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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華捂著臉泫然欲泣,他見齊鶴唳全然愣住,主動道:“碧煙jiejie,你誤會了,我和齊哥哥沒什么的...” “我呸我呸!你惡心誰?你們還想惡心誰?!你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嗎!”碧煙根本聽不得他說話,她扯著自己頭發大叫了一聲,只覺得滿腔的憤恨恚怒、如火般灼燒著神經體膚,“齊鶴唳,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種男人?你也算個男人!你就在這兒陪著這個賤人吧,永遠都別回去,反正你回去也見不到公子了...你永遠也別后悔!”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去也見不到他了?”齊鶴唳的心狂跳起來,他意識到碧煙的不對勁兒,家里必然出了事,“夢枕怎么了?他是不是磕到碰到了!” “磕到碰到?”碧煙大笑起來,邊哭邊笑地說:“你關心嗎?你關心的話為什么在這兒!我告訴你吧,云團死了、孩子死了、公子也要死了,你還只顧著偷情幽會!也是呢,你把他光明正大地娶回去,就又有一個二少夫人了,公子又算什么呢?” “你胡說什么!” 齊鶴唳毛發悚然,他不愿相信地撥開碧煙往外走,渾身發冷地去解栓在樹上的馬韁,瘦猴兒這時提著吃食回來,見他要走,忙拉住他道:“用過晚飯再走,是不是兄弟?” 齊鶴唳盯了他一眼,瘦猴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放手退步,恍惚間覺得他的瞳孔都變成了血紅色,跟要吃人似的恐怖,等瘦猴兒回過神來,齊鶴唳已騎馬絕塵而去。 齊鶴唳腦中一片混亂,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只一個下午便天翻地覆?他在打馬狂奔時,故意用馬鞭抽在自己大腿上,清晰的疼痛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在做夢,難道是碧煙發了癲?還是江夢枕想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其實人生中的很多巧合,都是某種必然,齊鶴唳沖進漆黑的挽云軒中,他聞見屋里濃重的血腥味兒,在戰場上都沒打過哆嗦的人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雙腿發軟,他有些不敢走進去,所有的事都充滿了不真實的虛幻感,他根本無法面對乍然失去江夢枕的可能。 黑暗中火光一閃,一根蠟燭被人點亮,“二少爺回來了,”絳香站在燭光后幽幽地說:“過去看看吧,公子一直等著您呢... ..” 齊鶴唳聽見自己的牙關因為發抖“咯咯”作響,“為什么只有你在?出了這么大的事,其他人呢?” “您自己都不在,還指望誰在呢?老爺、太太、大小姐、還是姨娘?”絳香平靜道:“有的來過,后來走了,有的根本沒露過面?!?/br> 齊鶴唳用雙手抱住腦袋,他覺得喘不過氣來、覺得自己真該被千刀萬剮!他早就知道齊家人的薄情寡義,他們對他尚無親情可言,對江夢枕只會變本加厲地釋放惡意,他的夫郎是被那樣金尊玉貴的侯門公子,自從嫁給他這個庶子后卻處處低人一頭,讓人作踐到生死都無人過問的地步。 身上的骨頭像是被人一寸寸地全部敲斷,齊鶴唳支撐不住自己的身軀,他搖晃了一下、直接跌撲在地上,他把嘴唇咬出了血,極其狼狽地爬到了江夢枕的床邊。床上的身影肚腹隆起,剪影仿佛還是他早上離開時的模樣,彼時心里蕩漾的柔情全凍成了冰坨,齊鶴唳跪在床畔、摸到江夢枕蒼白冰冷的手,自己的肺腑隨之涼了個透,江夢枕半閉著眼睛,散亂的頭發被疼痛的冷汗與哭不出聲的淚粘在臉上,嘴唇干裂發白、臉色青暗灰敗,他蓋在被子下的腰腹上青紫一片、多處淤血,那是大夫粗暴地推搡嬰兒留下的傷痕。 “夢哥哥...”齊鶴唳的心跳都停了,他想起自己攀在墻頭初次見到江夢枕的場景,他曾經是春天里最美的夢,現在卻是一縷馬上就要消散的魂,身形怪異、容顏萎敗,宛如零落成泥的名花,被污泥裹了一身,連最后的體面都不能保有。 所有人都是同謀、都是共犯,齊家人、肖華、包括齊鶴唳自己,齊鶴唳怪不得了別人,因為他是最可惡的罪魁禍首,是他們聯手把江夢枕推進了泥里! 齊鶴唳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死在了這里,他的魂魄飄出了軀殼,在高處鄙夷地俯視著他自己,厲聲地喝問:“你就是這樣愛他的?!你就是這樣對他好的?!一次次的許諾、一次次的辜負,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會嫁給你這個孬種混蛋!” 江夢枕極慢地睜開眼睛,他眼前發黑,已經看不清齊鶴唳的模樣,但他知道床邊的人是他的丈夫。絳香和碧煙說話的時候以為他聽不見,其實江夢枕聽得清清楚楚,如果他還能問出此生最后一句話,江夢枕想知道自己走到這般田地究竟值不值得。 “...你...”江夢枕慢慢積蓄著氣力,如嘔出心頭之血般將一個個字吐出口唇:“...去...哪...了?” 齊鶴唳終于知道世上還有比死更痛苦的滋味,他聽見江夢枕的氣若游絲的問話,霎時間如同墜入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無間地獄里、生不如死。他無法回答,道歉與解釋在生死面前都顯得那么淺薄可笑,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齊鶴唳黑漆漆的眼睛里不停地涌出來,濺落在江夢枕失去顏色的面龐上。 江夢枕沒有等到一個回答,他心里明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淚滴也滾落下來——一個孩子、三載姻緣,他們混在一起的最終只有眼淚而已。一聲輕嘆飄散在挽云軒中,江夢枕押上了一身孤注,到頭來只給自己剩下了這聲輕飄飄的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