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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昭回去趴在榻上翻了會兒話本子,估摸時間夠了,復又起身往小廚房去。 適時阿寬走入室內,手里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碟糕團。 他大嗓門喊道:“娘子,宮里淑妃娘娘賞的乳糕!太夫人遣人送來的,郎君讓你嘗嘗?!?/br> 歲微忙迎過去接,“哎呀先放著啦,娘子過會兒吃?!?/br> 陸雨昭笑著點點頭,“等會兒嘗,等會兒嘗,炒田螺快做好了,你先去把郎君叫過來?!?/br> 陸雨昭一去小廚房就掀了鍋爐蓋子,麻辣鮮香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 這一鍋炒螺絲太多了,陸雨昭只裝了一盤,剩下的便讓劉三娘全部盛起來,用個海碗裝著。 知道幫忙處理田螺的幾個幫廚辛苦了,她又囑咐小廚房幫忙的幾個廚娘們一起嘗嘗。 “越浸泡越入味的,你們可以分著吃些。剩下的晚一些當夜宵吃?!?/br> 小廚房響起躍躍欲試的興奮嗓音,片刻就蔫了下來。 “娘子,這要如何吃呀?” “筷子夾不出來吧?” “對呀,對呀?!?/br> …… “哦!我差點忘了?!标懹暾岩慌哪X門,“我待會兒讓歲微送些細簽子來?!?/br> 她前兩天讓阿寬閑來無事時削了些又細又短的簽子,便是后世的牙簽,專門就為了吃這帶殼的田螺。 - 午膳吃過了,這個炒田螺當零嘴吃的,顧昀肯定要下酒,陸雨昭沒多盛,托盤端著就回去了。 顧昀已經在房里了,沒骨頭一般側躺在坐塌上,榻幾上擺了一壺酒。 陸雨昭把炒螺絲往榻幾一放,遞給他一根牙簽,“用這個吃?!?/br> 然后她便在另一邊坐下,目光灼灼盯著顧昀。 顧昀被盯得有點莫名,“……怎么?” 陸雨昭攤了下手,“直接上手吃,您請?!?/br> “……”顧昀掀了掀唇,面露遲疑,似乎有一絲抗拒。 “要不我先示意一下?”陸雨昭豎起了牙簽。 陸雨昭抓起一顆田螺,牙簽對上田螺豁口,輕而易舉便將螺rou戳了出來。 她手肘撐著榻幾探出上半身,把螺rou遞到顧昀唇邊,“嘗嘗?” 顧昀稍有一愣,不刻,他垂眼反握住了陸雨昭的手腕,低頭將螺rou從牙簽上咬了下來。 少年的眼睫翕動,慢慢咀嚼起來,似乎在專注嘗味。 陸雨昭看著顧昀有點出神,不是吧你就吃個螺絲rou,吃相也能這么賞心悅目的?放下你的架子少年,用手拿起你的牙簽吧。 她扯出自己的手腕說了句,“就這樣弄,筷子不好夾的?!?/br> 這香辣田螺味道偏辣,顧昀喝了口酒,壓下又麻又辣的口感。卻依舊不由自主地伸了手,從“田螺山”里抓了一顆田螺,用牙簽成功挑出螺rou,送進了嘴里。 他不是很會吃辣的人,自從上次嘗過陸雨昭做的水煮魚片之后,倒慢慢變得能吃辣了。 要說這個藏在螺殼里的螺rou,竟分外入味,吃起來麻辣鮮香,回味悠長。螺rou的口感是脆嫩軟韌的,微微彈牙,湯汁從螺殼里流出來,裹著螺rou爽辣無窮。 和剝了殼的螺rou吃起來,似乎多了“挑螺rou”的樂趣,讓人吃得熱火朝天。再時不時小酌一杯,這一過程酣暢快意極了。 “味道如何?”陸雨昭吸了一口螺殼,抽空問他。 吸螺rou是她吃炒田螺下意識的動作,不僅她,她后世的朋友吃起螺絲各個都這樣。當時有個湖南朋友,“吸螺rou”用當地方言稱之為“嗦螺rou”,不要太形象。 那時她一邊笑還一邊想,難怪他們那兒吃粉叫嗦粉了,簡直太靈魂了。 顧昀“嗯”了聲,雙手指腹已然油光光的,垂著眼專注挑螺rou。 陸雨昭默默頭一點,少年,你終于找到正確吃法了! 和吃麻辣小龍蝦一樣,剝殼挑rou的動作不停,總感覺沒吃多少東西,吃得雙唇又麻又辣,一盤不知不覺就見半了。沒多時,陸雨昭看著“田螺山”變成了平原,還意猶未盡。 她覷了眼顧昀,“要不要,再去添一盤?小廚房還有?!?/br> “不用添了,螺rou性涼,還是少吃為好?!?/br> 顧昀無情拒絕了她的提議,然后把一碟乳糕推到她眼前,“沒吃飽拿乳糕墊墊肚子?!?/br> “……”倒也不是餓。 陸雨昭嘆了口氣,接著點了點頭,“行吧?!?/br> 雖然意猶未盡,但顧昀說得不無道理,她最近吃得雜,得注意注意這具身體的腸胃才好。 她隨手抓起乳糕,想用這個糕團解辣清口,休息一會兒再作戰。 咬了一口,陸雨昭眉梢一抬,嚯,也太好吃了吧,奶香味不要太濃!果然是牛乳的細密口感,酥松綿軟,細膩回甜。細細咀嚼,牛乳糕里有一些黏糯的顆粒感,散發著一股淡淡米香。 牛奶里摻了米粒? 陸雨昭瞧向那碟乳糕,長長一條,瑩白如玉。表面有細細顆粒感,仿若無暇霜雪。 “這乳糕里不單單有牛乳吧?”她含糊問。 顧昀:“江米和牛乳混合一起做的?!?/br> “對的,還有江米的?!睔q微接話說,“乳糕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步都要精細。米要選上好的江米,牛乳選最純正的牛乳,江米要浸泡至少一夜,這才加牛乳研磨成漿。末了再加面粉與糖拌勻,嚴嚴實實蓋上白布等它發酵,隔日才能送上蒸籠蒸。聽說蒸的火候也有諸多講究哩,這就要問宮里咯,坊間的糕點鋪子應當是做不出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