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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忙抓起一旁杯中的清水猛灌了一口,宮里原來都是喝桑洛酒,味道醇香,也沒這么大的勁頭。 誰知今日宮宴竟換了另個風味,這金瑰酒酒氣頗重,直沖景淮生腦袋,瞬間就覺得頭腦發脹,似是有些喝醉的樣子。 正這時,端王福晉見二人聊完,便過來詢問聊得如何。 一聽兒子又沒瞧上這陸掌院的孫女,福晉直犯愁,戳著他的腦門說道:“淮兒啊,不是娘說你,都老大不小了,明年肯定要成親,京城就這么多合適的姑娘,再要沒你合眼的,那就只能父母幫你選一個娶進門了,到時候可別說我們獨斷專行?!?/br>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淮生又自小是個聽話懂事的,他從來沒想過能在自己的事情上做一回主。 聽父親的話考中科舉,入朝廷做個閑官,聽母親的話,娶個懂事嫻熟的夫人,這原是他命定的一生。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逆反的種子在他心里生了根,乖巧了十數年的小世子突然想自己做一回主,娶個自己喜歡的姑娘,過一回自己想過的人生。 剛才的烈酒沖的他頭腦發脹,景淮生拂開福晉戳他額頭的手指說道:“娘,我出去轉轉,殿內太憋悶?!?/br> 第25章 開竅了 重陽宮宴在百花殿內召開,一眾人暢談飲宴,君臣同樂,好不快活。 明月高懸,夜風微涼。 景淮生好不容易從百花殿溜出來,他甩了引路的太監,順著月色一路停停走走,竟就走到了一處竹林掩映的園子外面。 竹林清幽雅致,可并沒有預想中的竹葉飄香的場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合著炭火味道的烤rou的味道。 景淮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此刻好奇心上來,便踮起腳尖朝里面看。 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臉蛋紅撲撲的,正蹲坐在一處炭爐面前,使喚著一旁的小太監烤上頭已經冒出油光的乳豬。 仿佛整個世界里就只剩下面前這個被食物香味籠罩著的紅衣少女。 景淮生每次看見尹湉湉的時候,多年來受過的那些克己復禮的教育就全都拋卻到腦后。 他就只想同她說話,和她站在一起,或者更親密的關系。 “尹姑娘!”景淮生的輕喚聲不止驚動了尹湉湉,更是驚動了一旁監工的姝妃。 姝妃站起身,斜睨了眼圍墻外頭的少年,一眼便認出是端王家的小世子。 眼看自己竟然無意間闖入皇上寵妃的院子,景淮生知道這回是闖了大禍,當即便跪倒在地上懇求恕罪。 姝妃也不理他,轉身把眼神放到尹湉湉身上說道:“小丫頭,你挺厲害啊,堂堂端王爺家的小世子你都認識?” “我倆在宮外就認識了?!毖劭粗盎瓷呀浌蛟诘厣?,罪魁禍首尹湉湉卻還原地不動的對著炭盆上的烤乳豬使勁。 姝妃擺擺手懶得多問,來去不過是那些貴公子小廚娘類話本子上的故事,她都懶得聽,權當做回好人罷了。 “你倆一旁說話去吧,不過小世子得看著點時辰,過會兒怕是就有太監過來尋你了?!?/br> 姝妃又坐回椅子上,她餓極了,眼睛里只剩下烤的金黃的乳豬。 本來自打懷孕就不再吃豬rou的她,方才先是被這烤乳豬的香味饞了一回。 在這兒待會兒的功夫又被尹湉湉投喂了幾顆剛剛晾好的山楂果干。 酸甜爽口的山楂一下肚,這食欲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現在眼里什么都裝不下,只剩下炭盆上這個烤乳豬。 兒女情長又如何,總也抵不過美食珍饈。 人總是這樣,食欲面前,情愛之類都變得毫無色彩。 見主子放了行,尹湉湉忙把手里的油罐也遞到蕓香手上,叮囑她一定要看著虎子邊烤邊往頂上刷油。 烤乳豬若是不及時刷油,高溫就會將豬皮烤糊,這樣酥脆又飽含汁水的口感就出不來了。 叮囑完以后,她扯起一旁還跪在地上的景淮生轉身就出了后院的院門。 “景淮生,你咋來了?” 好不容易在宮里碰上個自己認識的人,尹湉湉高興地不得了。 臨出來的時候還趁別人不注意抓了一把山楂果干在手里,出了院門便都放在了景淮生手里面。 紅紅的山楂果放了一手,再看著面前小姑娘喜氣盈盈的笑臉,景淮生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尹湉湉就像是他生命里的一扇窗戶,沒認識她以前,他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豁達自由的生活,還有這樣鮮活可愛的人物。 認識她之后,這扇窗戶被打開了,陽光照進來,景淮生仿佛知道了這人生其他的可能性。 接過尹湉湉手里的山楂,他送了一個到嘴里,酸爽的口感直入口腔,他酸的皺起眉眼,整張俊臉縮成一團,像個包子似的。 尹湉湉見往日俊朗公子變成這般模樣,忍不住的咧開嘴笑個不停。 看著她放肆笑起來的模樣,景淮生卻生生忍住口中酸出的涎水,對著尹湉湉笑道:“真好吃?!?/br>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毫無準備的,這句話就從他充滿山楂味道的嘴里說了出來。 帶出一股酸澀還有些甜膩的香味。 尹湉湉沒聽懂,接話道:“天天可不成,我現在天天得伺候那位饞嘴的主子,等趕明兒我出宮了,倒是可以沒事的時候給你送些吃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