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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祖先為了生存所記下的陰謀,決定了兩個族群未來的命運。 “一夜之間,整片海洋的鮫人銷聲匿跡,你該知道的,沉睡了許久的神明需要食物?!?/br> 他看著肯利,緩慢地說道,“巨量的食物?!?/br> “這就是為什么,鮫人現在已經成為傳說,而人類的海洋文明從千年前才剛剛起步?!?/br> “所以,那條黑色的鮫人是漏網之魚?”某種來自本能的戰栗讓肯利口腔有些干燥,他總感覺自己站在一片濃黑的真相之前,但礙于智商,他想不出來其他可能。 歐珀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是我第三次說了肯利將軍,祂不是鮫人。那是吞下了古神神格的祭祀。 在察覺到人類的騙局后,鮫人祭祀的話曾響在所有煉金師的耳邊,祂將以血rou同化神格,待祂重臨之時,就是人類滅族之日?!?/br> 肯利嘴唇蠕動,滕然間暴怒,“這種事情!你為什么一開始不說!為什么不說!” 他想起歐珀恩給他端上的鮫人rou湯,只覺胃中冰冷一片,像是有什么粘膩的活物在蠕動一般。 他到底吃了什么?要殺死整個人類族群的鮫人到底會怎么樣對待他? “我說過?!睔W珀恩淡淡地說道。 “你什么時候……” “在我上學的時候,在我給你們這些貴族當侍從的時候?!?/br> 肯利全身一僵,貴族的少爺在入學時都會買幾個侍從伺候。當時的歐珀恩就是煉金協會派來的。 沒人喜歡這個每天陰著一張臉自言自語的瘦小男孩,說些什么“回歸”“除掉”。 有時候他們聽煩了,索性就把他綁哪里打一頓。反正就算是煉金師,也不過是一個平民,打了就打了。 肯利臉上的表情扭曲,“你是在報復嗎?歐珀恩,別忘了是我一路支持你,才給了你現在的榮耀?!?/br> 死亡如影隨形,而人類還是改不了一如既往的傲慢。 “所以呢?你想要現在把我扔進牢獄里嗎?然后帶著你的小愛麗絲一起等死,等著那條惡心的鮫人傷好之后,把你們都吞吃入腹?”歐珀恩諷刺道。 肯利臉色難看地像是個死人,“你,不會在騙我吧?,F在皇帝皇后還有幾位皇子都吃了,你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因為我要你們所有人都聽話,我要提前殺了祂?!?/br> 歐珀恩冷靜地回答,“你知道祂為什么一開始任由我們割rou嗎?因為按照記載,祂至少還有七百年才會徹底蘇醒,如果不是我發現了筆記,等祂蘇醒那天,整個大陸都會被海水淹沒。 所以我才提前打開了‘門’,在祂最虛弱的時候下手?!?/br> “現在大家都吃了rou,雖然不知道會怎么樣?!彼α艘宦?,“但我們還是謹慎一點為好?!?/br> “所以肯利將軍,我現在需要一萬人徹底搜查整條海岸,包括海峽對面的地方,你會給我的,對吧?!?/br> ------------------------------------- 萊茵斯順著無人的小路溜進院子。 “你怎么穿成這樣?”女孩子好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把他整個人嚇得頓在原地。 來人跨過半人多高的草叢跑到他面前,女仆蒂娜朝他笑,“是我,嚇到你了?” 蒂娜其實沒有惡意,索克家的主人個頂個的裝,只有這個小少爺又漂亮又羞澀。她稍微調笑兩句就會臉紅,而且身體不好,看起來更像是個小姐。 蒂娜的目光在萊茵斯裸露出來的雪白肩背上劃過,然后向上仔細打量他,“真好看,你是把夫人的裙子偷出來自己穿了?” “沒有?!?/br> 萊茵斯向后退了一步,不安地將領口向上拉了點,又羞恥地扯住已經撕到大腿根的裙擺。 蒂娜特別沒正形地吹了聲口哨,也不知道是和村里哪個流氓學的, “不對,夫人才沒有這種衣服。你不會是從那些站街女的床上偷的吧,哈哈哈哈哈?!?/br> 農戶出來的,即使是女孩子,也在酒鬼流氓的磨練下學了一嘴。 萊茵斯從耳尖開始紅,差一點點就紅到了眼瞼。 就像是一只被迫拉開翅膀展示小絨毛的白鳥。 好在蒂娜也不是特別惡劣的人,調侃了兩句就收住,“不過你怎么在這啊早上又出去了?” 她其實能猜到萊茵斯這身是怎么回事了,畢竟經常注意小少爺動向的她,可比一般女仆都要清楚赫伯特是個什么秉性。 萊茵斯大概是因為窘迫,垂眸沒看她,“嗯,去了一趟小木屋?!?/br> 他們兩平時的交流就是這樣,萊茵斯的話不多。 但今天稍微有些改變,萊茵斯垂下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然后抬起和蒂娜對上目光。 陽光下,水藍色的瞳仁帶上了一點金色,淺海一樣的顏色,漂亮得動人。 “你待會能不能,拿一點面包給我?!?/br> 蒂娜“嗯?”了一聲。 她在廚房幫忙,一個大家族中,多出來的東西總是不少。雖然家規嚴格殘酷,但從中鉆漏子的仆人一直不缺。 萊茵斯聲音帶著輕而軟的懇求,“我……有點餓。嗯,我可以付報酬的……” “你說話一直這個調子嗎?”蒂娜覺得有趣似的晃動了一下身體,學著萊茵斯的樣子嗯吶嗯吶了幾聲,然后笑起來。 她的舉動一直都算不上有教養,但萊茵斯分得清善惡,而且他脾氣其實很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