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能不能攻一次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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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他真心實意地把自己當做岑家的孩子,孝順父母,尊敬長輩,很小就懂得幫助父母干活。 母親懷孕時,他非常開心,以為自己要有一個弟弟或者meimei,每天趴在母親床邊等待弟妹出生。 母親的肚子越來越大,他想偷偷摸一下肚子,感受下小寶寶的活力。 誰知手掌才剛貼上肚皮,走進房內的父親便拉開他,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說他要害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那一巴掌把岑霜落打懵了,就此,他再也沒做過美夢。 今天這個夢,前半段倒是少有的幸福,那種在花叢里打滾的快樂,即便是醒了,想到那種滋味,還是開心得想笑。 岑霜落知道他做的夢都不是無的放矢,一定是曾經發生過或是即將發生的事情。 只是他哪有這么快樂的時候,這夢到的難道是前世嗎? “承影?”應無愁關心地看著他。 岑霜落心中一陣煩躁,十分厭惡“承影”這個名字。 但他還有事情要做。 在小鎮偶遇應無愁是意外,但就算沒遇到這人,他也打算去藏今谷喚醒應無愁的。 根據他的夢境,這個時候,應該是應無愁的三弟子駱擎宇找到了一種可以續命的仙草,煉成丹藥給應無愁服下,讓已經沉睡五十年的應無愁蘇醒。 岑霜落本打算趁駱擎宇煉丹后功力耗盡時,搶了丹藥,帶走應無愁。 再扮成駱擎宇的樣子,和應無愁拉近關系,讓應無愁將他視作最貼心的弟子。 沒想到他竟在小鎮中見到了已經蘇醒的應無愁,還穿得那么……隨性! 現實與夢境出現差錯,岑霜落只能改變計劃,扮成現在最難脫身的寧承影的樣子,接近應無愁。 接下來,就該想辦法帶應無愁去見寧承影,讓他們師徒反目成仇。 最好是可以讓應無愁親手殺了寧承影。 被最尊敬最心愛的師父殺死,寧承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這里,岑霜落不由露出陰狠的笑容。 才笑了一下,他便想起應無愁在自己身邊。 幸好應無愁看不到,否則他這表情怕是要露餡。 岑霜落變回恭敬的神情,上前扶住了應無愁,溫聲道:“師父怎么不喚徒兒一聲?!?/br> 微風將應無愁系在腦后的布條吹起,輕輕掃過岑霜落的面頰,柔軟的觸感讓岑霜落冷硬的心變得軟了一點。 他聽到應無愁說:“我聽你呼吸聲不對,擔心你在修煉,若是貿然喚你,恐怕會傷你心神,便找了根木杖探路,出來看看?!?/br> “徒兒沒用,讓師尊擔心了?!贬涞?。 應無愁什么都好,就是收了一群不像樣的徒弟。徒不肖,師之過,應無愁該負起責任。 想到這里,岑霜落剛軟下的心腸又狠下來,他問應無愁:“師父接下來要去何處?可是想回藏今谷?” 若是應無愁要回谷,他得想個辦法把應無愁騙到真正的寧承影所在之地。 應無愁搖搖頭:“你也知道,為師躺了許久,想出來散散心,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想再回谷了?!?/br> “師尊沉睡許久,如今忽然醒來,是傷勢自愈,還是師兄們找到了什么靈藥?”岑霜落打探著應無愁清醒的原因。 應無愁的清醒與他的夢境不符,這讓岑霜落心里有些沒底。 應無愁搖搖頭道:“是我自己醒了。我用龜息大法進入假死狀態中,可延緩些壽命。如今卻覺得與其假死求生,倒不如起來看看這天地,沒必要虛度光陰?!?/br> 這……應無愁此時的清醒,竟是回光返照嗎? 難怪他的眼睛徹底失明,一定是身體虛弱到極致了。 他身體這么差,若是讓應無愁親手殺死自己的徒弟,會不會令他心神受創,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里,岑霜落面上閃過一絲不忍。 應無愁淡笑著對他說:“生死有命,這是為師的命數,承影莫要介懷?!?/br> 我沒有介懷,我是擔心你只殺了一個徒弟就死了,還有六個呢。岑霜落暗暗想道。 應無愁道:“為師想云游四方,隨意走走。只是眼睛不便,需要一個人做向導,承影可愿陪師父,幫師父看看這大好河山?” 這提議正中下懷,岑霜落開心地扶住應無愁,提議道:“徒兒在游歷紅塵時,路過一個村落,見里面的百姓還保留著一些原始的習俗,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懂他們為何這么做,師父能否幫徒兒解惑?” “那要去看看才知道?!睉獰o愁將手搭在岑霜落手上,“需要承影為我帶路了?!?/br> “好?!贬淙〕鲅g長笛,微微揮動長笛,準備駕云。 這時應無愁道:“險些忘了?!?/br> 他于袖里乾坤中取出岑霜落那件干凈的外套,親手為他穿上,幫他系好腰帶。 應無愁很會照顧人,他的手靈活地在岑霜落后腰處系了個結,讓腰帶服帖地隨衣服垂下。 風起時,多余的腰帶又會被風吹起,宛若兩根環繞在岑霜落身邊的白羽。 “好了?!睉獰o愁笑道。 他捏緊衣袖,把方才取衣服時險些掉出來的玉簡塞回去。 玉簡見到岑霜落,便一閃一閃地冒出綠光,似乎想提示什么。 方才他詢問玉簡另外半塊神像的下落,玉簡給出的信息是—— 【神像被人照顧多年,“活”了過來,有了自己的喜好。它會主動追隨自己喜歡的人,在原本照料它的人離開后,無法忍受滿身的灰塵,主動裂開兩半,具備靈性的那一半去尋找照料它的人?!?/br> 而最后擦拭神像的人正是岑霜落。 應無愁借著挽袖的動作捏住玉簡,不讓它彈出字來。 他的鱗甲跟著別人跑了,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能馬上揭開真相,他要好好觀察岑霜落,看看這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岑霜落:藏今谷那么幸福的時光,不是夢境,就是前生,反正不是今生的我所經歷的。 應無愁:天涼了,秋天到了,該殺一個徒弟解氣了。 第7章 黑蛇 岑霜落的夢是片段式的,并不連貫,只能看到一些關鍵信息,但他的夢十分清晰,也不影響他通過夢境了解到自己的未來會發生什么。 他曾夢到寧承影把一個村莊的人變成尸偶,那村莊滿是行尸走rou,邪異無比。 岑霜落還夢到寧承影將尸氣注入到他體內,口中說著“為了師父,麻煩你去死一死”。 在夢境中,岑霜落感受到身體在漸漸死去,那種活著腐爛的痛苦真實得令他窒息。 剛離開小鎮時,岑霜落是不相信這些夢的,以為那只是自己發燒后產生的幻覺。 后來,涉世未深的他被人販子以幫他找活干為由騙走,將他帶到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意圖不軌時,夢境示警,幫助岑霜落干掉人販子并逃出那里,他才相信了夢境。 四年間,他在夢境的幫助下一次又一次度過危難,并得到些奇遇,成為一名法力不低的修者。 這幾年岑霜落看盡人間險惡,他不再是那個只會根據夢境提示避開危險的孱弱少年。 所有有可能傷害到他的人,他都要搶先除掉對方。 寧承影就是第一個! 距離那尸偶村莊越近,岑霜落的眼神便愈發陰狠,似乎在下定決心,要和過去那個天真的自己劃清界限。 應無愁在一旁暗暗觀察他的表情,只覺得他十分有趣。 他收的那幾個孽徒,最大的問題是從來不覺得他們所做的事情是錯的。 應無愁教他們什么,他們出于對師父的尊重,愿意遵守,但他們依然保留自己對世界的淺薄認知。 岑霜落顯然明白他假扮寧承影、欺騙應無愁這些事情是有問題的,他在善與惡之間掙扎,內心的復雜糾結全部寫在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鮮活。 應無愁異常慶幸他最初便向岑霜落坦誠自己看不到,否則又怎能看到人性這般掙扎的一面呢? 岑霜落內心掙扎,拳頭攥得死緊,沒過一會指甲便刺入掌心,他竟無知無覺。 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他手背,岑霜落側目望去,見應無愁手掌搭在他的拳頭上,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掌心的傷口立刻痊愈了。 岑霜落攤開拳頭,擦掉上面的血跡,露出完好無損的掌心。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傷到了自己。 再去看應無愁,只見他站在長笛上,長袖隨風擺動,時不時有云朵從應無愁身邊飄過,仿佛謫仙般飄渺。 岑霜落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不會放棄除掉寧承影這個隱患,可讓應無愁親自動手清理門戶,對于應無愁而言是不是太過殘忍? 撫塵散人應無愁在岑霜落的夢里,只是個名字,他從未真正夢到過這個人。 因為在他夢境開始的時候,應無愁便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僅存在于旁人的話語中,他徒弟們的懷念中。 他只知道應無愁教出了一群整日追殺他的徒弟,頗有些遷怒這人,卻沒想到應無愁竟是這樣一個人。 撫塵,而非拂塵。 即便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塵埃,應無愁也愿意伸出手去安撫他嗎? 這樣的人,已是風燭殘年,他能經受得起親手殺徒的打擊嗎? 岑霜落別開眼,不忍再看應無愁。 這時,他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岑霜落cao縱長笛降落,兩人來到一處山隘中,距離村落還有些距離。 岑霜落擔心被寧承影發現,提前降落,接下來的路將走過去。 才落地岑霜落便發現自己想得過于簡單了,此處充滿瘴氣,除了一些毒草毒蟲之外,其他生靈難以存活。 即便止住呼吸,瘴氣也可從皮膚鉆入身體中,在這里超過兩個時辰,即便元嬰期的修者也會因中毒變得漸漸虛弱。 夢里終究只是夢,而非身處其中,根本感受不到這里還有瘴氣。 如此可怕的瘴氣顯然不是自然形成,應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