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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地,對方久久沒有回應,蘭畫忍不住微微抬頭,這一看,她瞳孔陡然縮起,江湛躬起后背,那張俊毅的臉正一點一點朝她壓了過來,她木然僵住,藏在衣袖里的雙手,輕輕握成了拳。 江湛在距她鼻尖一指寬度的地方停下,直視著她淺淺的雙瞳,擰眉問:“我很可怕嗎?” 蘭畫垂下眼睫,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不是?” “哦?”江湛疏懶的應了一聲,又向她靠近了些,兩人冰涼的鼻尖瞬間貼在一起。 月亮劃過房檐,大喇喇的照進涼亭,清輝灑在兩人的臉上,勾勒出銀色的光暈,落在彼此的眼里,對方都在發光。 兩人怔怔然回不了神。 四目相對,呼吸交纏,本只想嚇唬嚇唬她,這會卻有點不想收場,男人滾了滾喉結,緩緩向那嬌艷的唇瓣壓去,距離只剩一線,眼見著就要占有那片柔軟,她脖頸微偏,擦著他的唇角把臉轉向一邊。 女子的聲音輕軟:“畫畫今日身上脂粉味太重,莫要污了王爺?!?/br> 江湛勾唇冷笑,訕訕直起了身子,“你今日先回歸晴苑?!?/br> 說完,他一轉身,大踏步走出了涼亭。 蘭畫暫時松了一口氣,心里卻陣陣后怕,聽這話音,他原本打算今日就讓她宿在翊和殿? 膝蓋一軟,她又坐回到石凳上,腦中一片悵然。 江湛白日清冷自持,夜晚則毫不掩飾蓬勃的野心和洶涌的欲望,一旦宿在翊和殿,她根本保全不了自己,最后只能淪為任他撕扯的獵物。 回想他方才占有欲滿滿的眼神,她根本逃不掉,早晚得去他的寢殿。 怔想了片刻,蘭畫起身回了歸晴苑。 翌日,蘭畫正在屋里撫琴,宴行求見。她走出外間,宴行立刻躬身一禮,擎著手里的紅漆木盒道:“王爺知道蘭畫姑娘為失去的院子傷心,命奴才一早去住建司,將他名下的兩套莊子過給姑娘,請姑娘過目?!?/br> 云翹接過木盒,把里面的地契遞到蘭畫手里,她打開,見一套是皇城腳下的四進宅院,一套是南山腳下的溫泉山莊。 這兩套院子蘭畫知道,上一世江湛帶著她在這兩處都短暫住過,尤其是溫泉山莊,是他最喜歡同她鬧騰偷歡的地方。 這兩處宅子都是頂好的,屬于有錢都買不著的,蘭畫卻并沒有很感動,心里冷嗤,江湛出手還真是大方,可惜他還是打了一手好算盤,這兩套宅子好是好,卻只適合消遣居住,開食肆是不可能的。 且除了這譽王府,天下也沒幾個人能養得起這兩套宅子,光灑掃和綠植就是一大筆開銷,更別提養家奴和平日的維護了。 蘭畫面色平靜的把地契擱回木匣,吩咐云翹收起來。 宴行臉色一松,這次總算完成了王爺交代的任務,他四下瞅著沒旁人,又壓低聲音道:“王爺今晚回府?!?/br> 蘭畫自然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壓抑住心中的不悅,送宴行出去了。 宴行前腳剛走,蔣凌霜徑直走了進來,冷冷的盯著蘭畫。 蘭畫和她對視一眼,并不介意她的無理,先開口道:“凌霜meimei今日怎么有空來我屋里?” “難怪你不用嫁李勛,你和表哥之間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蔣凌霜眼睛仿佛是刀子,恨不能剜開蘭畫的心瞧瞧。 蘭畫淡然,“你可不要信口雌黃?!?/br> “別否認了?!笔Y凌霜忿忿道:“我觀察好幾天了,你們兩個之間絕對有問題,還有,表哥脖子上的牙印是不是你的?” 蘭畫不禁重新打量了一番蔣凌霜,沒想到她平時粗枝大葉,竟也有細心的一面,果然女人對自己的傾慕對象總是特別敏感,也總能第一時間發現他身邊的“鶯鶯燕燕”。 蘭畫挑眉,“你都是李家的未婚妻了,還關心別人的事?” 這句話簡直就是在蔣凌霜心口上剜刀子,她面色微獰道:“你少來這套,若不是你靠出賣身體,推掉這門親事,我就是表哥的人,搶占了我的位置,你倒是有臉質問我?!?/br> 看來蔣凌霜誤會她為了不嫁給李勛,和江湛有了私情,蘭畫也不著急解釋,淡然一笑,“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各憑本事,meimei不是最懂這個道理?!?/br> “不要臉?!笔Y凌霜目眥欲裂,“信不信,我去告訴姨母,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們的丑事?!?/br> 蘭畫冷笑,“你有證據么?就算有,這件事說到王妃面前,你以為她是替你出氣,還是維護王爺的名聲,再者,王爺不想讓外人知道的消息,就憑你能遞得出去?” 一頓話問的蔣凌霜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口無以反駁,只余下眼里的憤恨,“我就不信王爺不會厭了你,看你到時候怎么辦?!?/br> 蘭畫嘴角輕勾,“那也比和紈绔的廢物糾纏一輩子強?!?/br> 蔣凌霜被戳中了肺管子,伸手就要打人,卻被蘭畫一把挽住皓腕,蔣凌霜猛然甩開蘭畫的手,氣的說話都哆嗦,“不就是狐媚功夫,我就不信,你能做到的,我做不到?!?/br> 說完,她轉身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蘭畫眸色深沉,這蔣凌霜,像極了上一世的自己,不得到江湛,她是不會罷休的。 * 晚間,天上就飄起了雪花,到入夜時分,地上已經覆了薄薄的一層。 蘭畫戴上風帽,挑一盞羊角風燈,朝翊和殿走去,距離上一次走這條夜路,不過月余,心境卻是完全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