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情為何物,駿卿輾轉難入眠
馬背上的童卿卿對于將要學騎馬,越想越開心。其實,卿卿早就想學騎馬了,只是礙于當時寄住在姨父姨媽家,要遵守家規,并不敢隨著鎮子里的男孩們學。后來,成年后又到蘇州上學,打工,接著是去法國留學,閑暇時依然要打工,根本沒有多少空閑時間,更沒有人會教她。 于是,就這樣,騎馬成為她心底的一個久久難以實現的小愿望。在這個年代,馬作為重要的交通工具,且相對于馬車來說更加便捷。不同于人們古時騎馬更主要是做為一種交通工具,只有貴族子弟才可以用馬游戲娛樂,到了如今隨著西洋馬術文化的影響,來華的洋人和留學的華人都成為了這種文化的傳播者。 不需要是極有權貴的人,騎馬早已成為很多尋常富戶家的少爺都熱衷的休閑娛樂,甚至一些時髦新潮家庭里的小姐都開始學騎馬了。會不會騎馬更是成了交際場上一種張無形的名片。只是,童卿卿學騎馬的目的只是因為能幫到別人,并且自己很喜歡,并非像有些人那般世故。 秦駿的戰馬果然不凡,飛奔起來,比來的時候還快了半個小時,終于在晚飯前趕到了教堂,他并沒留下一同進餐,放下童卿卿便匆匆忙忙往家趕。卿卿知道,今天出門在外這一天,等秦駿回到家一定還得經受母親的盤問。 夏季山間的夜晚雖然蟬鳴不斷,偶爾還能聽到幾聲蛙叫,但是依然寧靜祥和。少了城中的悶熱躁動,清風徐徐,很是涼爽。教堂的孩子們早已安然睡去,可是童卿卿卻如何也難以入眠。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戲劇化,她是斷然也想不到秦駿會為了她的一句話而冒著生命危險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更沒有想到,在戰馬上的秦駿居然是如此的威猛,瀟灑俊逸的模樣竟然是自己平時都完全忽略的。 從他離去后,直到現在,秦駿的身影總是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浮現,一遍一遍的攪擾著她。她真的不愿承認,自己竟然會對秦駿越來越在意,更不愿意承認自己對他的好感越來越濃。 即使童卿卿現在不是修女,她也一樣不想涉及到一點男女的感情問題,因為之前被情所傷,而且這根刺扎的很深 傷口仍未愈合。試想,在那樣一個純真爛漫的年紀,本該在父母的呵護,家人的關愛下成長的卿卿,十二歲就要背井離鄉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生活,自己的父母又因為意外牽連斷了音訊。 這些經歷都需要童卿卿有顆堅強的心。雖然對于一個少年來說,很難面對,但她慢慢學會了獨自去應對生活中的煩惱,苦痛。 雖然有姨父姨媽一家人的疼愛,但卻經歷了和丁思朗的感情糾葛,從最初年少懵懂的情投意合,到成長過程中,性格的逐漸顯露,兩人越來越有分歧。加之家庭的阻撓,最后忍痛分道揚鑣。本已身心疲憊的卿卿又在思朗結婚生子之后,感受到了被遺棄的滋味。 從思朗和夢君結婚后,她和思朗做回最普通的朋友,再到后來思朗和自己越來越疏遠,直到再未聯系,兩人只剩下表兄妹的虛名而已。 童卿卿經歷了一件又一件必須獨自面對的成長過程中的情感煩惱。 本以為高中時遇到的蘇寒是個良人,雖然他的樣貌很普通,皮膚微黑,單眼皮,細長的眼睛,淡漠而且毫無神采。猶豫的眼神常常讓人看不透,身邊也沒有多少真正的朋友。 單從這方面來講,根本無法和卿卿曾經心儀的丁思朗,穆少凌相提并論,即使是一直苦苦追求,卻并未得到卿卿肯定的劉安然,也是遠遠不及的,他們不僅樣貌俊朗,有的還交友甚廣,忠實追隨著不少。 但是,這三人中,丁思朗要和她人成親,日后是不可能再有過多牽扯的。穆少凌是個理想事業至上的人,為了國家民族大業要四處奔走,連卿卿的面都見不到,為了躲避當時袁世凱所掌管的北洋政府對革命黨的追捕,和卿卿連通信都難,更別談時時關懷了。 而劉安然雖然一直在童卿卿周圍,但是卿卿和他太過熟悉,一開始就把他當做朋友,并未有其他想法,加上安然一直對她的緊追不舍,使卿卿避之唯恐不及,更不會專門找他傾訴自己的苦衷。 所以,當時的童卿卿身邊并沒有一個可以令她放心傾訴自己苦惱,給她溫暖呵護,懂得照顧她的人。恰在這時出現的蘇寒,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白,他無微不至的問候關心,以及深沉不喜張揚的性子,都讓卿卿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她并不看重蘇寒蘇州首富之子的家世,卻對他的處事能力,在生意上的精明干練,頗為傾佩。幾年的相處和蘇寒水滴石穿般的日日關懷,都適時的安撫了卿卿一顆漂泊而又孤單脆弱的心。 可是,當終于可以再次敞開心扉接受蘇寒追求的卿卿,最終和蘇寒訂婚后,從異國他鄉做著甜蜜的美夢回到中國,等待著成為他的妻子時,所面對的卻是謊言,欺騙,和親眼目睹的背叛。那時的卿卿是孤苦無依,整日以淚洗面的。 丁家被抄,姨父姨媽和表妹逃亡在外,只有自己在蘇州,同學朋友也都無從尋找,倍受打擊,面臨崩潰的她,滿心怨恨,臉上多了冷漠和滄桑,少了以往的那份熱情,純真。雖然最后勇敢的逃離了那個令她滿是傷痕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在主愛的醫治和神父,修女們,以及家人的關懷下慢慢恢復了以前充滿生氣的樣子。 但是,畢竟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抹去的,現在也才過去兩年,她內心的傷口仍沒有結痂,提到感情,她的心仍會隱隱作痛,所以感情對于她來說是禁忌的,她在心中反復提醒著自己。 當童卿卿在房間內輾轉反側,望著隨風飄動的窗簾難以入眠時,秦府的少爺秦駿也一樣深夜未眠。在床榻上折騰了半天的秦駿終于放棄了掙扎,索性不睡了,推開房門,大步走向自己院中的石桌凳。 夏天的后半夜,在山腳下不遠處的秦府還是十分舒適的,秦駿在院中被涼爽的輕風吹拂的十分愜意,隨意的將手置于石桌上,仰望著天空中的皓月星辰,腦海中都是關于卿卿的美好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