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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也并不打算逃。 伏羲門她必須要回去——大雪之境,可能連接著伏羲門的某一處。這是雪黛近日才察覺到的事實。在南華君洞府入定的時候,她不僅進入大雪之境比往日艱難,在里面待的時間,也要少很多。 至少,她得弄清楚,這是否與她日日睡著的寒玉床有關。若是能快速進階,沒有人愿意選擇慢悠悠地茍且偷生。 雪黛亦然。 姜月升也十分擔憂,跟她說道:“陸時嫣是掌門獨女,就算她算計了你和沈之瀾,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陸擎也不會放過你?!?/br> 雪黛在伏羲門的待遇,她略有耳聞,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件事會是個什么樣的結局。她很想勸雪黛趕緊逃走,她也愿意助一臂之力,但是卻也清楚知曉,逃不掉。 能往哪里逃?一個資質普普通通的醫修弟子,沒有哪一個門派,愿意為此得罪人。 “師姐不必擔心?!毖焯撊醯匦α艘幌?,“只要陸擎想保住沈之瀾,他一樣不敢動我?!?/br> 姜月升目光復雜:“你們——” “師姐以為,陸時嫣是怎么死的?那張符箓,頂多只能反射七成傷害,而她只是媒介,也就承擔了不到三成吧?但是,陸時嫣死了,我卻毫發無傷?!?/br> 姜月升恍然大悟:“替命符?!?/br> 沈之瀾為雪黛承擔了傷害,而且加倍反射到了陸時嫣身上。 “不,是結契?!?/br> 修仙界沒有法律,對于道侶的約束,卻依舊嚴苛。結契差不多相當于同生共死了,除非兩個人修為差距天差地別。所以,一旦發現她是筑基后期的修為,陸擎再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敢動她,還得防著素浮生弄死她。 姜月升倒吸一口涼氣:“什么時候的事情?你怎么這么——” “隨便”兩個字她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這不是雪黛能夠決定的,自始至終,選擇權都在沈之瀾,而不是雪黛。 “非回去不可嗎?要不要先躲出去一陣子?” 雪黛搖頭:“沒必要,夜長夢多。我越是不出現,素浮生就越是能夠給我潑更多臟水,就算我真的有大機緣,幾年之內進階到元嬰后期,足以對抗素浮生和陸擎了,我也沒辦法洗清自己的罪名?!?/br> 說到這里,雪黛又輕笑一聲:“就算我只是這世間滄海一粟,也想堂堂正正活著?!?/br> 姜月升一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誰又不是呢?明明他們,從未做過任何壞事。在這殘酷的世間掙扎,卻依然保有自己的原則,看上去可笑又可憐,但生而為人的自尊,誰又甘愿舍棄? “師姐不必為我擔憂,我早就料想過會有這一日,我跟陸時嫣,不可能共存。她容不下我,但我想活著,就注定我們必有一死。雖然出了一些小意外,也并沒有太壞,大致上,跟我預想的差不多?!?/br> 姜月升皺了皺眉,仍是焦躁不安,走來走去,一轉頭就發現雪黛暈過去了。 而這時候,陸擎和素浮生也找了過來,氣勢洶洶地上門要人了。 雪黛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回過神來,就已經在大雪之境內了。不過這一次有些不同,她仿若變成了半空中的幽靈,一路漂浮著過來,以一種俯瞰的姿勢,觀賞著這里的一景一物。 然后,雪黛就看到了一番與眾不同的景象。 除了無邊無際的白茫茫,還有那一棵突兀且粗壯的大樹以外,大雪之境的地面上,還有數條縱橫交錯的淡金色紋路。無論雪下的再大,地上的積雪再厚重,也仍是無法掩蓋那些紋路。 而且,就在她經常修煉的地方,就有一條金色的線,不過剛好被樹冠展開的屏障擋住了,她無法越過,自然也就不曾觸及。再加上淡金色紋路的顏色真的淺淡,還散發著熒熒光芒,在這個幾乎要讓人得雪盲癥的地方,看不到實屬正常。 只有到了高處,能夠俯瞰的時候,沒有雪的地方,才顯眼極了。 雪黛直覺必有蹊蹺,便又漂浮的更高了一些,將全部的紋路都能看清楚了,這才停了下來,揣著手仔細端詳。 這個圖案,總覺得似曾相識。 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雪黛仍是一無所獲,腦子里亂哄哄的,時不時閃現鳳毛麟角的東西,卻又難以抓住全貌。 比起樹干上的圖案,這個大圖,要復雜了不少,總體形狀還是相近的,應屬于同一類型的陣法。 雪黛想不出答案,便又漂浮了起來,妄圖想要找到這個地方的邊界線。如果她想的沒錯兒,這里就是被一個巨大的陣法所籠罩,自成一片小天地。 然而,也不知道是她修為低靈氣不足,還是受制于別的什么,雪黛哪怕這副狀態下,也不能為所欲為,漂浮就只是漂浮,并不能加速。 “發生什么了?為何會元神出竅?” 就在雪黛忍不住嘆息的時候,前輩的少年音突然傳了過來。 雪黛立刻回道:“前輩,你在呀?!沂芰酥貍?,并無性命之憂,大概是疼暈過去了?!?/br> “那便快些回去吧,你修為低弱,時間久了會損傷根本?!?/br> 雪黛正要問一問關于法陣圖案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排除出去了。 再睜眼,看到的就是沈之瀾。 他的面色蒼白,法衣上的血漬半干未干,一看就是重傷未愈的模樣,卻還緊緊抱著她。兩人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小房間,連張床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