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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了廚房以后的其他事務,那真是棒槌吹火--一竅都不通。 “尹姑娘,你歇著去吧,書房里頭的事以后就讓下人做就行了?!?/br> 在街面上出了一天的攤子肯定是累的,阮平朝原意是讓她省省力氣,可聽在她耳中卻變了樣。 廚房不用自個兒了,書房也不用自個兒了。 完了,在阮府上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早晚有一天得卷鋪蓋走人了……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一張方才明媚的小臉也黯淡下去。 她眼角耷拉著,語氣蔫蔫的問:“阮承佑,你是不是還氣我前些日子打碎了你的那只瓶子?” 前些日子,段啟山閑的無聊,跑到集市上買了些話本回來看,也順便給尹湉湉帶了幾本。 一方面是打發時間,還有一方面是他見尹湉湉是個對待感情還未開竅的小豆丁,心想著做回好人。 他買了一堆什么《霸道小王爺愛上我》《清冷俏郎君的小嬌妻》《我與權臣不得不說二三事》之類的書回來…… 所有話本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男主角性子全都和阮平朝一個樣。 毛病多、脾氣差、性子冷…… 他心想著讓尹湉湉先在話本里適應一下好友的脾性,也算給小丫頭開開竅。 可千算萬算段啟山卻算忘了個重要的事,尹湉湉不識字。 一堆封面上畫著漂亮小人的話本子扔到面前的時候,尹湉湉還挺高興的。 誰成想翻開一看里頭密密麻麻全是字,就兩張似是而非的插圖,還一點意思沒有。 尹湉湉不樂意了,你這人什么意思啊,明明知道本姑娘不識字,還拿這么多字來給我看,這不是笑話人嗎? 她氣哼哼的抄起一本《小廚娘風流記》想扔還給段啟山。 結果段大少看見來物,下意識一躲,厚厚的話本正砸向了阮平朝書房架子上的一只琺瑯彩的花瓶。 不等倆人反應過來,花瓶滴溜溜轉了個圈,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摔得稀碎…… “完了完了,這回死了?!倍螁⑸揭槐娜吒?,當即就要從書房里跑出去。 阮平朝是個多麻煩的人,他可太清楚了。 弄臟一頁書就黑臉了一天,這下砸了個心愛的瓶子,還不得拎起砍刀把倆人剁吧剁吧扔到京郊去。 為了不讓京郊碎尸案成為明日街市上的話題,他三步并作兩步,也沒時間管尹湉湉,轉身就往門外沖。 可他還沒跨出房門,身后的尹湉湉也騰地站起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給拽住了…… 小丫頭手勁大,段啟山覺得自己現在像被點了xue似的,只能原地待命。 “你別想跑,這禍是咱倆一起闖下的,得一塊給阮承佑認錯?!币鼫彍徴f的極其認真。 她從小就是個愛闖禍的,上樹下河,揍雞打狗,沒有她不敢做的事兒。 可她還有個好處就是從不推脫責任,回回做了錯事兒都能老老實實回家里挨揍。 當時李叔看見她趴在長條凳上哭的直抽抽的模樣,就跟尹老爹求情,說:掌柜的,看在咱家二姑娘這么擔事兒的份兒上,別打了。 盡管挨幾頓揍并不能打消尹湉湉出去闖禍的決心。 但是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做錯了的事一定得認,不然就是個沒擔當的。 她有擔當,可段啟山真不想有這個擔當。 他嘴角朝下一撇,苦哈哈的說道:“你可別誣賴人,本就是本少爺好心買了話本給你打發時間,可你狗咬呂洞賓,還要打我,這才砸碎了這個瓶子的,歸根結底,是你的錯?!?/br> 尹湉湉翻著眼皮琢磨一會兒,想想他說的也對,人家確實是過來送東西的。 可他也確實側面嘲笑了一下自己不識字這件事,她愁眉苦臉的思考了半天。 最后噘起嘴嘟囔著:“行吧行吧,算你是小錯,我是大錯還不行嗎!” “霍,砸了阮承佑的瓶子,不管是大錯小錯都是錯,小錯怎么的,他能放過我?” 段啟山不同意這個解決辦法,還是要往外跑。 尹湉湉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最終妥協道:“那咱倆賠他這個瓶子,按我八你二分攤,你看行不行?” 段啟山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說這個瓶子是不是還能買到,就說尹湉湉的現狀,渾身上下根本掏不出一個大子兒,拿什么賠? 仿佛知道他所想,尹湉湉走到書案后面,眼神飄忽有些尷尬的說道:“段啟山你過來,我不會寫字,你幫我寫個借契給阮承佑?!?/br> 最后,理直氣壯的尹湉湉還是輸在了不識字上…… 阮平朝送走了前廳的客人回到后院書房的時候,倆人正在書案前對著一張紙爭論著什么。 段啟山:都是按你說的那樣寫的,你按手印就行了! 尹湉湉有些不相信的拿起借契,數著字反駁他:“不對啊,按我說的應該是二十七個字啊,這怎么最后還多出八個?” 不識字的小丫頭,數起數來倒是利落。 段啟山指著借契上的一行字,開始睜眼說瞎話:這句話是,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尹湉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借契老老實實的按下了手印。 轉身正看見阮平朝蹲在那看著一地的花瓶碎片在運氣…… 這的確是他本人很喜歡的一只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