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對于保證書,過云從很清楚它不一定有法律效力,但要的就是過家人腦袋上套好緊箍咒。 假設從今往后兩方老死不相往來,剛好是求之不得的事。如果哪天過家人之中誰忘了今天的教訓又要來算計她,這東西真就會見報了。 至于為什么不是現在真的搞官司、登報一條龍? 因為確實沒到那個地步,而真正實現這一系列cao作耗時耗力耗錢,和她目前的生活重點相違背。 目前,過云從首要目標是盡快融入這個時代,賺錢與好好過日子。只要過家人肯消停,她也不想和極品親戚糾纏不休。 但也不懼過家人日后生變,那么等待他們的就不會是催夢符了。屆時,可以小白鼠再利用,換種攻擊性符咒實驗一番。 過岳和王芳看著空白的紙,這保證書一寫真是把他們的面子往地上踩,手上的筆就寫不下去。 過云從眉目溫和,轉而看向過老爺子?!盃敔?,您吃的鹽最多,肯定不會覺得我在無理取鬧。話易說,事難做,人的記性沒自己想象得好,寫下來就牢靠多了。只要今后問心無愧,寫保證書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您說對嗎?” 過老爺子最注重是自己的臉面,尤其不喜別人違抗他的意思。擱在以前,對于過云從這樣軟刀子一刀接一刀的小輩,他是早攆出去了。 可是這次不行,過云從瞧著絲毫不怕魚死網破,又想搞傳票訴狀又是新聞報道。她身在滬城受的影響相對小,但過家在蘇城更會丟臉。 退休了,過老爺子一點都不想沾上其他閑話。 他嚴厲地斥責過岳和王芳,“怎么了,你們是不識字嗎?就和小從說得一樣,你們寫張保證書讓彼此都安心。以后大家都是和和氣氣一家人,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為什么猶豫? 因為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強。 過岳和王芳都是為此沒能動筆,但他們迫于壓力不得不寫。比起鬧出人盡皆知的丑事,只能今天私了。 兩人都沒想過摔筆走人,因為深知是自己沒理,鬧到單位里另加新聞媒體運作一下,搞不好就會被調崗。近期廠里的效益已經沒早前好,去了績效差的部門就等降工資。 當然不只這些原因。 如果不寫,一定還會繼續做噩夢,而他們真不想再惹怒過峰和刑海的鬼魂了。 為了過太平日子,只能捏著鼻子把保證書寫了。 兩人一邊寫一邊反復質問自己,當初怎么就想不開盯上了過峰留下的房子? 都是貪婪惹的禍! 想著說不定侄女好欺負,他們搏一搏可能單車變摩托。認為過云從讀了大學,但也許只會傻讀書。 至于刑洋一家,那都是老實人,想來也沒多少能耐來幫忙,但偏偏預計錯誤。不能說是距離設想有些偏差,應該說是徹頭徹尾地朝反方向發展。 四五年沒聯系,記憶中在初高中只是讀書好的侄女不知不覺成了笑面虎,刑家也竟然敢來硬氣助陣了。 這就是認知偏差。假設過峰一家三口全部身亡,刑洋確實會心灰意冷不會想和過家爭什么房產,但如今過云從活了過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刑洋后悔前幾年和meimei分生了。 盡管他至今不支持經商認為風險太大,也承認當時疏遠過峰一家有小心思,唯恐他們經商失敗會波及自己家,但不管怎么樣希望meimei一家好好活著的想法從未變過。 如今就剩過云從一人,刑洋在莫斯科走了一遭知道外面的危險,他是下定決心要護著點侄女。他明明白白地把想法告訴妻子與兒子,并且耐心地講道理獲得兩人的支持。 今天廖美芬和邢杰超前來助陣,就清晰地表明了丈夫/老爸的態度。 過岳和王芳哪里知道背后原因,眼下他們寫好保證書,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早知如此,當初絕對不去滬城。 偏偏非常糟心,周日必須還要去滬城墓地,少不得送一筆白事封包的禮金。這都是什么事,還要倒貼錢! 過云從接過了保證書,認真看了一遍,將它和那些租屋告示放回了包里。 “小從,你還留著出租告示做什么,不如都扔了吧?” 王芳不安地搓手,出租告示是她寫的,等冷靜下來回過頭來看,那都是她有意占據侄女房子的證物。 過云從笑著搖搖頭,“伯母,你辛苦寫的東西,我怎么能扔呢。你放一百個心,我會把它們收好的。留著當個念想,紀念這樣一段特殊日子,以后回憶起來都是有趣的故事?!?/br> 話到此處,今天該辦的事也都辦好了。 根據過家人的面相氣色,驗證了催夢符的效力不減當年,是完成了她的符咒實驗。又是多管齊下斷了他們對滬城房子的窺視,順帶也敲定了落葬事宜。 過云從終于愿意起身告辭,“時間不早了,明天是工作日,大家都睡不了懶覺。我們就先走了,要去趕火車,后天再見?!?/br> 王芳努了努嘴,到底沒再提租屋告示。她不敢去搶奪,搶了也沒用。 之前,她動手貼了九張,今天只看到三張,也就是還有六張仍被留在滬城。顯而易見,九成九是被過云從故意收好了。 既然服軟,不如就服到底。 王芳決心不再靠近淮海路附近的弄堂一步,出租告示之類的記憶也就扔到犄角旮旯里,永遠不會再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