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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女子不堪受辱意欲自盡,好在被巡街的衙役攔下,這才沒有犯下人命官司,后來這事還鬧到了刑部,只是不知現下結果如何。 宣德皇上聽罷,投了目光到刑部侍郎馮輝身上。 “馮愛卿,可有此事?!?/br> 馮輝旋即出列,跪拜殿上,將事情一五一十的稟明圣上,只是在最后又補充一句:“郝大人家公子本已與那名姑娘簽下了身契,不算強擄,下官派人探查得知,是那名女子復又抬價,才引得此爭端,并非郝大人家公子一人過錯?!?/br> 單就補充的這一句,便將郝永安的錯干干凈凈的推到了那名女子的貪得無厭上頭,人群后面的阮平朝不禁眉頭一緊。 “罷了,盡管是那女子的過錯,但是畢竟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就罰郝卿家半年俸祿罷了?!?/br> 郝大人趕忙跪倒,高呼“謝主隆恩?!?/br> 對于他這樣的官員來說,罰俸簡直是最溫厚的處置手法了。 龍椅上皇上擺擺手,身旁太監得了示下,朗聲道:“退朝?!?/br> 殿上御史吳大人還想說話,也被內監的這一聲退朝給壓了回去。 “jian臣當道,jian臣當道??!”他只得內心默默。 下了朝,眾官員皆從大殿往外走,郝大人并不奔著剛才為自己說話的馮輝過去,而是轉身湊到了景勻身旁。 “王爺,承蒙關照,下官感激不盡?!?/br> 似乎是怕旁人聽了去,景勻微微蹙眉,輕聲說:“感激不必,你好好管教下兒子才是真的,若不是昨夜御史臺有人向本王透露此事,今日大殿之上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場面了?!?/br> “王爺教訓的是,下官回去便將小兒關起來,不讓他再出來惹事?!?/br> 景勻不愿與此人多言,語畢,腳步匆匆走了,將這位身子厚重步履緩慢的郝大人扔在了原地。 郝永安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自己都知道,他這個當爹的怎能不知道? 景勻疾步匆匆,很快便攆上了前頭沒走多遠的阮平朝。 一見王爺過來,阮平朝趕忙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br> “跟本王不必如此客氣,阮大人同本王嫡子年歲相當,卻處事這樣得體,又有才學,本王實在欽羨阮大人父母生子如此啊?!?/br> “王爺謬贊,承佑不過有些時運,幸得圣上垂青,才學之類愧不敢當?!?/br> 滿朝皆知他是天子欽點入仕,正經的天子門生。 兩人又客套恭維許久,端王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阮大人,九月十七本王在府上備了些薄酒,呈請阮大人也賞光,趕明兒本王再遣了人送帖子到你府上?!?/br> 九月十七,端王母親壽宴,滿城盡知,就算不提阮平朝也不可能裝不知道。 就算再為國盡忠,他也沒準備在朝中做個處處惹人不快的木頭人,這樣的人情世故自然要表表態度。 “承佑在此謝過王爺盛情,當日必將準時赴宴?!?/br> 就算是拋卻人情世故一層,阮承佑也必定會前往。 這端王素來在人前愛裝高潔,避諱結黨營私的事情,每年只有母親壽宴才會邀請同朝官員共賀,也算是個孝子。 “那本王便靜候阮大人的光臨了?!本皠蚝浪恍?,轉身欲走,阮平朝做出一副恭送態度,十分謙卑。 可那人似乎想起什么,復又回頭笑道:“對了,前日圣上賞了個廚子給我,說算是賀禮,本王一問才知,那姑娘竟然原是阮大人家的廚娘,你說巧不巧,哈哈!” 阮平朝瞳孔一緊,心中騰地就起了萬丈波瀾。 ** 端王景勻話只說了一半,皇上本欲將尹湉湉賞給端王府,可奈何姝妃不同意,耍著小性兒的跟他撒了兩回嬌,于是賞賜就變成了,賞尹湉湉到端王府上籌辦壽宴。 意思就是,壽宴完了這個廚娘還得還回來。 天子金口一開,從沒有收回的先例,偏為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破了回例,但說到底還是因為疼惜尚在孕中“不思飲食”的寵妃。 壽宴當日,尹湉湉起了個大早。 本朝禮制,壽宴都是晌午舉辦,外人一一來賀。等眾人走后,再換上菜肴供自家人慶賀。 這端王府中膳房是怎樣場景自己心里也沒有個準數,實在也怕到了地方再抓瞎,尹湉湉只得早起備好些東西廚具。 正在膳房忙碌著,只見尚且帶著一絲倦容的翠月姑娘進來了。 “翠月jiejie,主子的早膳已經備好了?!币鼫彍徱贿呇b著小包袱,一邊用手指了下一旁已經裝點齊全的食盒。 聽罷,翠月卻并不理睬,而是走到她跟前說道:“主子遣我來送你出宮?!?/br> 原來是那位美人主子惦記自己,尹湉湉心里一陣溫暖。 “主子說,畢竟是宮里出去的,又是咱們姝麗閣的人,別半點規矩都沒有,出去丟她的人?!?/br> ……行吧。 從姝麗閣往宮門走的一路,翠月先是說了些到王府上面的規矩,又說了些打聽來的端王母親薛老太君的口味。 尹湉湉揉了揉自己發漲的腦袋,迷糊道:“翠月jiejie,我都記下了?!?/br> 不過就是做頓飯,怎么這個薛老太君看樣子比王母娘娘還難伺候。 看著小丫頭一臉迷糊的模樣,翠月嘆了口氣,復又小聲說道:“這些你都記好了,主子萬不會坑你的,只是京城都傳那薛老太君是個怪的,聽說做的東西不盡她意是要砍手砍腳的!端王府上原就有個手藝相當了得的廚娘,可后來離奇失蹤了,聽說是做了薛老太君不滿意的吃食,所以給砍了手腳扔到亂墳崗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