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應該是那個時候有的。

    再往后翻，還是她。

    并且每一頁上都記錄了他當時拍下照片后的想說的話。

    第二頁，大家第一次聚餐。

    第三頁，大家第一次去郊游。

    第四頁，……

    明明是所有人一起，可在談紀書這里，卻只留下了她一個人的身影。

    第不知道多少頁，是她和他在學校cao場看夕陽的“合照”。

    依舊是留了一行字。

    上面寫著:「她就快要結婚了，可我還是不能停止去愛她?！?/br>
    「想祝她新婚快樂，卻又真心不起來?！?/br>
    ……

    「我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到只想愛她?！?/br>
    ……

    「他們分手了，我有點高興，只有一點點?！?/br>
    ……

    「她出國了，我決定跟隨她?！?/br>
    ……

    「她夸我手藝很好，還把我做的菜發在了朋友圈?！?/br>
    「我沒忍住和她發了差不多的一條，孟越說很像情侶朋友圈?！?/br>
    「她沒有發現，可我還是開心得不行?！?/br>
    ……

    「我們在一起了，她提的?！?/br>
    「我一宿沒睡著，怕是一場夢，于是偷偷爬起來，拍了一整夜的月亮?！?/br>
    ……

    翻頁的手，逐漸不太受控制起來。

    唐言桉忽然沒了再往后翻下去的勇氣。

    回首過往，好像許多原本毫不相干的事突然被串聯了起來。

    那些被人遺忘在角落，毫不起眼的東西，全都成了談紀書愛她的痕跡。

    唐言桉也終于明白，那天晚上，談紀書為什么要說，只想和她分享。

    因為他所有的過去，都是她。

    緩了許久，唐言桉終于翻到最后幾頁，是她從未見過，在山上對著流星許愿，身后是漫天的流星雨的照片。

    她當時的每一幕神情都被他拍了下來，洗成了一張張照片，藏在這里。

    這些遠比他當初發給她那些要多許多。

    最后一頁，是空白。

    不過上面放了一封信。

    摸著信封，應該是放進來沒有多久。

    唐言桉打開，里頭信紙滑落，她垂眼。

    只見首行寫著:「我們結婚了，這一頁我想放我們結婚的合照?！?/br>
    結尾處留:「言桉，我很高興，能在喜歡你的第十年，娶到你?！?/br>
    良久之后，唐言桉合上相冊。

    原來真的會有人悄然無息地愛一個人十年。

    愚蠢如她，在過去十年里，居然從未有過一分一毫的察覺。

    唐言桉顫著眼睫，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身后，門把手被人扭動。

    有人回來了。

    第52章 夜深了 在傻傻地笑

    聽到身后愈發近的腳步聲, 唐言桉抹了下眼角，然后回身。

    “怎么回來了？”她問。

    “怕你哭啊?！闭劶o書走過去，將相冊從她手中拿走,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br>
    “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br>
    “我不后悔?！闭劶o書抬手，去抹點她沒來得及擦盡的眼角淚, “就是怕你覺得負擔太重, 會后悔要我?！?/br>
    這本相冊, 談紀書可以不放在書架上, 可他實在抵擋不了內心壓抑許久的貪婪。

    談紀書很想要告訴唐言桉, 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她了。

    “你怎么能、能隱藏這么深?！碧蒲澡褚粫r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沒有刻意去隱藏，只是習慣了?！闭劶o書幫她把亂了的頭發捋好, “你不用覺得有負擔?！?/br>
    談紀書怕她因為同情而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同時卻又恐自己得不到她足夠的同情來填滿內心的不安全感。

    人類果然是個矛盾體, 既怕卻又想要。

    “沒有覺得有負擔?！碧蒲澡衩虼? “只是有些心疼?！?/br>
    心疼他這么多年漫無目的地等待, 只是為了一個不確定。

    唐言桉無法想象，在過去十多年, 四千多個日夜里，他都是怎樣熬過來的。

    “就沒想過換個人喜歡嗎？”

    “換不了?！闭劶o書撫過她臉, “也不想換?！?/br>
    “笨死了?！碧蒲澡襁煅?，“你怎么能這么蠢?！?/br>
    換個人喜歡而已, 怎么就換不了。

    談紀書將人擁進懷里，附和她的話:“是啊, 我很笨?！?/br>
    笨到這輩子只學會了喜歡她這一個。

    如果他能聰明一點，那十年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喜歡她了。

    唐言桉靠在他懷里，眼淚沒完地往下掉。

    談紀書哄了好久。

    他拿起紙巾, 幫她擦:“我有點后悔了?！?/br>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碧蒲澡衲帽д砣ピ宜?，緩了一個小時，漸漸冷靜下來后，她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技巧。

    “不就是想讓我多心疼心疼你嘛，你是不是以為我沒見過苦rou計?！?/br>
    “既然都知道，為什么還要選擇中計?！闭劶o書想知道她心底的答案。

    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你都知道，干嘛還問?！碧蒲澡衿^頭，不想和他對視。

    “我想聽你親口說?！闭劶o書往她那邊坐了坐，語氣頗有些低迷，“不可以嗎？”

    “如果我不說，你會怎樣？”

    “我會慢慢等，反正還有很多個十年，這一次我應該能等到那個很想要的答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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