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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會仙樓如何也做起干鍋的,便要從王大廚受孫十三娘引薦說起。 二人相識,近來干鍋的火熱程度,為了尋求靈感王大廚去嘗了嘗,遂請教起孫十三娘。 知道陸雨昭是幕后老板,他們是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便在征求陸雨昭的同意后,王大廚請孫十三娘來酒樓,和廚工學會兩道干鍋菜——干鍋兔和干鍋雞雜。 只選了兩樣,會仙樓畢竟不是特做川味的,什么菜系都得融會貫通。 通過會仙樓的進一步傳播,食客會在冊子上寫:正宗干鍋全系列還請尋味川飯店,特色招牌菜不止干鍋兔干鍋雞雜,牛蛙、鴨、蟹、排骨……應有盡有。 互通有無,彼此受惠,這是陸雨昭樂意看到的。 “現在川飯店如火如荼,十三娘也賺了不少錢,倘若我離開了都城,十三娘沒有把自家食店重新從我手上買回來,自己做老板的念頭嗎?”陸雨昭問孫十三娘。 孫十三娘旋即搖頭,斬釘截鐵地說:“川飯店如此火,娘子功不可沒。千奇百味的菜譜,都是娘子想出來的。我這錢,是在娘子領著賺的,我怎能忘本?” “我是說真的?!标懹暾研Φ?,“或許,我有些原因要離開這偌大的汴京城——” “娘子要去哪里?”張學冒出來問。 “不曉得,想出去走走?!标懹暾衙掳椭v,“大千世界,美饌佳肴,多么令人神往?!?/br> “那會仙樓呢?娘子盤下也沒多久?!睆垖W已然面露不舍。 “笨,大酒樓的運作和我們小食店又不一樣,靠一兩個人支撐著。大酒樓少一個人照常轉動,像娘子這樣的幕后老板,指示大方向,躺著分紅就成?!睂O十三娘剜他一眼,“去把火生了,這些事用不著你cao心?!?/br> “也不是這么講?!标懹暾研?。 - 春闈這九天,對于全國上下科考的舉子貢生和其家人們來說,都是及其難熬的。 里面的考生生活枯燥、空間封閉、壓力巨大,外面的家人的心懸著,一刻也放不下。 饒是大心臟如陸雨昭,在得知會試終于結束的那一天,終于不淡定了。 “今日我就可以見著他了?是真的、真的!要出來了對不對?”陸雨昭連問老太太。 老太太很少見她如此心焦模樣,不由發笑,“雨昭自嫁過來,從未和阿昀分開這么多日子,想他了?” “……”陸雨昭的心思被戳破。 帶著一點小尷尬,倒也坦然,不羞不遮掩,陸雨昭抿嘴笑,“嘿嘿,嗯?!?/br> 老太太拍著她的爪子,仰頭大笑。 “莫擔心,其實阿昀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他下定決心去做的事,就……”老太太頓了頓,“沒成也沒關系,他還年輕,繼續再考便是了?!?/br> 這老太太不敢把話說太絕,明顯緊張起來。 陸雨昭沒cao心這些,早就這樣想了她。本來功名利祿這東西,她也不太在意。 老太太起身,“行了,穿好外裳出門,隨我去貢院接人?!?/br> 貢院門口被馬車行人擠得水泄不通,這一場景,和高考完來接自家孩子的家長們如出一轍。 顧家馬車擠在狹窄外巷,停滯不動,老太太只好喚外頭的趕馬車的阿寬,“前面馬車約莫過不去了,你去門口將阿昀接上車?!?/br> 阿寬領命下車。 陸雨昭忙道:“我也去,我也去?!?/br> 老太太點頭,“見著人就回來,外面人多,免得沖散了?!?/br> 陸雨昭應是,快快樂樂跑下了馬車。 好不容易擠到了貢院門口,考生們陸陸續續出來,陸雨昭卻遲遲沒見到人。 “郎君人呢?”阿寬嘀咕。 “或許被什么事拌住了吧?!标懹暾涯坎晦D睛盯著走出來貢院大門的考生。 不知過了多久,陸雨昭終于看到慢吞吞往外走的顧昀,她連忙揮手大喊:“顧昀!顧昀!” 人群里的顧昀看到陸雨昭的一剎那,遠遠笑了。他抬起一只手,揮了揮。 直到走到近前,他依舊還笑著,去捏陸雨昭的臉,“你怎么來了?” “接你啊?!标懹暾押晝?,“老太太也來了,大家都盼著你趕緊回家呢,都……” 顧昀和陸雨昭、阿寬一齊離開貢院大門,“都什么?!?/br> “都,嗯……”陸雨昭揚起促狹的笑意,“都想死你啦!” “……”這幾分滑稽的夸張語氣。 不自覺就發出了馮鞏式的親切問候,陸雨昭一時沒收回來,訕訕而笑。 “娘子想郎君便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卑捄俸傩?。 “閉嘴!”陸雨昭笑嗔。 顧昀垂下眼簾,這姑娘笑意盎然,顧左右而言他。 他步伐漸緩,湊近些,衣袖摩挲間,摸尋到她的指骨,悄無聲息握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逆著人流千辛萬苦走到外巷。 陸雨昭掀開馬車車簾,身后陰影籠罩,顧昀躬身在她耳畔講,“我也想你了?!?/br> “一考完,腦子一下子全部放空了,我在貢院里漫無目的走了好久,然后一點點……逐漸全部被你占據。滿腦子就想一件事,出了貢院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得趕緊見到你?!?/br> - 陸雨昭發誓,這是顧昀說過最rou麻的一句話。耳根難得紅了,她躲進馬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