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云逐漸散開，陽光穿透云層，投下淺淺薄薄的金色。

    出太陽了。

    石芷石導演親自幫大家拍合影，笑著說：

    準備好了嗎？要拍了喔。

    懷絮眼底有淡淡的光，她直視前方，抿唇笑得清淺。

    鏡頭定格在這一瞬間。

    5月25日，封閉訓練結束。

    距離6月1日的初評級還有幾天空閑，節目組精打細算，不浪費一點通告費，給學員們安排了3場集體物料拍攝。

    物料用來做官方宣傳，發布在微博上時，也能起到給練習生本人宣傳吸粉的作用。

    能不能在選秀中成功出道，看的就是練習生能不能抓住一次次吸粉的機會。

    舞臺上，舞臺下，每一次的亮相，每一次的展現，都是機會，同樣也是挑戰。

    因而對這幾次拍攝，大家都很重視。

    封閉訓練的練習生們家都沒回成，直接被大巴車拉到高鐵站，打包送到S市的棚里。

    第19章

    練習生們要拍攝的第一個物料在棚里就可以完成，主題是每個人單獨的初亮相短視頻。

    她們在桃廠自己的攝影棚拍攝，衣服是統一的學員制服。

    在看到實物前，宋鶯時她們前幾天就看到了db組傳出來的爆料。

    不知是節目組安排的還是真內部人悄咪咪爆的，還上了個熱搜尾巴。

    制服是偏青春靚麗的學院風，白襯衫，格紋領帶，短款黑色小西裝，下裝則配了百褶裙、短西裝褲、長西裝褲三件套，十分齊全。

    宋鶯時看到實物滿意點頭，從自己那套衣服里挑出來上裝和百褶裙，準備換上。

    回頭看到懷絮拿起長褲，宋鶯時溜達過去：

    懷絮，一起穿百褶裙呀。

    從雨夜那晚，宋鶯時自覺她和懷絮的絕美情誼終于開始萌芽，現在正是松土施肥的好機會。

    當然，她也有小心機。

    懷絮不在意她這個金主的臭錢，還是維系好兩人感情更靠譜，能大大降低任務難度。

    改變馭下手段的宋老板靠近她唯一的員工，低頭去看人家的腿。

    懷絮瞥向眼前盯著她腿看的宋鶯時：不用了。

    宋鶯時像沒聽到，仗著薄薄的衣料擋不住她的偵查，她由衷贊嘆：

    你這腿型，不穿短裙多可惜。

    說完她才想起來，自從認識懷絮，她要么穿長褲要么穿長裙，從不在人前露出她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起這個，宋鶯時怕讓懷絮為難，體貼地補了句：

    不過，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就是了，喜歡什么就穿什么。

    懷絮往換衣間走，嗓音有點低，語氣玩味：

    謝謝？

    宋鶯時進了她對面的試衣間，隔著門簾矜持道：

    不用謝，你想夸回來的話我也不介意。

    話音落，宋鶯時接連收到兩條系統消息：

    日常任務：被懷絮夸一次。

    特殊任務：看懷絮的大腿持續20S。

    ？

    第一個日常任務就算了，第二個怎么回事？

    宋鶯時有點生氣了：

    你早說啊。

    系統就算早說一分鐘，她也能找理由讓懷絮穿上百褶裙。

    現在她再讓懷絮換掉長褲，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系統：溫馨提示，對方穿裙子時不露大腿，除非您像個變態似的蹲著看。

    宋鶯時：我也溫馨提示您，您是晉江系統，露個指甲大的膝蓋骨就算露全腿了呢。

    嘲諷完系統，宋鶯時神清氣爽不到一秒，秒變愁容，邊換衣服邊思考該怎么辦。

    宋鶯時和懷絮換制服時，換衣間外，陶欽和陸雪聞旁聽了她們的斗嘴全程，此時忙著用氣聲交流：

    她們在干嘛？??？換個衣服還打情罵俏？

    陸雪聞鎮定道：

    直女的甜言蜜語罷了，你想那么多，快去換衣服。

    再等等再等等

    過了會兒，陶欽兩人看到，宋鶯時率先從換衣間出來。

    宋鶯時不往外走，而是上前兩步，站到對面懷絮的換衣間門口。

    等懷絮穿好衣服、掀開簾子的同時，宋鶯時原地轉了個圈。

    她的裙擺像花一樣揚起，微卷的長發跟著旋了圈，柔軟又嫵媚地落到她肩頭背脊。

    宋鶯時的笑容比這身制服還要元氣，看著就讓人開心，她眼睛亮亮地看著懷絮。

    距離有點遠，她們只看到宋鶯時的嘴巴動了動，沒聽見說了什么。

    懷絮什么感覺陶欽不知道，在旁邊看著的陶欽已經捂緊心臟：

    我崽太可愛了太可愛了，她是不是在等夸，懷絮我命令你速速夸她！

    陸雪聞：嘶，鶯時這樣子，想揉她腦袋。

    又偷偷瞄了幾眼，陶欽忽然抓住陸雪聞胳膊：

    懷絮的眼在看哪里？她是不是在看我崽的腿！

    你不是也在看。

    那怎么一樣，鶯時練舞時咱們不是天天看嗎嘿嘿嘿。

    陸雪聞沒搭理她，往旁邊走了點，試圖看清懷絮的神情。

    可惜，什么都沒看出來。

    懷絮忽然轉身往外走，陸雪聞和陶欽怕被發現，立刻鉆到換衣間里換制服去了。

    隔著薄薄的簾子，陸雪聞只能看到兩個身影先后掠過，對話倒是能聽到三四句：

    讓你說句夸人的話這么難啊。

    不難。

    那你怎么

    一時沒想到能夸的，讓我想想。

    ？

    意思是夸人本身不難，但在她身上找能夸的點很難？

    久違又熟悉的感覺，宋鶯時又被懷絮扎了個透心涼。

    宋鶯時看著前面窈窕瘦削的背影，用雙手比了個雙槍biubiubiu的手勢出氣，喃喃道：

    嘴巴就不能甜一點。

    懷絮悠悠的聲音傳來：甜了你會來嘗嘗？

    宋鶯時已經習慣了，淡然提醒道：你的純情人設又崩了。

    這已經是懷絮第總之是第好幾次拿這種事來臊她，宋鶯時深覺是她的寬容忍讓慣壞了懷絮，這種風氣必須遏制。

    宋鶯時快步追到懷絮身側，跟她并行，眼風掃她，故意道：

    不過，我還真有點興趣。既然你邀請了

    懷絮收斂神情，音色悅耳輕緩：這不是邀請。

    宋鶯時乘勝追擊：怎么沒有了，你這是怕了？

    懷絮忽然停下腳步，宋鶯時跟著停下，眼中寫滿問詢。

    頭頂的羽毛燈將光線蘊得柔和，可能正是因為太柔和，這光線照不進懷絮眼底。

    她微垂眸，伸手撥弄宋鶯時的一縷碎發，在指間繞了半圈又放開，動作透著點漫不經心，音如幽泉緩緩流淌：

    你膽子還挺大的。

    說完，她越過宋鶯時，向外走去。

    留宋鶯時一人站在原地，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陶欽躲在換衣間里聽了前面幾句對話，后面的沒聽清。

    外面沒聲音了，她探出頭，看到換衣間通道只剩宋鶯時一人，懷絮不見蹤影。

    陶欽忙竄出來，試探道：

    鶯時，你在這想什么呢？

    宋鶯時思索道：想懷絮剛剛的話。

    她說什么了？

    宋鶯時沉吟：陶欽啊，膽子大是一種夸獎嗎？

    陶欽不知道話題怎能跳得這么快，她不太確定道：這是褒義詞吧。

    宋鶯時開心地笑了，立刻去交任務：

    系統，我任務完成了，懷絮夸我膽子大呢。

    第20章

    系統很無語，好久沒響應。

    估計不太想理這樣的宿主。

    但任務的確沒對夸獎范圍做限制，良久，比平時更冷漠的系統音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務，生命值增加24h。

    緊接著又不甘心地提醒：宿主還有特殊任務未完成，請盡快完成。

    宋鶯時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敷衍道：

    嗯嗯嗯一定。

    說完她把系統丟到一邊，專心準備眼前的物料拍攝。

    前面不少練習生已經拍過了，很快就輪到宋鶯時站到鏡頭前。

    燈光和打光板對著她，照得人有點熱。

    她剛剛完成了一項任務，心情挺好，此時面對鏡頭，宋鶯時拿出最佳狀態。

    初亮相的短視頻會比其他物料先發出，宋鶯時作為素人，想在101個學員中脫穎而出、被人記住，最有力的方式就是用這張臉。

    作為演員，她對怎么在鏡頭里展示自身的美感了如指掌。

    除了五官服化，還有氛圍、神態，尤其是眼神，這些能構成讓人難忘的氣場。

    宋鶯時決定最大發揮她濃顏的優勢。

    鏡頭前的她披散濃密長發，濃眉紅唇，一雙杏眼被妝容修飾成眼尾上翹的嫵媚模樣，細碎亮片點綴，她站在那，便熠熠生輝。

    宋鶯時表情很淡，仿佛不知道自己面前是鏡頭，或許說，她根本沒把鏡頭當成一回事，也不在意誰，只是自如地面對觀眾，說著學員們的統一臺詞：

    觀星人們好，初次見面，我是《春野之星》的練習生宋鶯時，接下來的路，請陪我一起走吧。

    念到最后，宋鶯時看到懷絮正好站在攝像機后面，等待拍攝。

    宋鶯時忽然有了個想法。

    她視線微抬，對著鏡頭后的懷絮屈膝歪頭，同時，雙手在頭頂比了個小小的心。

    這時，宋鶯時笑顏綻開，眼輕輕一眨。

    她眼皮上撩、露出那雙潤糯的瞳孔時，掀起的風情看得人心頭一跳。

    宋鶯時將心拿到唇邊，輕輕一吹，無形的愛心隨風散開。接著，她雙手放在身前朝鏡頭活潑揮動，說不出的靈動可愛。

    臺下正在圍觀拍攝的練習生們，有一個是一個，都懵了下。

    本來宋鶯時前面那套高貴冷艷的演技一出手，就看得她們快不認識她了，怎么還搞反差萌的？

    同樣是拍初亮相，宋鶯時怎么這么會搞事啊。

    陶欽也懵了下。

    不同的是，她是被從天而降的糖砸懵的。

    陶欽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懷絮。

    懷絮身邊是雜亂無章的器材，有不少人走動。

    她單手插在西裝褲兜里，微微仰頭看燈光下的宋鶯時，側顏透著專注。

    懷絮唇角似乎有一絲輕淡的弧度，又好像，只是陶欽妄加揣測的錯覺。

    宋鶯時下來之后，輪到懷絮拍攝。

    懷絮襯衫領口第一粒紐扣解開，領口露出冷白的細頸，同時為這身黑西裝增添一絲慵懶休閑。

    她的長發扎起，沒有留一點碎發，換普通人來絕對是死亡發型。

    放在她身上，只會極力突顯她的結構美，最大發揮頭小臉小的優勢，把鏡頭扛得死死的。

    一起突出的，還有那精致感十足的五官。

    和宋鶯時截然相反，硬要說，懷絮可以歸為淡顏系，或者用神顏來形容更為合適。

    她的氣場一如既往，不笑時疏離清冷，內斂自持。

    輕輕笑開，遙遙如天上仙云間月，隔云漫霧，難以描摹。

    覺得初亮相肯定是宋鶯時最出風頭的學員們這才明白

    有時候，其他花里胡哨的都不用，一張臉就夠了。

    物料拍攝結束，學員們紛紛下班，終于可以擺脫節目組，各回各家。

    有個練習生提議聚餐，陶欽立刻響應，拉著宋鶯時一起去。

    懷絮和這種聚餐團建活動一向無關，可是她的老板宋鶯時，她的前室友陸雪聞，以及她們倆的朋友好像不這么認為。

    弄得原本不太敢跟懷絮接觸的其他練習生也大膽起來，像龍卷風似的，十來個小姑娘卷著懷絮進了烤rou店。

    這家韓式自助烤rou是一位練習生的親戚開的，照顧的熱情周到，大家吃得很盡興。

    懷絮不餓，吃得不多，早早放下筷子。

    她身邊，宋鶯時跟大家聊得熱鬧，時不時還給她夾rou，隨手投喂。

    見時間差不多了，懷絮準備起身告別，先行回家。

    好巧不巧的，宋鶯時，她那個一向禮儀完美的大小姐老板，竟然將一杯橙汁打翻，潑了她一腿。

    宋鶯時慌亂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宋鶯時的焦急神色不像作假，讓懷絮一瞬間懷疑自身的判斷，她不動聲色道：

    沒事，我正好想回去了，你們玩。

    宋鶯時立刻道：那怎么行，我得賠你一件新衣服。

    懷絮瞇起眼，沒說話，看她表演。

    其他練習生看到突發情況，跟著起哄：

    讓鶯時給你買新的。

    改天買吧，我們再吃會兒，別急著走啊。

    只有陶欽偷偷打開了微信群：大腿潑飲料這招我在小說里看過一百多次，好俗喔

    陸雪聞：有效就行【絕了.jpg】

    陶欽：鶯時真的是直女嗎？這只是巧合嗎？我開始不確定了

    宋鶯時態度十分堅決，直接站起身：

    我做錯事了，得好好給懷絮賠罪。這樣，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吃，我請客。

    說著，宋鶯時和懷絮離開了飯桌。

    在她們身后。

    不諳世事的練習生：鶯時人真負責，沒得說！

    滿腹心事的陶欽和陸雪聞：直女恐怖如斯，好擔心懷絮。

    9點20多分，街上霓虹燈遍布，人來人往，商場也還未關門。

    宋鶯時腳下輕快，懷絮看她走路的模樣，就能看出她現在心情不錯。

    也不知道在偷樂什么。

    宋鶯時走在前頭，一路領著懷絮進了最近的商場，上二樓，拐進一家休閑風的服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