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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眴讨バ牡拦徊怀鏊?,父親找她,肯定不會是關心她的近況。無非是有求于她罷了。 只是,他是她的生父,就算有求,也是天經地義的的,哪里需要一點客氣呢? 喬慮悰解釋道:“你弟弟如今十二歲,還有兩年就要考科舉,為父想著,鄭大學士府的族學最是精益,芝丫頭你看看,能否將昌潤安排去學士府讀兩年族學?!?/br> 第68章 釋然解脫 再無壓迫 原來喬父叫她來, 只是為了利用喬芝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給喬昌潤安排去學士府讀族學。 喬芝心里倒沒什么憤恨的情緒,只是覺得悲哀又好笑。 她沒有直接回答喬父, 而是轉而說起別的話來:“父親,您說的鄭大學士府, 我曾有幸去過,見識了鄭家的族女學。在那里求學的都是各家的姑娘家,女兒還頗有些羨慕呢?!?/br> 聽喬芝這別有深意的語氣,喬慮悰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 他這個女兒,幼時就喜歡讀書寫字,不過因為他的不支持,未曾教她讀幼學, 自從生母逝世后, 喬芝大了些、也成熟穩重些, 沒再跟他提過此事。喬慮悰以為她理解了、接受了, 可現在看來,哪里是接受了? 只不過是暗自藏在了心里, 一直隱忍不發罷了。 見喬父默默不語,喬芝并不意外, 她也不再遮掩,直白質問道:“父親不讓女兒讀書,卻讓女兒扶持弟弟讀書,有沒有想過女兒心中會不平呢?” 她問的這話, 令喬慮悰皺起了眉, “芝丫頭,你這話未免不懂事了。你們都是喬家血脈,家族若要繁榮, 需枝葉相持。喬家生你養你教你,你如今得了家族的利嫁得高門,難道還想私心為己,不管顧家人?” “都是一家人,幫扶自是不可免的?!眴讨ッ鎸谈傅膮柹|問,面不改色,“只是我沒法忘卻父親對子女的偏頗,尤其是在讀書此事上?!?/br> “芝丫頭你這是在責怪為父的?有道是‘子不言父過’,我還一直當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可見并非如此?!眴虘]悰擺了擺頭,負手走到他的書案邊坐下,儼然不想與喬芝再談說的模樣。 喬芝看著墻上微微有些泛黃的字畫,平靜說道:“父親您可能對女兒了解得太少了。我不僅責怪父親,還憎恨父親?!?/br> 喬慮悰研墨的手頓住,不敢置信地望向喬芝,“你說什么?” 喬芝轉頭看著這個與她血脈至親的中年男人,眼里沒有一絲溫度:“我說,我憎恨你,父親。如果不是你,我的母親不會離世。是你的過錯導致了母親的死。并且,你明知王瀾珍對我的苛待,可從未為我主持過公道。我與母親,都是你為了自己可以隨意犧牲的物件?!?/br> 喬慮悰指著喬芝,手指微微發抖,“你……你這大逆不道的逆女?!?/br> 喬芝輕輕笑了笑,“父親別動氣,大逆不道還算不上。只是不吐不快罷了。比起父親給女兒受過的偏頗薄待,讓您聽這幾句實話又算得了什么?” “往后,父親若還有需要仰仗女兒的地方,該提的還是提,只不過說之前,得先掂量掂量,是不是站在女兒的傷口上撒鹽?!?/br> “你……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你聽聽你這說的都是什么話?”喬慮悰語無倫次,指著喬芝點著手指。 “難道不是這樣?”喬芝慢慢踱著步,“既然父親對女兒只有利用,何來底氣要求女兒心存親情?既然大家只為利益共存,那就只談利益便好?!?/br> 喬芝說這些話,絲毫不懼。 現在是喬家需要靠著她的時候,喬父不敢將這事鬧出去,得罪了喬芝可什么好處都撈不著了。 再者,喬芝若不將心里話說出來,不僅要為喬家辦事,心里還得受氣,那多不劃算。 所以既然辦事跑不脫,為何不讓自己將心里話說出來舒服一些呢? 捅破窗戶紙后,看見喬父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喬芝埋在心里近十年的心結終于疏散了。 她最后說了句,“昌潤讀鄭家族學的事,我只能試一試,看人家愿不愿意收,若不成就罷了?!?/br> 雖然喬芝也看清了胞弟的面目,但既然喬昌潤也姓喬,他能有出息對喬芝也是一種助益。既然他們要利用她,喬芝自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們要求她辦的事,能對喬芝有益的,若順手,喬芝就伸手幫一幫。 再要她以犧牲奉獻的姿態去成全喬家,是想都不要想了。 交代了態度后,喬芝一眼都不多看,自行離開了書房。 喬慮悰望著女兒陌生的、沒有一絲留戀的背影,面色灰敗地癱軟在椅子上。 沒想到平日看著溫溫柔柔的女兒,心里竟然將他記恨到了此種地步。 可她所言句句屬實,令他想駁斥,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喬慮悰不禁想著,他從前覺得女兒指望不上,隨意拉扯大嫁出去就罷了,兒子才是家族根本,需大力培養的人。 沒想到世事變幻無常,他并不重視的女兒竟然成了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 往后,要想喬家往高處走,說不得真是要做父親的和做女兒的顛倒個高低來。 真是造化弄人。 喬芝走出書房,看見裴承赫站在院中,見她出來,忙迎上前牽著她的手走到一邊,緊張問:“岳父找你何事,為難你沒?” 看到裴承赫的臉,喬芝心里的不快霎時一掃而空,她換上愉悅的笑來,回道:“世子無須擔憂,如今還有誰敢為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