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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反派登場 景淮生心思苦悶,又不能悖駁父意,只得老老實實的往書房走去。 繞過一座石頭堆砌的假山,又見蜿蜒的回廊,端王景勻的書齋就在回廊最深處——院子最西南的一個角落里,書齋前有個紅頂飛檐的小亭子,旁邊又種了一小片綠油油的竹林,遠遠便能聞見一股竹葉清冽的香氣,倒是格外別致。 景淮生走到門口的時候,景勻正在紫檀如意云頭紋的案子前寫字。 看見他垂頭喪氣的便蹙眉擺手示意他進來。 “今日夫子教了些什么?” 景勻撂下手中的紫云狼毫,坐在了書案后面的椅子上。 他眉目粗黑,眼神銳利,又生的十分魁偉,倚靠在座椅上也別有一番威儀。 景淮生俯首立在一旁,訥訥道:“夫子今日講的是孔子論政?!?/br> “哦?論政?”景勻拿起書案上彩陶茶盞抿了一口問道:“論與為父聽聽?!?/br> 景淮生自幼聰慧,又秉文兼武是個好學的,所以端王一直用心教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屹立于朝堂之上。 “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是以為政?!?/br> 景淮生今日心緒實在有些煩擾,沒了平日侃侃而談的興致,回起話來也有些呆板木訥。 景勻有些不滿,喝道:“一點精神沒有,像什么樣子?!?/br> 景淮生平日最怕父親,看見他怒起趕忙強撐著精神,挑起些興頭,身子也立得直了些。 景勻這才稍微滿意一點,他呷了口茶又問:“說說你對孔子論政有何看法?” 景淮生清清嗓子,回憶著今日書院里的所學,朗聲道:“兒子以為得民心、得臣心、得君心方以為治世之法?!?/br> “何解?”景勻來了興趣,開始追問起來。 “得民心自是不需多言,古語有云得民心者方得天下,得臣心則是說,要得到同袍臣子之間的勸誡之心,這樣遇到問題才有人提點,最后一點是得君心,臣子做事不光為民,也要博得圣上認可,方以為中庸之道?!?/br>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景勻聽罷,氣的夠嗆。 他指著景淮生的鼻子罵道:“當官治世,要考慮的是江山百姓,誰讓你在這上面想什么中庸之道了!” 景淮生嚇了一跳,忙附身欲跪,只聽端王還在繼續罵他:“若是書院是這么教的你,明日我便要去將那位夫子拎到府衙抽上一頓!” “兒子知道錯了,兒子知道錯了……”景淮生跪在書房中央,頭也不敢抬,模樣十分惶恐。 他有時候實在不能理解父親的心思,這位權傾朝野的端王爺最是個矛盾人。 朝堂之上他比誰都是個中庸的人物,就連景淮生也日日見各類官員往王府上示好。 可輪到自己的兒子,他又非想讓他做個可以名揚千古的,像屈原一樣的好官,實在是讓人糊涂。 景勻罵夠了人,氣才喘順,看著跪在堂前的兒子,鼻腔哼出一聲:“真是個不長進的,明年你就要參加春闈,這個樣子怎么能行!” 吏部尚書家的二子董昱曾經和景淮生在同一個書院讀過書。 他從未科考,身上還背著命案卻能進了內閣當了編纂。 其他門第不如自己的世家公子也都未曾科考,只有景淮生一人,在父親的要求下一定要循規蹈矩的參加春闈。 “別想著用我的門路入仕,為父不會幫你這個忙的?!本皠蝽怂谎?,隨口便點出了他心中所想。 “兒子不敢?!本盎瓷念^越來越低,有時候他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為何總是對自己這樣嚴厲。 看著幼子臊眉搭眼的模樣,景勻此時也沒了繼續教育他的心思,嘆口氣擺擺手道:“出去吧,出去吧?!?/br> 景淮生這才慢悠悠的起身,朝他見了個禮轉身欲走。 身后端王又開口道:“淮兒,今日所提你一定要謹記,為父希望日后入仕,你能成為一個賢臣?!?/br> “兒子知道了?!?/br> 夕陽斜,月黃昏。 透過支起的軒窗朝外望,幼子的背影被落日罩上了一層金光。 景勻低聲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淮兒,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為父的苦心?!?/br> 端王景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在外頭他殺伐果決,冤仇分明。 可是面對自己這個兒子,一顆慈父的心思卻是掩不住的。 他時時希望幼子景淮生能夠與自己不同,成為一名賢臣,能夠不后悔此生做過的每一件事,能夠夜夜好夢。 貼身長隨李銘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外,輕聲喚道:“王爺,吏部的薛大人到了?!?/br> “怎么又來了?”一聽來人,景勻蹙緊眉頭,思忖半晌他還是開口道:“罷了罷了,我現在過去?!?/br> ** 這廂說,尹湉湉擺了一日的攤子,不光小小的揚名一番,又結交了新朋友,心情大好。 她一回到府上便拎上裝著驢打滾的小紙包,蹦蹦跳跳的一路往阮平朝的書房過來。 驢打滾是糯米粉制成,本就黏糯,為了不讓它們粘在一起,尹湉湉又讓李大娘在外頭撒上了一層黃豆面。 聞起來豆香濃郁,她是咽了好幾回口水才把它們完完整整帶回來給阮平朝的。 穿過游廊,尹湉湉站在書房門口,“阮承佑,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回來?”邊說話邊伸手推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