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綾還沒反應過來，人沒了。

    趙路東準備去干正事——上廁所，被胡綾拉住。

    “你等等?！?/br>
    “嗯？”

    “你說什么呢？”

    趙路東反問：“你想讓我說什么？”

    胡綾頓了頓。

    按照小時候的經驗，她覺得趙路東肯定會苦口婆心把他的小弟勸住。但是現在看，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趙路東淡淡道：“我看你這幾天跟他聊得不是挺好的嗎？”

    胡綾：“有什么關系？我跟你還聊得挺好呢?！?/br>
    趙路東：“哦，那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呸！”胡綾突然炸毛?！皠e惡心我！全世界只剩一個男的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趙路東淡然道：“也就是說喜歡他?！?/br>
    “你不要套路我，趙路東，沒有這么比的。這不是喜不喜歡的事……”胡綾有點卡頓了?！拔叶紱]想過，我比他大六歲呢?！?/br>
    “六歲怎么了，真喜歡六歲算得了什么？”

    這話說的也沒毛病。

    可是……

    胡綾總覺得有點怪，尤其是站在趙路東面前說這些，好像更怪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br>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管天管地還管人搞對象？”

    胡綾啞然。

    她這短路的樣子并不多見。

    趙路東悠悠道：“nico呢，個子雖然矮了點，但臉還行，性格也好，在學校人氣非常高。哦對，他家里條件也挺不錯的?！?/br>
    胡綾：“跟這沒關系?！?/br>
    靜了片刻，趙路東忽然笑了。胡綾斜眼看他，趙路東的面容在清晨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淺淡。

    他終于說了句心里話。

    “你怎么看著這么驚訝??？您老人家肆無忌憚散發魅力的時候，就沒想過人家小孩會動心嗎？”

    其實這話多多少少有點抱怨胡綾像個渣女的意思，不過趙路東的語氣神態并沒有什么指責性，更像是老朋友無奈的調侃。

    “動不動心……”胡綾撥撥頭發，嘀咕道：“也行啊，動心也挺好的，反正大家都是單身?！毕胂?，又覺得不行?！安贿^，就算真的動心，這進展也太快了。玩個游戲就談朋友……我現在連他本名叫什么都不知道?！?/br>
    趙路東：“現在年輕人就是這樣的，你落伍了?！?/br>
    胡綾：“……”

    “不知道本名你可以問，他叫鐘辛鵬?！鳖D了頓，趙路東皺眉?！笆墙戌娦六i吧，還是鐘辛錚來著……”

    一直叫nico，還真沒太注意過本名。

    胡綾翻白眼。

    趙路東：“你不喜歡就回絕好了，不用這么糾結?！?/br>
    想起nico陽光燦爛的笑臉，胡綾不由犯了一個多數單身女生都會犯的錯。

    她——猶豫了。

    她不想把話說太死，誰知道良緣在何方，萬一以后……對吧？

    趙路東看出些許苗頭，微收下巴，警告道：“你要么同意，要么拒絕，你敢拿我兄弟養魚你試試?！?/br>
    胡綾煩得要死?！霸趺丛挼侥阕炖锞透牌ㄋ频?？”她把手臂一抱，義正言辭道：“這事說起來，還是怪你?！?/br>
    趙路東：“？”

    胡綾：“你要不提沖榜，哪有后面這些事？我好心好意給你當工具人，現在反倒埋怨起我了?！?/br>
    趙路東驚了，情不自禁抬手拍了兩下。

    “您可真是個邏輯大師啊，胡仙女?！?/br>
    胡綾覺得自己說得有理極了。

    “難道不是嗎？”

    “是?！壁w路東誠懇地感慨，“我趙某人上輩子得積了多少德才有幸把您請到我這破廟里?！?/br>
    胡綾聽得差點破功，輕咳一聲，說：“反正是你惹的麻煩，你去解決。不過你別說得太絕了，你就勸他……嗯，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對方，如果真合適的話……”

    她的計劃被趙路東陰颼颼的發言打斷。

    “我特么是你倆的傳話筒嗎？”

    胡綾看出他有明顯的抵觸情緒，神色不變，讓了兩分。

    “那你至少跟他說清楚，我不答應玩幾把游戲就談戀愛，太玩笑了?！?/br>
    說完，施施然走人。

    *

    往后的幾天，nico都沒有來網吧。

    胡綾私下有關注他，發現他現在每天都在瘋狂打排位。

    第三天，胡綾找到趙路東，問他是不是沒跟nico說。

    “他為什么還在打？”

    趙路東一邊吃泡面一邊說：“他馬上要打高校聯賽了，這小子平時懶得要死，這回正好當訓練了?！?/br>
    胡綾說：“你別等他上了第一再賴賬啊，那我豈不是里外不是人?！?/br>
    趙路東：“賴賬不是我的風格。沖王者榜第一不是那么簡單的，你放心吧?！?/br>
    從約定的那日起，nico就不常在微信上找胡綾了，隔幾天才會發來一條消息。

    每次都是他升段的截圖……他像坐火箭一樣爬升排名。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他將一張最強王者的截圖發給胡綾，勝點428，排名五十多。

    他把自己的id也改了，起了一個很浪漫的名字——“她在云上等我”。

    第七天，nico上到了前二十，胡綾終于緊張起來了。

    她跑去找趙路東說明情況，趙路東隨口道：“可以啊這小子……”

    “你就想說這個？”胡綾指著圖片，“已經第十五了?！?/br>
    趙路東當時正在玩csgo，聚精會神準備帶領小隊rush b，沒搭理胡綾。胡綾連說了兩次全被忽視后，一怒之下上手拍趙路東的鍵盤。只見趙路東cao作的小人一個可愛的小跳，被對方狙擊手一槍爆頭。

    她聽見一聲粗粗的吸氣。

    這是至關重要的長槍局，趙路東死后隊伍血崩，他牙關緊咬，雖沒出聲，但脖露青筋，血壓明顯拉滿。

    他轉過來看她一眼，沉聲道：“才第十五，你慌什么??？”

    胡綾捏緊手機，彎腰問道：“關鍵他太快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哎算了，指望不了你，我去跟他說清楚?！?/br>
    “你別?！壁w路東拉住她，“他已經沖到這個時候了，你跟他攤牌，這跟百米運動員跑到九十米裁判吹重跑有什么區別？你不是讓我解決嗎，那你就聽我的?！?/br>
    胡綾：“你不會是等他跑完了再告訴他吧？”

    趙路東往椅子里一沉，“行吧，也差不多了?！闭f著，他退了csgo，打開了lol。

    胡綾：“？”

    “你要干什么？”

    “玩游戲啊?！?/br>
    她好像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試探著說：“老板，您……不會是想親自上陣吧？”

    “不行嗎？”趙路東叼著煙，一邊登陸賬號一邊說?！皀ico是個輸得起的人，只要沒拿第一，絕對不會糾纏你?！?/br>
    “你現在打來得及嗎？”

    “我買了個這區的高勝率王者號，打起來會快很多?！?/br>
    胡綾抿抿嘴，她心里有一句話，但她沒有說，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往后的幾天，胡綾更加關注排名了。

    趙路東給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日夜鏖戰，分數上得很快，兩天時間差不多就跟nico齊分了。

    之后幾天，他跟nico僵持在一起，兩邊來來回回，互有上下，徘徊在前十范圍內。

    這幾天趙路東露面次數不多，偶爾幾次，眼底發青，腰背僵硬，看著就是休息嚴重不足。

    終于，最后剩下三天的時候，趙路東黑著臉從樓上下來，走向網吧角落，拍了一個人的肩膀。

    “來一下?！?/br>
    是白明皓。

    阿津路過前臺，看見胡綾兩手扶著額頭，低著頭，身體以超高頻率顫抖著。

    “咋了，這是哭呢是笑呢？”

    胡綾抬頭時臉都憋紅了，跟阿津說：“你幫我看一下，我去去就來?！彪S后一陣小碎步跟上了樓。

    第九章

    趙路東將白明皓叫到辦公室，門一關，氛圍頓時肅穆。

    趙老板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