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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河喝了一口熱湯,好一會才試探著說:“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可以幫你揍他?!?/br> 薄嶠一愣,沒想到他竟然在想什么。 宋羽河的確很能打,連宋關行那貨都被他撂在地上不下三次。 薄嶠沒忍住笑了笑,牽動酸疼的唇角:“真的沒有人欺負我,不要胡亂想?!?/br> 宋羽河這才半信半疑地點點頭,繼續乖乖喝湯。 “你哥先走了,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想在這里睡覺也能繼續睡?!北o他夾菜,“赫拉癥的其他數據我已經給你整理好發到你的賬號里,省得你明天再跑一趟?!?/br> 宋羽河本來認真地喝湯,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抬頭看向薄嶠,神色有些復雜。 薄嶠:“怎么了?不吃蘑菇?” 宋羽河將蘑菇吞了,不想和他說話。 如果他只是想要赫拉癥病毒的數據,直接一個通訊打過來讓薄嶠發給他就好,也不用今天跑這一趟。 宋羽河不想給薄嶠增加負擔,也覺得自己是個時日無多的病人,不能再拖累別人,便將話憋了回去,只是一點頭就不再吭聲。 他悶悶吃完飯:“那還是麻煩先生送我回家吧?!?/br> 薄嶠還以為他要在休息室睡,連點熏香蠟燭的香味都挑好了,沒想到這么深更半夜,他竟然還要回家。 薄嶠只好干巴巴地說:“哦好?!?/br> 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宋羽河穿得圓滾滾的從蒲寸出來,本來兩人是直接去停車場的,但無意中發現外面竟然下雪了。 宋羽河圍著橘色的圍巾,長發扎成一束窩在后頸中,他從臺階上走下去,被寒風撲了滿臉,微微仰頭時,看到無數雪花紛紛揚揚從燈光下飄落。 薄嶠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站在一片雪中,伸出手接了一捧雪,偏頭朝他一笑。 薄嶠的心立刻又被不知名的兔子撞得人仰馬翻,呼吸都屏住了。 最開始薄嶠只是將宋羽河當成洪水猛獸躲避,后來則是當成攻訐宋關行的趁手工具,很少會覺得他這張臉有多驚艷。 但不知道是不是薄嶠注視宋羽河的心態發生了變化,現在的他終于意識到這張被人成為“神顏”的臉到底多有攻擊性了。 宋羽河站在燈下,暖色的光芒將他的半張臉照得像是暖玉一樣,長的過分的羽睫在燈光下灑下陰影,落在眼底,顯得這張臉輪廓更加分明。 的確是一張高級到不行的神顏臉。 薄嶠這些年見過這么多漂亮的人,卻從來沒有覺得哪個人能好看過宋羽河。 宋羽河在經歷了宋五七那件事后,不知不覺間將身上的青澀逐漸褪去,眼底也沒了之前傻傻的愚蠢天真,但依然帶著陽光一樣的溫暖。 他站在雪中,好像能將雪融化。 宋羽河呼出一口白霧,偏頭朝著薄嶠笑:“先生,真的下雪了哎?!?/br> 薄嶠喉結輕輕動了動,好半天才艱難移開視線,輕聲說:“嗯?!?/br> 宋羽河想一出是一出:“那我們走回家吧?!?/br> 薄嶠:“……” 薄嶠揉了揉眉心:“走回你家?” 那他們得走到天明都不一定能走到。 “不是?!彼斡鸷有闹杏行┌脨?,好像覺得自己剛剛說要回家,現在又反悔有點不對,但他糾結再三,還是輕輕開口,說,“去你家?!?/br> 薄嶠怔了一下。 宋羽河不想給他添麻煩,見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應,又立刻說:“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們去樓下開車回家吧?!?/br> 他說完之后,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茶茶的。 好在薄嶠并沒有發現,他干咳一聲:“沒有什么不方便,就是下雪了,我先回去拿把傘?!?/br> 宋羽河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笑著朝他跑過來,拉著他的手拽到了雪中:“下雪不需要打傘,走吧?!?/br> 薄嶠暈暈乎乎就被他拽著走了。 下雪天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冷,地面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雪,宋羽河記性很好,主動走在前面往薄嶠家的方向走,腳在雪地上走直線。 沒一會,他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路上那一排整齊的腳印,覺得很有成就感,眼睛微微一彎,看起來很高興。 這種小事都能讓他高興半天。 薄嶠走在他身邊,視線一直看著他,隱約有種這條路能一直走不到頭的期盼。 夜半時分,紛紛揚揚的雪從天幕中落下來,蕭肅冷冽,路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盞路燈亮著,照亮兩人回家的路。 宋羽河仰頭看著天,腳步依然在慢吞吞地走直線。 在半個月之前,宋羽河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對薄嶠說“喜歡”,那時的他滿腔真心都捧著想要全都塞給薄嶠,只是現在因為他的病,卻只能盡可能地將真心真情收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對薄嶠來說,是個負擔。 有誰會愿意和一個命不久矣的小瘋子在一起? 宋羽河換位思考,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離得遠遠的,而薄嶠卻愿意在他身邊陪著,還為他專心制作靶向藥,應該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不能多奢求其他。 這樣一想,宋羽河又不想去薄嶠家了,只是現在再和薄嶠說回公司開車送自己回家又像是故意找事一樣,只好悶悶不樂地繼續往前走。 薄嶠敏銳地察覺出來宋羽河好像不太開心,不著痕跡往他身邊靠了靠,正打算和他閑聊,就發現一向喜歡他接近的宋羽河竟然連直線都不走了,腳步一錯往旁邊躲了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