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不忍報復
“張月心,說到底你還是我的親姑婆,當年如果不是mama救你,你早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掉了,你不旦不感恩圖報卻恩將仇報,讓你的親侄女死得那么慘,難道在你的心里?就沒有點點悔悟之心嗎?”胡星樂走到張月心的面前,拽起她的手腕,盯著她流著淚的臉,一滴晶瑩透明的液體也緩緩溢出眼眶,咬唇道:“這些年來,你對我的養育和照顧,我全記在心里,一直以為爸爸死后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是最疼我的人。想著長大后怎么報答你,怎么贍養你,看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愿而已,你并不稀罕,也并不在乎,你稀罕的是你仇恨,在乎的是把我一步步逼到絕境。我不怕死,但我有時候真的想不通,你對我的那些愛護和關心都是假的嗎?你告訴我?是假的嗎?” 張月心唇角扯動下,目光轉向別處,硬聲道:“當然是假的,我恨你都不及怎么會關心你?!?/br>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昔日那些關心和愛護是出自于真心還是刻意。 “你說謊,你只要說謊就會把視線看向別處?!焙菢匪砷_拽緊她的手立刻反駁,眼眶又慢慢紅了,眼淚制不住的掉下來,哽咽道:“也罷,事情演變到今天這一步,也算結束了,公司我是要定了,而你,看在這些年你養育我和哥哥的份上我不想再和你計較,但是公司原本就屬于我們胡家,是你從爸爸的手里設計多奪走的,我必須從你手上再奪回來?!?/br> 張月心聞言聽得驟然變色,置疑的側頭盯著胡星樂看,對于她說的話就像一顆針插進她的心里,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胡星樂說的話不僅讓她吃驚,站在旁邊的人都紛紛驚訝的看著她。 “樂兒,你不報仇了嗎?難道你想就這樣算了?!睏顔逃钭呱锨半p手按住胡星樂雙肩,見她面露苦色,滿臉淚水,不由的低聲喚道:“樂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要不抱著我會讓心里舒服一點?!?/br> 胡星樂搖頭,垂眸,眼淚掉下,聲音柔弱,“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我喬宇哥?!蔽⑽⑻ы?,唇角扯動,“或許,他也希望我這么做吧!我不想再仇恨下去了,就讓仇恨在這里結束掉吧!也許在天堂的mama也贊同我這么做的?!闭f完掙開楊喬宇按著的雙肩走到駱雙貴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感激道:“駱叔叔,謝謝你,樂兒絕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br> 駱雙貴見狀面色緩了緩,扶她起身低聲道:“孩子,你心底善良,如此胸襟將來一定是事業有成,功成名就。叔叔特別的看重你,今天事我也管到這里,怎么做你自己來定奪,叔叔走了?!狈鲆财饋砗?,駱雙貴對她很器重的笑笑后就轉身離開了公司。 胡星樂呆怔的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她輕松的一嘆。 現在辦公室特別的安靜,張月心佇立在原地對于胡星樂說的話可能還沒有消化,那還在維修電腦的技術人員也呆滯的站在在電腦面前目瞪口呆的立在哪兒,想走也不是,想不走也不是,有些為難的看著胡星樂。 本以為報仇了后就會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可是她卻發現報仇只會增加仇恨而已。 她也明白,張月心所做的錯事只不過是因為命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而已。 在來公司之前,她也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過一刀解決了張月心那一切都結束了,想過羞辱她一番后再殺她,可是看到她那張歲月流失的臉時,她卻什么說不出口,很多想法都只能卡在腦子里。 她做不到那么狠心,畢竟昔日她對自己的感情,不可能全都是假的。 小時候她對自己的關心很少,常常忽略自己,可是只要自己生病她就會細心的守在身邊,照顧得無微不至。 想起那些過往,她怎么都下不了手把她趕盡殺絕,也不忍心用言語去攻擊她。 “既然你都做了決定,我陪你回去吧!或許現在軒信他蘇醒了呢?”楊喬宇在她的耳邊輕聲 低喃,拉回她飄忽不定的神智。 “哦,那我們走吧!公司的事情就交給流楓和流云來做?!焙菢匪α怂︻^,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她出來這么久了,爸爸和哥哥不知著急成什么樣子,還有那躺在病床上遲遲不醒的蘇軒信,她不在身邊的這些時間他是不是已經清醒過來呢? 定了定神,見張月心木然不語,她淡淡的瞄她一眼:“姨婆,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從此我們真的再無關系,見到也只是陌生人一般。我對你已經沒有仇恨了,也沒有了感情,就當我們婆孫的感情緣分斷了吧!你好自為之?!闭f完轉過頭面朝楊喬宇笑著拍拍他的手背:“我們走吧!喬宇哥” 不等張月心回答,胡星樂已經拉著楊喬宇的手大步轉身離開了張月心的辦公室。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再沒有后悔之前離開吧! 或許她能明白自己的話的含義,也或許她不明白,不管了,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管了。 回到醫院,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自從蘇軒信受傷住院后她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吃一點東西。 這兩晚她也沒有睡,心里機謀著怎么對付馮沸和張月心的事情,她已經瘦了一圈。 原以為蘇軒信在她不在這段時間里清醒了,可是當她回到醫院那間屬于他一個人的病房時,他仍還是安靜的躺在哪里,呼吸平穩,不肯睜開雙眼。 醫生都說了,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為什么他就是不醒過來呢? 胡星樂死死盯著他,一瞬不眨,咬牙道:“軒信,你還要睡多久?醒來了好嗎?” 時間,逝如流水。 天色暗下又亮起,亮了再暗下。 不知晨昏,不辨晝夜,她靜默坐著,看著床上安安靜靜的人影,看著他氣若游絲,掙扎在命運邊緣,看著氧氣罩戴著他的鼻息之間,傳遞氧氣給他延續生命…… 看著他臉上刻的那個樂字,她知道,他是怕傷疤難看才刻意紋成自己的名字。 他對自己用情至深,愛得那么卑微,而自己什么都不能為他做,還讓他每次都為了救自己,受傷再受傷。 指甲緊扣掌心,幾乎要掐進rou里,卻已經麻木,毫無痛覺。 從清醒到混濁,腦子里很亂,不知道自己當做些什么,只俯身下去,摸到他的手,緊緊攢著,等著他早日醒過來,醒來就能第一眼看到她守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