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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里的畫像摞了一張又一張,身邊跟著他找的人卻少了。 “后來他們都說,是我太過悲痛走不出來,我就自己找,累了便在芥子里休息休息,或寫或畫?!?/br> “……你一個人找了多久?” 季玄羽嘆了聲:“記不清了?!?/br> 秦云的手上力道一重,季玄羽無奈:“真記不清了,一心急著找你?!?/br> 秦云嗓音已經啞了:“我從你身上分擔了混沌之后,便想著離遠些,神志不清,最后也不知道到底離了多遠,到了哪里?!?/br> “而后滄海桑田,地貌變遷,就越來越難找?!奔拘鹁尤贿€笑了笑,“你可真會藏?!?/br> 秦云靠近,在季玄羽額上吻了吻,季玄羽垂眸:“我不想說出來讓你難受,但你憋著好像更難受,話說開,大家都松活些?!?/br> 秦云:“是我想聽?!?/br> 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季玄羽成了鳳君,鳳凰救世的預感到底還是成了,占星當年說的沒錯,他跟季玄羽掙扎著活下來,季玄羽又在天地間重擔了一份責任,帶著他們留下的東西,慢慢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他當初裝在茶杯里的鳥團,再后來成了自己戀人,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分開的時候,??菔癄€是別人的誓言,卻不想成了他們分隔的時間。 “你不在的時候,我有好好顧著自己,因為我要等你回來?!奔拘鹪谒缴嫌H了親,“說完了,你可以難受一會兒,但不準鉆牛角尖,嗯?” 秦云勉強拉了拉唇角,在季玄羽注視下,沉沉道:“好……” 兩人已經靠得很近了,季玄羽:“我們……” “咳咳!” 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季玄羽的話,季玄羽并沒有拉開兩人的距離,扭頭去看,朱邪硬著頭皮上前:“老大,善光大師還有話和你說?!?/br> 他們最近已經習慣季玄羽和秦云時不時膩歪了,所以朱邪來找人之前,沒帶著大師直接進后院,而是先來說一聲,真是很機智,他們內部人員自己被閃瞎眼就算了,怎么能讓大師跟著受罪呢。 人家可是佛門中人啊,而且現在還是他們的大客戶,維持客戶面前的形象是有必要的。 季玄羽沒動:“生意上的事你可以做主?!?/br> 朱邪:“應該不是生意?!?/br> 季玄羽挑眉,這才收回手,秦云這會兒還壓著情緒,神情藏都藏不住,季玄羽道:“回房間等我吧,我馬上回來?!?/br> 季玄羽也不想讓別人瞧見秦云這副樣子,秦云點點頭,起身走了,朱邪忍不住道:“老大,你沒欺負人吧?他眼眶是不是紅了,哎談戀愛,對人要溫柔?!?/br> 單身數千年只有理論知識的人,反倒教他談戀愛。 季玄羽:“沒欺負。你們可別再給我扣帽子,還有,你以后要是談戀愛可以來找我取經,我的經驗比你想象中豐富?!?/br> 朱邪閉嘴了。 秦云心里被過去翻攪得難受,季玄羽作為親身經歷者,想自己的事沒那么難過,但還念著秦云方才的眼神,正是哄人的時候,因此跟善光大師說話時,臉上客客氣氣寫著:大師有話請快說,我還有事兒要忙。 善光大師果然善解人意,不拖沓:“昨夜我佛托夢,希望下個月鳳君能抽空去渡光寺坐坐?!?/br> 季玄羽頓了頓:“就邀請我?” 善光大師:“是。不過鳳君若帶上人,渡光寺也是歡迎的?!?/br> 季玄羽面色如常:“異常的邪獸已現世,之后大約有的忙,替我轉告和問好,我會去的?!?/br> 真佛沒有讓季玄羽帶上秦云,那就不可能是秦云暴露了。季玄羽不會自亂陣腳,他在邪獸身上有不太好的預感,不僅是他,孔翎等人分明也有,或許真佛也感知到了什么,才想見見他。 陸有清不讓毒奶,但眾人最壞的猜測大約是一致的:以貪婪蠱惑人類,以力量驅使靈獸,還駕馭邪祟,幕后黑手除了人或者靈,還有可能是天災。 天災凌駕于邪獸之上,是邪祟中最兇的等級,若遇天災出世,世間常會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天災面前,各族之間的矛盾都得靠邊站,想活命大家就得攜手。 但這是最壞的猜測,而且沒證據,現在說給兢兢業業的陸局聽,確實影響他身心健康。希望真佛就只是好久不見,想跟季玄羽談談心,講講經吧…… 大家cao心事夠多了,世界還是和平點好。 季玄羽匆匆回房,剛開門就被人一把拉了過去,按在門上,放任秦云自己發酵片刻,情緒變得更加兇猛了。 兩人就在門邊親了個昏天黑地,要把彼此揉進骨血里,季玄羽氣喘吁吁,一把將秦云推到地上,拉開領口,居高臨下:“我來?!?/br> 秦云仰頭看著他。 “你能讓我安心,一遍遍告訴我你在?!奔拘痣p手按在他心口,感受著他的心跳,“這話我也說給你聽,秦云,我在這兒?!?/br> 季玄羽顫抖著坐下,秦云摟著他,哽著嗓子:“嗯,我知道?!?/br> 季玄羽坐下后,長舒一口氣:“我們、呼,于今重逢,以后是要過好日子的,別總想著錯過的那些時間?!?/br> 秦云起身抱住他:“我也知道,我說過對當初的選擇不后悔,我們賭贏了,換來了重逢的機會?!?/br> 可不后悔,不代表不心疼。 好比季玄羽在涅槃間清醒意識到自己失去秦云那片刻,恍若靈魂撕裂,秦云獨留季玄羽一人,在讀到他的手記時,肝膽俱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