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事情的真相
清秋宮里。 月華因為需要臥床靜養,一直在忐忑地等待著來自于乾清宮里的消息。 水悠從外面靜悄地進來,就順手關上了身后的屋門。 月華坐起身來:“怎么樣了?事情有結果了?” 水悠點點頭:“璇璣聽聞雅婕妤盡數招供,她也就不扛著了,將所有的罪行全都招認了?!?/br> “所有?” “嗯,包括毀壞圍欄,蓄意謀害娘娘您的罪行?!?/br> “雅婕妤呢?” “一聲不吭,也全都認了。事情和我們猜想的差不許多,全都是雅婕妤在背后搞鬼?!?/br> 月華心里一直懸著的石頭落了地,多少也有點不是滋味:“當她知道皇上算計了她,想必就沒有了強撐下去的必要。罪過,多一樣,少一樣,對于一個心如死灰的女人而言,也無所謂了?!?/br> 水悠點點頭:“皇上已經下令處死了璇璣,賞了周遠五十個板子。慎行司的人收了泠貴妃的好處,下手使了巧勁,看著沒有皮開rou綻,腿已經是斷了。人是拖著出宮的,估計是熬不過三兩日了?!?/br> “雅婕妤是如何處置的?” “太后也當場大發雷霆,說是要賜雅婕妤一丈白綾,以儆效尤,被皇上暫時攔住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鶴妃雖然是自己尋死,但蔣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要鬧騰到朝堂之上,討要說法?;噬鲜且o蔣家一個交代的,雅婕妤縱然有背景,也逃不脫?!?/br> “我是不是有些太心狠手辣了,水悠?” 月華一直在安靜地聽水悠說話,突然悠悠地問道。 水悠驚慌地回身看一眼窗外,低聲道:“娘娘,以后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端木皇后不是告誡過您嗎,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婦人之仁。雅婕妤與泠貴妃相互勾結,上躥下跳地次次加害您,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考慮這腹中龍子的安危。除去雅婕妤,勢在必行?!?/br> 月華點點頭,撫摸著肚子:“原本還沒有下定決心,可是哥哥說雅婕妤已經知道了子衿裝神弄鬼之事,若是我不主動出擊,子衿就危險了,哥哥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倒時候也會受牽連進來,最后為難的,還是皇上?!?/br> “這樣想就對了?!彼苿裎康溃骸把沛兼サ弥[鬼實情以后,不吵不鬧,那就是背后憋著壞水呢。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挑撥子衿姑娘和您,您能預料到她背后究竟是什么陰謀嗎?到時候來個措手不及,若是明的還好,有皇上護著您,可若是像昨日那種情況,果真來陰的呢?若是昨日您去的不是湖心亭,而是堆秀山上的御景亭,摔下來可不是玩笑的?!?/br> “道理我是都懂,就是覺得心里難安,要不人家都說,千萬不能做虧心事呢?!痹氯A苦笑一聲道。 “就算是沒有昨日之事,雅婕妤這犯下的罪過也不小。輕則打入冷宮,那是生不如死?!?/br> 月華點點頭:“這也的確是無奈之舉,我委實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些日子許多事情紛至沓來,有些心累,可能的確是懷孕的原因,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疑神疑鬼的。覺得有的人高深莫測,難以捉摸?!?/br> 水悠也是見多了宮里爭斗,正色道:“奴婢倒是覺得娘娘您的顧慮是對的。她能夠安安分分地在宮里一呆這么多年,連個錯處別人都抓不到,這原本就是疑點。您昨日不是說讓褚將軍私下里給調查一下嗎?說了沒有?” 月華搖搖頭:“沒來得及說,子衿便過來了。他們如今怎么樣了?” “不知道呢,還是要看皇上怎么處置。褚將軍是有功無過,可是子衿姑娘多少還是要受點教訓?!?/br> 月華輕嘆口氣:“這次委屈她了?!?/br> “事情看兩面,子衿姑娘吃一塹長一智,未嘗不是好事。再而言之,她這是因禍得福,如今就算是受皮rou之苦,瞅著褚將軍,心里也是樂開花呢?!?/br> 月華也忍不住被水悠逗笑了:“就你這張嘴會安慰人。我還多少有些愧疚呢,昨日我斷開圍欄,佯作落水,她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我,我就有些于心不忍了?!?/br> 水悠掩唇笑笑:“娘娘看起來這樣嬌弱,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大的氣力?” 月華瞥她一眼:“你也太高看我了,我縱然是可以一掌劈開那圍欄,在我哥哥跟前定然也會露出馬腳。那塊圍欄的確早就松動了。有次子衿受了雅婕妤與泠貴妃挖苦,將氣全都灑在那里,狠狠地踹了兩腳。 我原本是想找人修繕的,結果后來忘記了。昨日靠在欄桿之上,不過靈機一動,手下略一使力,便斷開了?!?/br> 水悠恍然:“我就說呢,我差使別人過去做手腳,毀壞另外三面圍欄,還費了番辛苦呢?!?/br> 月華擔心地問:“不會露出什么端倪吧?” “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大家全都關注事發以前誰去了湖心亭,可是事發之后亂糟糟的,人來人往,沒人注意?!?/br> 月華這才長舒一口氣:“幫我去前面看看,我哥哥與子衿怎樣了,可別果真受牽連才好?!?/br> 水悠一廂安慰月華一廂往外走:“娘娘您盡管放心就是,皇上就算是看您的面子,也不會太計較的?!?/br> 月華點點頭,慢慢靠在靠枕之上,緩緩地撫摸著肚子,有些黯然。 還有不到兩個月,孩子就出生了,自己一定會再三小心,不會給任何人可乘之機。只要有人在打這個孩子的主意,她褚月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水悠前腳剛走,陌孤寒就回了清秋宮。 他在月華的身邊坐下來,月華立即關切地問:”事情怎么樣了?” 陌孤寒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滾圓的肚子:“還能怎樣?和你預料的一般無二。不過略施手段,她們便盡數招認了?!?/br> 他從袖中摸出一張紙,遞給月華:“這是璇璣那個丫頭的供詞,你看看吧?!?/br> 月華接在手里,打開來,逐字逐句地看。陌孤寒低下頭,將耳朵伏在她的肚皮上,專心地傾聽。 月華的眉頭微微地蹙起,一言不發。 “怎么了?”陌孤寒奇怪地問。 “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些事情有些蹊蹺?!痹氯A輕描淡寫地道。 “什么事情?” “按照這供詞來說,當初鶴頂紅一事,的確就是雅婕妤故意攛掇泠貴妃的,也就是說,泠貴妃是無辜的??墒?,皇上,泠貴妃當初為什么要殺害石蘊海滅口呢?畢竟只有石蘊海才是唯一可以證明她清白的人。殺了他,不就百口莫辯了?若非是雅婕妤今日坦然承認了罪過,她不是要一直背負著這個罪名?” “嗯,”陌孤寒頭也不抬,漫不經心道:“你兒子說他也不知道?!?/br> 月華被氣得哭笑不得:“跟你說正經事情,你卻敷衍我。當初母后審問,說什么含翠與石蘊海私通,唯恐事情敗露,所以自作主張殺人滅口。這個理由壓根就不經推敲,最起碼,沒有泠貴妃授意,含翠去哪里尋那些毒蟲?” 陌孤寒不過略一思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宮里爾虞我詐,亂七八糟,能有幾個是干凈的?想必石蘊海跟著泠妃時日久了,手里一定是掌握著她的什么把柄。泠貴妃擔心嚴刑拷打之下,這個罪過再被石蘊海招認出來,所以就先下手為強了?!?/br> “不可能的,”月華一口就否決了:“還有什么罪過能比謀害我更為嚴重的?她殺了石蘊海,萬一不能洗清自己的罪過,那不一樣也是大罪?” 陌孤寒換一個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面:“那你等等,朕問問你家兒子怎么說?” 月華無奈地翻個白眼:“你當他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呢,是不是?” 陌孤寒伸手做個一個噓聲的動作:“朕的兒子那是大太子,三太子還要叫他一聲兄長?!?/br> 月華“嗤嗤”悶笑,花枝亂顫:“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還不知道呢?!?/br> 陌孤寒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輕輕摩挲,深情而專注。 月華知道今日雅婕妤之事雖然是斷得干脆,但是陌孤寒是重情之人,心里定然不舒服,遂見好就收,也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不再糾結泠貴妃的事情:“我兒子的舅舅和未來舅母皇上是怎樣發落的?” “此事與褚慕白沒有多大干系,就是仇子衿大罪可免,小罪難逃,是必須要小懲大誡的。念在她出手救了你的份上,朕罰她去京兆尹報道了?!?/br> “去京兆尹做什么?”月華驚訝地問。 “她不是嫉惡如仇嗎?不是喜歡管閑事嗎?朕就讓她每天上街管閑事去,這京城的小偷都歸了她,她愿意怎么折騰就折騰好了?!?/br> “呃......皇上您都知道了?”月華小聲囁嚅道。 陌孤寒伸手揉揉月華的頭發:“雅婕妤一說,朕就知道,這是她的做事風格?!?/br> 月華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妾身沒有看管住她,惹下這么大的罪過?!?/br> 然后偷偷地斜眼看陌孤寒:“皇上不會是要懲罰妾身吧?” 陌孤寒繃緊了臉:“看在我兒子的份上,暫時就先饒了你。將這本帳先記著?!?/br> 月華縮縮肩膀:“大不了妾身再寫一分罪己詔?!?/br> 陌孤寒就想起月華第一次寫的罪己詔,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月華斂了嬉笑,一本正經道:“昨日找哥哥,原本是有重要事情交代,讓他幫忙凋查一下的。如今子衿去了京兆尹,有職務之便,便交給子衿來做,正好將功贖罪?!?/br> “什么事情?”陌孤寒問。 “這件事情,妾身需要親自和子衿交代,沒有真憑實據,即便是我說了,皇上怕是也不會相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