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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夢枕大吃一驚,忙叫碧煙來問,江夢幽抿了口茶水,向碧煙道:“我本以為你這丫頭是個精明能干的,好歹能幫他守著些家底,哪想你們主仆是一路貨色,糊涂成這樣!” 碧煙頭上直冒冷汗,她拿著江夢枕小庫房的鑰匙,雖然江夢枕姐弟倆不曾懷疑她,可若少了東西她也是難辭其咎,她趕緊拿著嫁妝冊子去翻查核對,翻了幾頁忍不住叫道:“我就說呢!這些年我母雞似的守著、千防萬防,怎么還是出了差錯——這東西原是擺到水月閣去了!” “水月閣住了什么人,為何要用咱們的東西?難道齊家公庫里沒東西可擺了?” 江夢枕忙向碧煙使了個眼色,江夢幽看在眼里,緩緩地說:“你還有事瞞我了... ...夢枕,你向來不是個殺伐決斷的性子,這種盜竊的事在家宅中絕不是小事,藏jian納盜后患無窮,豈是吝惜那千把兩銀子或是什么珍奇玩意兒?趁我還在京里、還能用王妃的身份給你做主,你把事照實說了,我也放心?!?/br> “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jiejie要離京?”江夢枕完全怔住了,沒想到一樁事接著一樁,一件比一件更叫人心驚膽戰。 “我連日來總夢到父母,打算帶著瑜哥兒珍姐兒回趟江陵?!?/br> “在這種時候?”江夢枕只覺得不對,他思索片刻,顫聲道:“是不是晉王...是不是側妃!” 江夢幽淡淡一笑,“鎮國公把庶女嫁給晉王,就是在押寶,我也不能太不識趣了,如今已不是夫妻情愛的事,我已中過一回毒,不想死在王府里,便只能自謀去處,給人家騰出地兒來... ...現今我還是王妃,等晉王太子的名分定了,太子妃可就不一定是誰了,到時候不明不白地薨了,人家只管說我沒福分罷了?!?/br> 江夢枕心里發寒,他看著桌上金雕玉嵌的白海棠,恍惚地想起江夢幽剛成親時,在一棵海棠樹下笑著對他說起晉王親手為她畫眉的事,時光匆匆帶走了太多東西,向時親密無間的人不知不覺已是面目全非。 “jiejie...”江夢枕緊緊抓住她的手,“我能做什么呢?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看顧著我!” “你只保重你自己,現今的情勢不明,也不知誰會笑到最后,走一步看一步罷了。有傳言說五皇子向他母親的部族借了兵,北蠻剛剛和談,若西狄又要出兵,天下只怕會大亂起來?!?/br> 江夢枕蹙眉深思,“若是如此,你帶著瑜哥兒珍姐兒避出京去,倒不是件壞事...” “確實,所以你也不要太憂心,我心里有數 ?!苯瓑粲念D了頓,又道:“好了,現在和我說說那什么水月閣的事吧,朱雀大街上的那家當鋪,我閑時入了一股,他家的掌柜倒會做人,時常把些死當的新奇玩意兒送來給我。前幾日獻寶似的給我送來了這擺件,我一見,氣得什么似的,這不是欺負到你頭上了?” “jiejie別為我cao心了,水月閣住的人救了二少爺的命,想是他手頭緊短了銀錢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看還是不要鬧大,一會兒讓人去敲打一番,把能找到的東西贖回來,也就是了?!?/br> 江夢幽見他神色晦暗,猜到他有所隱瞞,直接道:“碧煙,你說?!?/br> “什么救命恩人,二少爺小姘頭罷了!”碧煙早忍不住,“咱們干脆去告官,他敢偷盜就該去坐牢,難道救了二少爺的命便有了免死金牌不成?無論他做了什么惡事,只一句救過二少爺,咱們就都得忍著?” “怪不得你不說了,好個齊鶴唳,竟從外頭弄個姘頭進府!他現在就敢盜賣你的東西,等有了名分不知還敢做什么呢!”江夢幽對此心有余悸,急急地說:“馬上告官,屋里少的絕不止這一樣東西,正好趁此除了他?!?/br> 江夢枕還是阻攔:“此事不妥,我和二少爺的關系已經鬧僵了,此時又要把他的救命恩人送到牢獄里去,他更要怨我,家丑不可外揚,不如暫時忍耐下來,以后小心便是?!?/br> 江夢幽打定主意在離去前為弟弟立威、除去一個隱患,起身道:“我倒要去會會這個肖小公子,碧煙拿上嫁妝單子,咱們去算算他偷了多少東西!”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往水月閣,江夢枕只得跟了上去,齊雀巧很快得了信兒,她心里早有謀劃,一面叫了盜賣東西的仆人過來,一面讓人去請齊鶴唳回家,只說二少夫人突然發難,要把肖小公子送去見官。 肖華正把蜂蜜倒進紅豆餡里,他元宵節的時候聽齊鶴唳提起紅豆湯圓,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討好的機會,哪想到一群人呼啦啦涌進來,其中一個絕色的美人冷冷看著他,旁邊的人指著他厲聲呵斥:“好大膽子!晉王妃在此,你還不跪下行禮?” 肖華只覺得這女子威嚴明艷、不可逼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顫巍巍地說:“見...見過王妃?!?/br> “你就是肖華?抬起頭來,”江夢幽俯視了他半晌,而后并未評價他的容貌,只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您是晉王妃?!?/br> “還有呢?” 肖華瞥見江夢枕站在江夢幽身后,又想到二人的容貌,這才醍醐灌頂,他雖知道江夢枕有個做王妃的jiejie,只是直面王妃的排場威嚴時,腦子早嚇得轉不過彎,他此時心里更是發虛,囁嚅著說:“您...您是二少夫人的jiejie?!?/br> “原來你知道,你既知道,怎么還敢做出這樣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