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前就透露過他是個gay的事情，當時蕭戚的反應很淡定，這時候提出來這個，難道是要跟他告白？

    這樣的念頭一生出來，陸宸就迅速否認。

    怎么可能，蕭戚前不久才說過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向，這才幾天過去，能彎了？

    陸宸再怎么自戀，也沒到這種程度。

    白色的紙被他無意識的戳滿了黑點點，但凡有個密集恐懼癥的人在這里，保準會生出雞皮疙瘩。

    陸宸看了蕭戚一眼，見他沒注意自己這邊，悄咪咪地把紙揉成一團，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而事實上，不論是用筆戳點，還是把戳滿黑點的紙扔進垃圾桶，這一系列孩子氣的舉動，蕭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蕭哥，你問這個干什么？陸宸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湊的離蕭戚近了些。

    兩人的椅子不過相差一拳的距離，陸宸的腿只要再動一動就能和他的膝蓋碰上。

    不過，陸宸是個有原則的人，保持著安全的社交距離，并沒有胡亂動腿。

    他微微仰頭，驚訝地發現，蕭戚皮膚狀態賊好，離得這么近，居然看不出一點瑕疵。

    慕了。

    這人學生時代就沒長過痘痘嗎？

    蕭戚睫毛低垂，他看出了陸宸在走神。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蕭戚的腿往前動了動，正好和陸宸的腿相碰。

    陸宸心里咯噔一下，回過神來。

    陸老師。

    啊，在。

    陸宸就像是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似的，正經的就差起立說老師我錯了，對不起我走神了。

    陸老師是沒有男朋友的吧？

    雖然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這劇情走向實在是很難不讓人誤會，陸宸悄悄咽了口唾沫，回答了一句是。

    這次是蕭戚有了動作，他身子往旁邊靠了些，離著陸宸更近，原本一拳的安全距離被縮小到極親密的距離。

    陸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耳邊，空氣中彌漫著薄荷的香氣，似乎是蕭戚經常吃薄荷的緣故。

    騰騰烈火燃燒起來似乎只在一瞬間。

    蕭老師問這個是想做什么？陸宸這時候不叫蕭哥了，他換了個稱呼，試探性地問道，桃花眸子漂亮的讓人心動。

    蕭戚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撫上陸宸的眼角，深褐色眼睛里的情緒讓人看不懂，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陸老師的眼睛很漂亮。

    因為經常握粉筆，蕭戚的拇指和食指上覆著薄薄的繭子，陸宸只覺得眼角處癢癢的。

    心中更癢。

    和以往客氣禮貌的蕭戚不一樣，這時候的蕭戚散發著讓人心動的荷爾蒙，不論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薄荷氣味，亦或是覆在臉上的手。

    不知怎的，陸宸突然想起了之前去他家那天，蕭戚頭發略微凌亂，舉手投足透露著一種散漫的慵懶，同樣跟以往在學校的表現不同。

    不得不說，跟以往不同的蕭戚有些帶感。

    陸宸局促地眨眼睛，眼角泛出一抹微紅，耳尖似乎都染著紅暈。

    蕭戚靜靜地看著他微紅的眼角，像極了陽臺上的初霜上葉尖，美得刺眼。

    他在陸宸的眼角處留下個輕吻，收回撫在他眼角的手，拉開了些距離。

    隨之而來的是第三節 晚自習的下課鈴聲。

    陸宸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切就已經結束了，他的眼神還有些茫然。

    陸老師待會兒怎么回去？蕭戚輕聲問道，他的食指和拇指在桌子底下輕輕摩擦，似乎在回憶著觸感。

    這個問題太過正經，陸宸還沒從之前暈乎乎的氣氛中回神，下意識地回答道：走路回去，我meimei下晚自習，我跟她一起。

    好。蕭戚點點頭，他低下頭看著陸宸。

    此刻的陸宸眼尾處的紅暈已經褪去，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仿佛一塊上好的美玉。

    辦公室外響起了學生們吵吵鬧鬧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讓辦公室的氣氛也躁動起來。

    蕭老師，我們該回去了。

    陸宸仿佛聽到了他meimei的聲音，趕緊說了一句。

    嗯。蕭戚聞言看著陸宸道。

    等晚上和meimei回了公寓，陸宸還沒搞清楚今天晚自習做了什么。

    天啊。

    陸宸呼出一口氣，指尖撫在眼尾處，宛如生銹的腦子這才開始緩慢轉動。

    他好像是被蕭戚親了眼睛？

    不就是親了個眼睛嗎？為什么他腦子跟注了水似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陸宸這時才感覺到丟人，胳膊蓋在眼睛上，身子縮成一團。

    不過也正常，畢竟他母胎單身三百多年，被人這么撩撥反應不過來也正常吧？

    陸宸就這么躺了半天，腦中思緒萬千，突然一個咯噔，意識到蕭戚說他眼睛漂亮，還親了他眼角，但實際上，蕭戚根本沒說喜不喜歡他。

    換句話說，兩人還沒確定關系。

    陸宸拿起旁邊的手機，找到和蕭戚的聊天框，噼里啪啦打字想問他現在是怎么想的。

    就在要發出去的一剎那，陸宸頓住了，有些猶豫。

    從頭看到尾的系統：【宿主你在猶豫？】

    不太正常啊，要知道憑宿主的性子這時候該急吼吼的趕緊確定關系，哪里會有猶豫二字？

    陸宸聽到系統的問話，哭笑不得地道：廢話，我是人，只要是人肯定會猶豫啊。

    他又不是什么時候都不帶腦子。

    我還是不要問了。陸宸說著，將打好的字全刪了。

    系統依舊不理解：【為什么？】

    難道宿主不喜歡這個世界的蕭先生嗎？

    我很樂意跟蕭哥談段戀愛。這是毋庸置疑的，雖然陸宸口口聲聲說尊重蕭哥性取向，絕不掰彎直男。

    但既然人家自己彎了，還對他有意思，陸宸也不會拒絕。

    不過問題是，陸宸并不確定人家只是想嘗試一下，還是說真的破了柜門，亦或者只是類似外國人那種禮貌性的輕吻？

    他一個不確定性向的人，今晚親了我的眼睛，肯定會想東想西的，我應該留給他思考的時間，而不是著急忙慌確立關系。

    陸宸今年三百多歲，雖然智商沒怎么變過，但行為處事上還是較之前圓滑了些。

    這么想著，他嘆了口氣，對著笑道：如果換做一二百歲的時候，我這時候肯定早就去打電話確立關系了。

    果然，我已經不再是一二百歲的小孩子了。

    系統：【】

    是哦，你已經是三百歲的大人了，冷漠.jpg

    與此同時，蕭戚公寓。

    確實如陸宸所想的那樣，蕭戚依然在想著辦公室里那一幕幕。

    最開始，他只是想確定自己能對陸宸接受到什么程度。

    摸臉，親吻，蕭戚證實過都能接受，甚至是那些沒試過的，尺度更大一些的，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拒絕。

    他真的對陸宸有很強的容忍度。

    高到了自己也不理解的程度。

    指間的煙冒著火星，縹緲青灰的煙霧從陽臺的窗戶飄了出去，他低下頭看向白瓷花盆上的初霜。

    手指輕輕地捏了捏泛紅的葉尖，說實話，沒有那會兒在辦公室的手感好。

    蕭戚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氣，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星空，深褐色的眸子倒是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真實的笑意。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天到了學校， 陸宸剛進辦公室就看到了蕭戚坐在位子上批改作業。

    這時候正是七點多，剛下早讀沒多久，一些老師還在辦公室里吃著餅子， 味道倒是不太大， 但總歸還是有味道的。

    陸宸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想起昨天那個曖。昧的吻，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眼神悄悄看向旁邊。

    而這時候， 蕭戚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也看向了陸宸， 兩人的視線正好相對。

    陸宸下意識地露出燦爛的笑容， 跟往常一樣打招呼道：早上好啊蕭哥。

    早上好。蕭戚也回了一句。

    語氣平靜的宛如跟普通同事打招呼， 接著只見他拿出自己的備課本，用紅筆圈圈點點，準備待會兒上課。

    陸宸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視線， 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仙人掌盆栽上。

    過了幾秒鐘，他從抽屜里取出來一個小噴壺，往仙人掌上面噴了噴。

    看似是在澆水， 實際上陸宸是在心底跟系統對話。

    【系統，他怎么回事？】

    系統不解， 在它看來蕭先生的行為完全沒有問題。

    【問題大了好嗎？】

    陸宸強調， 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他就算沒見過豬跑， 也吃過豬rou??！曖昧對象用這種平淡的語氣打招呼， 是個人就覺得不對好嗎？

    雖然之前他還大度的想著自己要給人家思考的時間， 但不可否認的是， 昨天一晚上他連兩個人結婚十周年去哪里旅游都想好了。

    這樣平淡的反應就像是在告訴陸宸， 蕭戚對他沒感覺。

    簡直是晴天霹靂。

    陸宸將噴壺收了回去，看著面前長滿了毛刺的青綠仙人掌，心里難免有些難過。

    畢竟他對蕭戚是有好感的，雖然遠達不到愛的程度，不過難過和失落還是少不了的。

    陸宸不再想這些事，他從背包里拿出來備課本，琢磨今天上課的內容。今天他的課是在第二節 ，蕭戚上完第一節課后，他就起身去了教室。

    因為臨近S市統考，陸宸最近講課少了許多，著重是讓學生做題，比起一味的灌輸知識，從題海中自己提煉經驗更加重要。

    這不僅是原身以往的經驗，更是陸宸的經驗。

    陸宸從小學開始就是成績就處在末尾的學渣，最后能靠進重點大學，最關鍵的重要原因就是刷題。

    他勾畫了幾道重點題讓學生們做，自己繞著整個教室轉悠，學生遇到不會的題還能問他。

    六班不是高二的重點班，但學習氛圍還是不錯的。

    陸宸滿意地看著學生們做題，走到了后排，剛要隨便看一個學生的練習冊，一抬頭，對上了季程的眼睛。

    他沒忘了，這個孩子是蕭戚的弟弟，而這位弟弟曾經對著他說過蕭戚的壞話。

    季程面色陰沉，在兩人眼睛對上的時候，他笑了笑，面部肌rou有些僵硬，顯然是在強迫自己笑出來。

    相比之下，陸宸的笑就很自然，他走過去，指尖輕輕扣了扣他的桌子，對著他道：季程，讓我看看你做題的情況。

    聞言，季程面部更加僵硬，他不想給，陸宸看著他，又溫聲重復了一遍，周圍的同學視線若有若無地向季程這邊瞟過來，他只得無奈的將練習冊往陸宸的方向推了推。

    陸宸接過來翻了翻，嗯，大部分都是空白的，有筆墨的地方大都畫著一些二次元漫畫人物。

    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能看得出來，季程在這方面還是有天賦的。

    不過，放著學習的畫畫屬實有些過分。

    季程咬著唇，額頭上似乎還冒著汗珠，他的眼神透露著緊張與忐忑，生怕陸宸把他畫畫的事公布在班里。

    筆借我一下。陸宸道。

    季程有些驚異，眼底有些警惕。

    陸宸當然沒那閑工夫作弄季程，他接過鉛筆，在季程畫的二次元人物上勾勾畫畫幾筆，幾乎是rou眼可見的，人物比例更加協調。

    作為前著名漫畫家，陸宸就算是幾十年不動筆，依然碾壓高中生。

    你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嗎？陸宸用鉛筆戳了戳剛改過的二次元畫作，知道的話就趕緊把老師剛才勾的題做完，等做完后再改。

    周圍的同學以為陸宸是在教他題，看了幾眼后就不再關注了。

    而季程看著書上的漫畫人物，半晌沒回過神來，他驚訝地看向陸宸，完全想不到居然有老師會這么做。

    陸宸則是沒再管他，將筆還回去后，就繼續圍觀其他學生的做題情況。

    不得不說，做老師也只有在這時候能爽一些，其他時候不提也罷。

    下課鈴聲剛響，陸宸把講臺上的課本拿上，跟學生們開了幾句玩笑就離開了，沒拖堂占用學生下課時間。

    六班的同學瞬間解放，吵吵鬧鬧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教室。

    季程旁邊的同學湊過去，將手上的辣條遞過去，嬉皮笑臉地道：季程，咱們的陸老師真的特別好是不是？我見你都沒寫幾道題，他還不兇你。

    他是不知道季程在書上畫了二次元人物，不過他清楚這位哥向來不喜歡做題。

    季程抿了抿唇，想起剛才的事情，有些別扭。

    當初他把蕭戚的事告訴陸宸，是為了讓陸宸把他哥的事傳播出去，沒想到陸宸屁都沒放，白費了他的打算。

    本來他該討厭陸宸的，可陸宸修改后的漫畫人物還在練習冊上留著，季程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怎么也討厭不起來他了。

    陸宸不知道自己只是隨意的動了動筆，就獲得了一個刺頭的認同，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有什么感觸。

    在他眼里，學渣上課開小差并不奇怪，陸宸也并不介意學生走神，不過要在完成課堂任務的基礎上。

    只要季程把他布置的任務做完，在練習冊上畫個小人兒算什么？就算他想在黑板上畫畫，陸宸也能雙手支持。

    回到辦公室，陸宸一眼就看到了蕭戚的存在。

    一般來說，課間cao之后如果沒課的老師可以直接離開，蕭戚現在不住學校了，怎么還不回家？

    陸宸心中疑惑一閃而逝，不過他也沒想太多，畢竟也有部分老師沒離開。

    他坐回自己位子上，剛喝了一口水，就聽到蕭戚那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陸老師，還去圖書館嗎？

    陸宸聽到蕭戚的問話愣了一下，心里生出了一絲絲的期待，他笑了笑道：去啊，蕭哥要一起嗎？

    蕭戚點頭后，兩人并肩離開辦公室，去了圖書館。

    現在是上課時間，圖書館除了個別來借書的老師外，幾乎沒什么人。

    S市高中的圖書館建的極大，圖書館有四樓，每層都有個圖書閱覽室，兩人去的是二樓的理綜閱覽室。

    兩人進閱覽室的時候，圖書管理員正在打瞌睡，兩人進來動靜不小，就算這樣也沒吵醒他。

    陸宸將背包隨便放了個地方，就去化學書柜挑書，而蕭戚則是去了數學類目的書柜。

    兩個書柜里的不遠，陸宸只要向左邊微微歪頭，就能看到蕭戚的身影。

    因為沒什么想看的，陸宸隨便拿了本化學資料靠坐在窗臺邊翻閱起來，化學的知識很枯燥，但只要入門了，就會發覺這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