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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外室 第47節

    天微微作亮,雖已醒來,可成言眷戀著一屋子的暖香,緊緊地握住她的腰,就這般把她攬在懷中,他雙眸望著懷中的人,不時地用薄唇點在芙蓉面上。

    待過了一會兒,阿瑜闔著的眸中,慢慢睜了開來,可見著成言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在夢中,便從被褥之下,把手伸了出來,想把眼前的夢境給打散,昨夜已是蝕骨糾纏了她那般久,這夢若還不散,她可真要懷疑這是不是夢了。

    這般念頭倏忽閃過,她驟然瞳孔一縮。

    她方才在成言的面前,擺了擺手,以為成言是夢中的幻影,自是不會以為他是實物,如此,那一甩,細指甩在了成言的面龐上,瞬即“啪”的一聲傳來,這聲響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作響。

    縱然這等手勁,成言感覺不到疼,可他見阿瑜的舉止后,甚是奇怪。好端端的,這是做什么?

    頂著成言疑慮的目光,阿瑜察覺到自己渾身的酸痛,特別是那處,帶著許久不曾有的空曠,這一切的一切,讓她仿如夢初醒,翹起的長睫微微顫動著,嘴角隨之僵了僵。

    沉默了半晌,等成言快要出言相問時,阿瑜壓住心頭的慌亂,不安地問道:“我這是在何處?”

    不應該是在馬車上嗎?就算撞到了車壁,昏厥了過去,那醒來之時,看到的也該是陸子良,而不是眼前的這人。她雖有所察覺,眼前的所有皆是真實,可還是想旁敲側擊一番,如若是她昏了頭,而下還是夢呢?

    “成國公府?!背裳圆恢龁栠@話的意思,可還是如實說道,余溫猶在,如今他還歡喜著,可見著從阿瑜聽到他的話后,眼眸中驟起的防備,心中的熱切,便因之稍稍散了點兒。

    聞言,阿瑜的目光微滯,眼眸中盡是抗拒之色,原不是夢,太荒唐了,他這是把她帶回了成國公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與她在一處的陸子良呢?

    “可這處不在我之前的那個院子?!卑㈣ご鬼?,斂下情緒,繼而說道。

    “這處是世安院,往后你就在我這處住下,不必再回那個院子了?!背扇障胫?,當下,他要把她緊緊的桎梏在身側,就如那陸子良所言的那般,她只要不離開他的身邊,沒有結果,他也要用盡手段,使之有其靜待,總歸她是在的,總比離去了好。成言眸光一深,盯著她,清冷地說道。

    世安院,成言的院子,她前世只是一個通房,尚沒有資格跨入,也不敢跨入,如今連通房都不是,僅是他從外頭帶回來的外室,如今竟要在這處住下。對此,阿瑜驚懼得很,這一世,究竟是出了什么偏差。

    “可我……”

    她剛想開口言語,便聽成言阻了她,徑直說道:“往日的事,既往不咎,你也不必再提,你那院子太過偏靜,是我思慮不周,日后你好好在我這處住下?!?/br>
    趕在阿瑜之前,把話說完,生怕再從阿瑜嘴中,聽到他不喜的。

    可阻了一回,還有無數回。阿瑜在一無所知之下,也知道這不似成言的性情,他把她抓回了府上,怎沒有連聲質問,反而變成了現在這幅情形。

    若是他如上次那般,對她詰問,便也作罷,可如今太不尋常了。唯恐他誤會了什么,阿瑜拂逆了他的意思,眸中無波地開口說道:“我那日是謀算逃跑的,也脫離了你的掌控,為何我又回到了這里?!?/br>
    成言見著她這幅樣子,讓她不要再提,可她偏偏提起,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讓成言氣極,冷笑說道:“難為了與你相識十幾載的故友,若沒有他,恐還真遂了你的愿,可承蒙了他,我才能把你找回來?!?/br>
    話中之意,阿瑜似懂非懂,不知他所言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可她從中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故友便是指陸子良罷,這二人是見過了,阿瑜不免有些篤定。相識十幾載,是陸子良同他言之的嗎?阿瑜眸中盡是疑慮,還不免擔憂起了其他的事情。

    這般想著,她直直的看向成言,想從他神情中,瞧出點什么來。

    成言緊蹙著眉頭,嘴角已是抿平了些,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二,而后放下心來,她的其他事情,陸子良心中也當是有數的,定是不會多嘴,她不由得誹腹道。

    事已至此,如今已不必再追究自己怎么回來了,她抿了抿唇,沉吟了一會兒。

    她想了許久,冷靜了下來,定定得看著成言,開誠布公得說道:“我不曾掩蓋我所愿的,你既已了然,何不能放過我,你身為成國公府世子,身邊的鶯鶯燕燕從不會少,而我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你為什么非得強留我?!?/br>
    “為何強求呢?”成言把這四字,碾碎了,放在自己的心尖,也問上了一回。

    而后他垂著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就這般靜默了片刻,隨之他嘴角扯出一絲笑,再也不若往日的薄涼,言道:“因之……我傾慕于你?!?/br>
    第77章 瞞天過海

    阿瑜坐在銅鏡前,用篦子捋了捋,那垂在胸前的一縷墨發,望著銅鏡中那個眼含秋波的女子,五官生的甚好,一顰一笑盡顯艷麗,可如今那柳眉之上,不見彎彎的弧度,而是一絲怎么都散不去的愁緒。

    昨夜的種種,讓她覺得無比荒唐,自個兒怎么就會沉于夢中了,昏了頭,亂了心。而成言最后留下的那一言,更是攪亂了她的心緒,這到底該如何去擺脫。

    心中的盤算,倒也沒落空,也罷也罷。

    莊子上的那次,是她籌備了許久,滿懷希冀的一次,而這一次,僅是個意外,因緣巧合,誤打誤撞,才在外頭走了這么一遭。

    既然成言表明心跡,言之傾慕她,那她何不好好利用呢?

    剛這般想著,一個面生丫鬟從外推門而入。

    “瑜姑娘?!彼酥嵯吹囊粦锛?,放在了木架上,恭敬地喚了阿瑜一聲。

    阿瑜看見她,眸中滑過一絲疑慮。

    那丫鬟似是察覺到了,笑著上前,開口說道:“瑜姑娘,奴婢名喚晴笛,世子令我侍奉在你左右?!?/br>
    聞言,阿瑜的細指才剛剛放入她端來的水中,抬頭復看了一眼晴笛,問道:“那我之前的那個隨侍呢?”

    聽及瑜姑娘問起林卲,她猶豫了一瞬,想了想,還是沒有隱瞞的說道:“林卲姑娘,昨日受了杖罰,如今還在床榻上起不來身?!?/br>
    瞬即,阿瑜的眼睫一顫,昨日受杖罰,這就是一邊說著傾慕她的人,另一邊卻又要用此事震懾她,不然,為何偏偏在她回來的這個節骨眼上,讓林卲受此杖罰。

    靜默了一會兒,阿瑜開口又問上了一句:“那等她痊愈了,還會來我的身側嗎?”

    晴笛見著瑜姑娘面上的復雜之色,不知她在想什么,可她服從主子的命令,不牽及其他要緊的事,一切皆聽從瑜姑娘的指令,自是把她所知道的實話實說地道來:“林卲姑娘那處,還需主子定奪?!?/br>
    又是這般,她的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終不能讓成言滿意,兩次外逃,皆沒有如她的愿,竹香和林卲不過是沒有看緊她,惹得成言這番大動干戈,說來,也是她連累了林卲。

    可若再來一次,她也當會那般義無反顧,往昔,她深受前世的執念,才萬般想著離開成言,而如今,還有著深仇大恨,等著她去報,就算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澧州巡撫劉槧,于她而言,非死不可。

    她就算拼出了自己一條命,也得讓他為父王償命,他是那幕后之人的兇刃,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她必要查的一清二楚。

    往南方去之事,還得再拖一拖了,如今就算能在成國公府脫身,也是該回澧州一趟,曾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回澧州,而當下由不得她了,回舊地,必會憶舊夢,傷舊事。

    曾經父王的那些舊部,被自己以叔伯相稱的那些人,不知他們怎么樣了,又有多少已經忘記了往昔,順著父王的血rou,往高處爬了?

    阿瑜在晴笛的伺候下,梳洗好了,可一直該送來的湯藥,似是被人忘記了一般,不曾送來。

    昨日,于成言來說,是帳暖生香,可對她來說,卻是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就當是從未發生,夢一場罷,不然,她過不了心頭這一關。

    這該用的湯藥也不該斷才是,夢一場,怎么能在她腹中留下隱患了。

    她微微抬眸,看向在屋內伺候的晴笛,平靜地說道:“避子湯,不要忘了端來?!?/br>
    此話一出,晴笛著實不知道該怎么辦,主子沒吩咐下來的事,她往哪去端避子湯,這才頭一日,她往瑜姑娘跟前伺候,瑜姑娘就出了這個難題給她,怪不得,慶隨侍三番兩次對她囑咐,就差沒讓她把瑜姑娘供起來。

    尋常的侍妾,哪會上趕子,去用那涼寒之物,避子湯,說到底,終是會對姑娘家的身子有所損害。

    晴笛不敢擅作主張,此事還需稟明主子才是,萬不可真去聽瑜姑娘的吩咐,她低垂著眉眼,似是應下了,隨之往外走去。

    剛一踏出房門,晴笛就急步去尋慶隨侍,這事還得依主子之言去辦,主子若是不允,那避子藥怎么都入不了瑜姑娘的口。

    ……

    成言坐在書案后,看著跪在前頭的晴笛,想著方才入了耳的話,他面色入墨,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讓尤大夫重新開一副藥方子,把那安神湯制成一粒藥丸,送到她手上去,其他的不必多言?!?/br>
    他想到了昨夜二人的糾纏,深入淺出,在那春宵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是完完全全擁有了她,可待她醒過來,迎著他的,不僅不是溫存柔情,反而是她把那番云雨忘得一干二凈,如今還向他討避子藥。

    若他和那人兒能有個孩子維系著,會不會好一點呢?

    這般卑劣的手段,成言曾經不屑于用,可如今為了綁住阿瑜,不得不這般行之了。昨夜留在她身體里的那些東西,若能同那人兒孕育出一個粉嫩嫩的玉團子,也是極好的。

    不由得腦海中勾畫出了那玉團子的模樣,與哪人兒如出一轍的面容,讓他一想,便心熱的很。

    “瑜姑娘方才同奴婢問起了林卲姑娘?!鼻绲芽粗髯铀妓鞯纳袂?,而后想起了瑜姑娘提及林卲姑娘時的神色,兩人漸漸重合了起來,讓她不禁開口問道。

    成言聽后,蹙著眉,沉聲說道:“待林卲傷養好后,再遣回她身側,你不會武藝,林卲補之漏缺?!?/br>
    他已從慶期那得知,林卲自知犯下過錯,從知道尋到阿瑜的那一刻,便去林木那處領了罰,林木不曾留情,整整五十杖,實打實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令她當即就爬不起來。

    在晴笛以為言罷了,正準備告退之時,又聽得上方傳來一言:“若無其他事,她就只能好好待在院中,不得出府半步?!?/br>
    話音一落,她的身子隨之一震,主子的意思是,要把瑜姑娘拘在府中嗎?

    有此疑慮后,她想起慶期同她言道的,瑜姑娘出逃之事,也許主子這般吩咐,其用意不過是想讓瑜姑娘好好待在他的身側,不要再鬧出那些事來。

    她也只是這般想了想,不敢質疑主子的吩咐,應了一句,就去尋尤大夫了,瑜姑娘那處還等著這個所謂的避子藥呢。

    待她在尤大夫那,言明了主子的意思后,藥丸也輕而易舉地被要到了,她惴惴不安得往世安院走,手上緊攥著那個裝著藥丸的小瓷瓶,還沒入那院中時,就在院口看見了府上的三姑娘。

    她停住步子,屈有一禮。

    而后便聽三姑娘看向她,詫異地問道:“如意館的掌柜?”

    “三姑娘安好?!鼻绲演p喚了一聲。

    “掌柜,你怎么會在這處,這瞧著是往大哥的院中去?!眿魍駶M眼的狐疑,她不曾聽說過大哥同如意館的掌柜,有何牽扯啊。

    況且,她聽得府上的風言風語,世子安置的那位姑娘,不久前從府上回了莊子上,當下又被世子從莊子上,帶回了府上,兜兜轉轉,世子還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寵著,這不直接把那人往世安院帶了。

    府上會傳出這番言論,還是因著阿瑜的無故消失,那段時日,大哥怕會引來非議,才不得不這般做。嬿婉作為此事的知情人,不僅沒有戳破,母親往她這處問道時,她還遮掩了一二。

    可聽得阿瑜回世安院了,這不就是她被大哥尋回來了,這般想著,她就急沖沖地往世安院來了。阿瑜尚沒見著,這如意館的掌柜,怎么又會往大哥的世安院去,嬿婉著實不解。

    “三姑娘,奴婢如今是瑜姑娘身側的人,不是如意館的掌柜了?!鼻绲训痛怪?,畢恭畢敬地同嬿婉說道。

    嬿婉聽了一頭霧水,這是何意思,如意館的掌柜變成了阿瑜的侍女,莫非如意館是大哥名下的,這才能把如意館的掌柜支來給阿瑜做侍女??扇绱宋疵饷髦閺椚?,這如意館的掌柜可是經營生意的一把好手,嬿婉不由得咂舌。

    她定定得看了晴笛好半晌,也沒再多言什么,隨著她往世安院內去。

    才入屋內,嬿婉便瞧見那個消失了好半個月的人,站在房牖前,似是出神了一般,嬿婉抬眸看向她,總覺得不遠處的人,像是要消失在從外頭映入房牖的那片光影下,好似誰都阻攔不了。

    阿瑜聽得旁側傳來動靜,斂下眸中的怔楞,看見嬿婉的那一刻,她勾了勾嘴角,可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一絲笑意就這般僵在了唇角。是她只顧著自己的私心了,若是她就那般走了,嬿婉怕是還會經受前世的那一劫,由此喪命,她驟得這般想著,不禁的從心中生出一絲后怕來。

    在阿瑜偏過頭來的那一瞬,瞧見她面上的神情,嬿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明明她往這來,是想連聲質問她,為何要拋下她的大哥,難道是他大哥待她還不夠好?

    她是成言的親妹,自然是偏袒她大哥的,尤其是在大哥受其火烙時候,她還對阿瑜還生出了埋怨,那時她萬般后悔,尋了阿瑜一同出府玩樂,才讓她趁機跑的無影無蹤,讓大哥傷重之時,還那般萎靡不振。

    可見到阿瑜的那一霎那,這之前所想的那些,全都不曾出口,僅開口問了一句:“你這半個多月往哪去了?!痹捳Z中飽含著擔憂,似是怕她在外頭,受了什么苦一樣。

    第78章 無動于衷

    阿瑜眼睫一顫,心中似有暖意滑過,她拉著嬿婉坐了下來,說道:“那日連累了你,是我的過錯,我在這同你賠罪?!痹捴胁]有提起自己去了何處,反而是先同自己在意的人,解釋并為之賠罪,阿瑜眼眸中似有誠意,直直地看著嬿婉。

    “且罷,你若不想同我說,我也不逼問你?!眿魍駡讨磷?,蓋上阿瑜的手,說道。

    自那日一連經歷兩件事,而后母親不知為何,拘著她的性子,由之等等,讓嬿婉變得穩重了些,再也不似往日的那般古靈精怪,說到底,性子穩了下來,也算是有了些長進。

    嬿婉看著阿瑜,久久不曾開口,那目光在晴笛身上頓了頓,不知是不是顧及著屋內有旁人在,猶豫著沒有言語,阿瑜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示意晴笛往外去。

    隨之晴笛同嬿婉的貼身丫鬟漣漪一同退下了。

    待屋內就剩下她們二人時,嬿婉斟酌了一番,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大哥很喜歡你,重傷之時,也念著你?!?/br>
    “他那個人,生來便被封為了成國公府的世子,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可為了你,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為此,我怨過你,可后來想想,這種種,實在是不能怪你,是我大哥強迫你留在府上,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br>
    “可假若你沒有心上人,何不嘗試著接受我大哥呢,我大哥那人,縱然在感情上,是一塊榆木,可他也不會虧待你的,你若有心的話,可以去教他如何去喜歡一個人,待他明白了,怎么才是真正對一個人好,到那時,他不會明知你不愿,還強求你的?!?/br>
    聞言,阿瑜楞了一愣,脫口而出地問道:“重傷?”

    昨日夜里,待她真去想,二人情迷之時,她好似碰到了哪處,惹得成言一聲悶吭,她當時也是沉淪了進去,也就沒多想,如今看來,當是身上帶有傷,才讓她給碰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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