 但青大娘子信任他,他就幫著看一下,只是這可比棋譜看起來難懂多了,謝玟對棋譜過目不忘,對數字還算敏感,對英文大腦死機,這個時候都沒能分神聽童童在問什么,隨口應道:還好。 喝完了讓小十一給你抓藥吧。童童道,對了,他是不是說今天要把墻的裂補一補的? 謝玟抽回思緒,道:好像是今天。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另一扇窗子就被推開了,暗衛十一的身上落滿了細細碎碎的雪,他打開了一半,身手敏捷地鉆進來,然后關窗拍掉雪花、一氣呵成,再轉過頭問候謝玟:帝師大人。 謝玟道:辛苦了,外面是下雪了嗎? 是。十一道,很大的雪。 隨后,暗衛沉默寡言地撈起帶過來的工具,不吭聲地蹲到裂縫處,擦了擦手開始修補。屋里彌漫著炭火的氣息,十一也是新學的補房子,又想給謝大人修得細致一些,所以明明活兒不重,卻還忙了半天,一腦門的熱汗,他轉過頭的瞬間,忽然感覺一股筆墨書香、與苦澀微甘的中藥味道結合的氣息纏繞過來,帝師的柔淡如煙的衣襟近在眼前。 十一的腦子有點啞火兒,他動作一僵,看著謝玟遞給他一杯茶水,慢吞吞地接了過去。謝大人的目光一直在看墻上修補的裂隙,并沒注意到他的緊張。 我覺得已經很好了。謝玟道,快到臘月了,大娘子忙得團團轉。如果還冷,我請青娘找工匠來,你不要忙了。 十一悶悶地喝了口水,聲音還是很干?。耗?、那就先這樣吧,你們有什么事,可以先叫我。 難道我不是男人,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嗎?謝玟溫和地玩笑道,你幫得也太多了,我還以為蕭玄謙給我派了個苦力過來。 大人什么都好,什么都會。十一道,但是您干活兒確實 他直言不諱,點到為止,謝玟面露尷尬,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沒有點任何技能點,掩唇輕咳了一聲,也并未爭強好勝地解釋,而是承認道:嗯,多虧有你。 其實沒有他,那個叫小簡的年輕人也會幫忙,或者青大娘子也舍不得謝先生動手。十一心里這么想著,卻不影響他為謝玟毫不吝嗇的溫柔夸獎感到高興,只是帶著面具,這些神情全都無從表示。 黑衣青年咕咚咕咚地喝了兩杯茶,陷入無事可做的境地,便習慣性地想隱遁進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正待他起身要離開時,忽然見到謝玟倒茶時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手腕,上面烙著陳舊而猙獰的傷痕,像是一塊無瑕的美玉,被鑿穿出令人心碎的裂紋。 謝玟回到牡丹館后,已經不再做任何偽裝,也不避諱將傷痕露于人前。 十一盯著他的手,心中似是被刺了一下。他的資歷還不夠獲知當年奪嫡的內容,但下意識地覺得帝師只會在陛下身上吃這種虧,一時脫口而出地問:是陛下弄傷您的嗎? 他這么冷不丁地一問,謝玟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剛抬起頭,還沒回答,眼前的暗衛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在半空中吱呀晃動的窗子,木窗吹進來一捧柳絮般的雪花。 童童踮腳把窗拉上,避免北風沖滅了炭,才扭過頭面色古怪地道:我的帝師大人,我的宿主,我的親爹,你能不能不要時刻散發那種廣博的人文關懷,更不要毫無差別地時刻冒出尊重關心愛護的粉紅愛心你知不知道在這個時代里,很多人是抵抗不住這種感受的嗎? 她繼續道:你的氣質本來就很特別,牡丹館的人對你好也不是全看臉,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這樣下去會變成萬人迷的,在別的小說里就會被醬醬釀釀、被好多人翻過來覆過去地弄哭多么可怕。 謝玟沉默半晌,略帶不解地思考了片刻,他真的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什么特別:需要改么。 童童仰著頭吐了口氣,揮了揮手:你要是會改早就改了,問題是你自己都意識不到,你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而且我估計小十一目前只是單純對你有點好感放心放心。 根本放心不起來。 洛都漫天飄雪,雪白覆蓋了街頭巷陌。不久前剛剛離開牡丹館青玉樓的暗衛,此刻正在一處極昏暗的陰影里,他被傳書召回,半跪在燈燭照不到的地方,身軀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燭光之下,南巡至洛都的天子尊駕落腳在隱蔽而簡陋的此處。蕭玄謙便裝出行,此刻身側只有郭謹一人。十一的目光只能見到帝王衣角銀藍色的紋路,他聽到天子沉郁的聲音。 帝師就住在那里嗎? 這簡陋隔間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一打開窗,就正對著青玉樓的第三層,也就是謝玟的居所。紅瓦覆雪,如同鮮嫩的胭脂上落了一吻,雪花隨著風向飄拂著吹來,如煙如霧。 冷空氣流入室內,其實是寒冷徹骨的。但蕭玄謙毫無反應,他似乎在這樣冰冷的空氣中更能夠呼吸一些,他望著那截樓宇看上去有些舊了,既不敞亮、也不奢華,實在配不上他的懷玉。 只是那座偌大的紫微宮,還不如眼前的小樓讓懷玉覺得自在。蕭玄謙經過洛都時,心里想著只看一眼、遠遠地看一眼他住在哪里,就已經心滿意足、可以暫緩心口熾痛,可真的看到了,又渴望再近一點,如果能看到對方的背影他被折磨煎熬到幾乎斷裂、每日都在頭痛與夢魘間徘徊的精神,似乎也能再一次爬起來忍受下去。 人總是貪欲不足的。 十一半跪俯首,答道:謝大人一切都好,病情也見好轉。 這其實是個他期望的回答,蕭玄謙閉上眼,沉默而悠長地緩了口氣,覺得那顆攥著自己心臟的手終于松懈下來一些。 你覺得蕭玄謙問,他愿意看到朕嗎? 十一盯著眼前燭火晃動的影子,他不善于管理表情,面具下的神色有一絲掙扎和如實回答的抗拒,他抬起頭道:恐怕,陛下不想聽到臣的建議。 卷著雪花的風迎面吹來,將桌上點著的小燭忽地一下灌滅,于是只剩下簌簌的冷意與桌案上焦干的燈臺。 暗衛沒有回答,但卻又已經將答案告訴了蕭玄謙?;实鄣纳裆l沉凝壓抑,一旁的郭謹看得心驚膽戰陛下在外雖然陰晴不定,但還能繃得住做一個看上去賢明的圣君,但只有親身侍奉的內官們,才知曉他的喜怒無常已經到了一種無法理解的極端地步,這一個月來,陛下至少有三次失控,他的自毀傾向鮮明得令人恐懼。 陛下臨行前出入張府、跟老太醫見面時的那一天,是他最為平靜的一日,但那之后他似乎被鎖在一處困境里,明明已經被指明了道路,卻無法做到十年前那個孤僻寡言的九皇子,似乎已徹底消亡在他挖斷手指的暴雨天里,無論他再怎么尋覓,除了老師以外的記憶都只剩下不完整的碎片與徹骨的哀痛。 十一逐漸被蕭玄謙身上的蔓延來的壓迫感逼得緊咬牙關,他甚至懷疑下一刻陛下就會抽出郭大監身側的那把刀,反手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只因為他說了陛下不愛聽的話,但過了許久,這股壓力一下子消失,君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聲音低沉:你回去,把他保護好。 是。 得到允準的暗衛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角落,如此一流的輕功,讓同樣是習武之人的郭謹都瞇起了眼,不知道對方是怎么離開的。內廷宦官、紫微近衛,密牢,以及天家暗衛,這四個機構互不統屬,而又有互相監督牽制的職責,但暗衛人數太少,他們其實都沒跟這部分組織見過幾面。 郭謹適時低頭,道:陛下,諸事未畢,南疆那邊 其實并沒有那么急,他是為了給陛下找一個離開的借口。而蕭玄謙敲擊桌案的手忽然停頓,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呼嘯的冷風刮痛面目,可再執著地凝望過去,那棟樓宇仍舊那么遙遠。 陛下 我可以去嗎?他自言自語地問,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就回來。 郭謹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他的呼吸聲都停滯了幾息,隨后才好似放棄般嘆了口氣,道:洛都有最好的美酒杜康,牡丹館有最好的陳年女兒紅。 陳年女兒紅。 他似乎找到一個拙劣的借口,但又仿佛找到一根求生的稻草。 蕭玄謙轉過了身,他抬起手覆蓋住了不能迎風吹的眼睛,如此冷冽的氣息環繞四周,他卻仿佛眼珠guntang起來,泛著異常的熱?;实凼諗苛艘幌轮苌沓翝饪刹赖年幱舾?,他想盡量像個正常無害的人。 郭謹陪同陛下靠近牡丹館,南巡的大部分官員和陪駕其實都不在這里,他們屬于微服出行,他在外只管陛下稱作公子。 牡丹館白日里門庭冷清,但因這里常來常往的人非富即貴,雖然冷清,卻不至于寂寥。蕭玄謙跨進門檻時,接應的小廝和丫鬟已經去準備熱茶和美酒,靴子踩在厚而綿密的雪地里,泛起吱嘎吱嘎的響聲,廊下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在追逐打鬧。 蕭玄謙本來并不會為之駐足,直到他聽到熟悉的稱呼,才突兀地停住。 昨日先生的課你又沒去上吧!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跟童童打賭輸了,給她打絡子來著?謝先生下回考你你答不上來,給我們整個樓的丟臉,mama不揭了你的皮。 另一個小丫頭氣惱地道:我們光學點風月詩詞,賣弄賣弄也就罷了,先生非考得那么難,凈教我些男人的學問,左右我是奴籍,也不能出去考個女官、當什么公主伴讀,學這些有什么用?怎么不見他教自己閨女,難道謝童沒到讀書習字的年紀? 兩人鬧得過頭兒,旁邊的雕花窗忽然一敞開,推掉了窗欞上的一抹雪,一個影影綽綽的嫵媚女子隔著窗道:吵得我頭疼,大晌午的不滾回去歇著,還嫌事不夠多么?謝先生的女兒愛怎么教怎么教,有本事你們去青玉樓問去。 說罷,那道窗就合上了,小丫頭們吐了下舌頭,嘈雜歸于寂靜。 蕭玄謙佇立原地,他的發冠青絲間落滿了飄雪,連眼睫上都掛著微末的幾片雪晶,那張俊美冷峻的臉上無甚表情,低低地重復了一遍:女、兒? 其中拌嘴的小丫頭根本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人,直到一刻鐘后,一個面白無須的便服老仆攔住了她,小丫頭被郭謹帶到了正廳二樓雅座前,干凈整潔的包廂雅座里,館內的琴女隔著一道屏風奏樂,女孩兒也只能停在紗簾外,隱隱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 她年紀還小,忽然被傳喚,知道這人非富即貴,心中緊張不堪,然而那人身邊既無舞姬歌女,又無倌人陪伴,只是語氣平靜幾乎聽不出來有什么語調地問了一句。 牡丹館里的謝先生,就是住在紅瓦小樓的那個人他,有個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是的,今天又是我,作者卡文休息去了。 第34章 妒火 在牡丹館長大的小丫頭如實相告。 老師有一個四歲的女兒。 蕭玄謙走上了青玉樓的木質階梯。 只看一眼這樣的自我束縛,已經完全崩斷裂開。他反復地回憶過往,在他登基的前一年,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已經遠不如從前,那一年也是謝玟最忙碌的時光,出京辦事的次數少說也有幾十次,那么,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