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衛生間的路上，我心中充滿了未知的不安。

    我好像能感覺到康伯曰已經知道了什么，只是沒有當著自己女兒的面說出來。

    帶著忐忑與不安，我們一起進入衛生間后，康伯曰直接朝衛生間環視了一圈，見沒人，于是將衛生間房門關上。

    我看著他掏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口。過了幾秒后，康伯曰低聲道：“張詠，我雖然和你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你身上充滿著邪氣。但我不問，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世界上，多行不義必自斃，以后好好做人?！?/br>
    我愣住了，邪氣？我身上怎么會有邪氣呢？

    但我也不敢反駁，只是低聲道：“叔叔說的是?！?/br>
    “你也別管我叫叔叔，我之所以不調查你，只是因為你接下來要幫我女兒完成的事情意義重大。如果成功了，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事情失敗了，你記住，別看你還年紀輕，但我從你眼神中看到，就你以前所做的事情，一件件調查出來，絕對夠你喝一壺的?！笨挡坏脑捳f的很直白，這就像是他本人似得，剛正不阿。

    我聽著，心中更是懸著一塊石頭。

    幾秒后，我忍不住低聲道：“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會幫著嘉佳處理好這件事情的?！?/br>
    “還有，別讓我女兒受傷，這點你應該明白?！笨挡荒樕线€是那種臉色，絲毫沒有改變。

    我看著，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了。

    隨著時間分秒流逝，康伯曰見我不說話，于是低聲道：“我想說的就這些，你自己好自為之?！?/br>
    說完，康伯曰轉身朝門外走去。我看到，就在他準備開門時，忍不住問：“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是怎么看出來我身上所謂邪氣的？”

    康伯曰站住腳，幾秒之后，這才背對著我說：“眼神，你看我的眼神不對，而且從你這樣的年紀，能想出如此陰狠的套路，足以說明你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很多?！?/br>
    “可這些也不足以說明我就是個壞人??？”因為我覺得能用邪氣這兩字的人，十個人出來好像沒幾個是好人。

    面對我的質疑，康伯曰只是冷冷的說：“我說的邪氣，并非就一定證明你是壞人，有時候別人眼中的好人還要比壞人更加可怕?！?/br>
    撂下這話后，我才認識到什么是真正的老江湖。

    是啊，我和康伯曰之前從未謀面，而且康嘉佳給康伯曰所說的，關于我的事情少之又少。

    可是現在，沒想到他一眼居然戳穿了我，呵呵，這能力，那真不是蓋的啊。

    與此同時，我又開始擔心一件事情了。那就是日后萬一康伯曰知道了我和他女兒的關系，會不會直接將我扭送法庭上？

    可現在想這些好像也沒多少作用了，畢竟現在擺放在我面前的問題，遠比這個還未發生的事情要嚴峻的多。

    我點燃香煙，猛吸了兩口，喘勻了氣，于是朝包間走去。

    進門后，只有康嘉佳一個人坐著，看到我，她忙起身對我看似尷尬的說：“阿詠，真是對不起啊，你別誤會，我爸這個人向來就是這樣，平時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板著一張臉?！?/br>
    “沒事，我能理解?！蔽倚χ诹艘巫由?，然后問：“對了，你爸上哪去了？”

    “聽說晚上他們還有一個重要的會，他先走了。另外他還告訴我讓我一切聽你的安排，肯定不會出事情的。真沒想到，我爸居然比我還相信你?！笨导渭验_心笑道。

    我開口苦笑道：“那你就聽我的吧?！?/br>
    可我心里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想想看，在衛生間對我說的那番話，明擺著就是將我的性命安危和康嘉佳綁到了一起。如果康嘉佳出事，那我也沒好果子吃了。

    但我當著康嘉佳的面什么也沒說，只是與她閑談片刻后，便直接連夜朝縣城趕去。

    路上，我撥通了老狗的電話。讓他明天用剩下的錢去外縣購買制造寶貝的康泰克等藥物。

    老狗聽到，甚是驚訝的對我問：“阿詠，你瘋了是吧？我們不是已經和康嘉佳達成協議了嗎？就算他們這次行動失敗，那和你也沒多大關系??？”

    “康警官現在就在我身邊坐著，你放心吧，既然這次他們的行動失敗了，那我們就要想辦法抓住這幫王八蛋?！蔽艺J真對老狗說。

    “阿詠，你說的是真的？難道康警官也同意了不成？”老狗還是有些擔心的對我問。

    我笑道：“放心吧，我已經和康警官商量好了，而且對策我也已經想到了。你明天早晨去購買藥品，回來后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先去大溝村等我。我明天下午會和康警官一起過來?！?/br>
    “那好吧，不過你可不能騙我?！崩瞎吩陔娫捘穷^對我認真叮囑道。

    雖然在之前我覺得老狗是個王八蛋，我也一直琢磨不透他，但是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接觸，我對老狗有了新的了解。

    就算老狗這人有一百個不好，但他唯一的好，就值得別人與他深交。

    這個唯一，就是重情義。

    我想老狗愿意四十多歲還跟著的我的原因，應該同樣也是看中了我這點吧。

    安排完畢后，康嘉佳開車的同時開始詢問我一些關于制造寶貝的問題。

    從頭至尾，我都沒有將吳用牽扯出來。因為我還不能確定自己未來是否會一帆風順，如果以后某天我制造販賣寶貝的事情東窗事發，到時候吳用肯定會備受牽連。

    但是面對康嘉佳的詢問，我只是簡單說自己在化學書上自己研究的。

    聽到我這話后，康嘉佳很是驚訝，不斷對我問：“你不是逗我玩吧？自己研究的，要知道這東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這倒不一定，只要有高中化學基礎，然后在認真研讀有機化學物質之間的反應，這樣基本就能制造出寶貝。但是如果你在物質提純方面多點造詣的話，制造出高質量的寶貝那也是很輕松的?！蔽医忉尩?。

    “真不可思議，照你這么說，為什么現在制作的人還是很少??？”康嘉佳問。

    “首先，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肯定不會去研究這玩意，性價比不高時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風險太大。你是個緝毒警，應該對這方面有所了解，現在制造毒品，大部分都是小作坊形式的。這種小作坊制造，好處是比較隱蔽，不好被警方發現。但弊端是小作坊制造的局限性，大部分小作坊制作寶貝，都是用藥物提純法，簡而言之這就像是做飯，先怎么樣，然后怎么樣，再怎么樣一件件加進去東西，那就ok了?！蔽艺f到這里，停下來朝車窗外望了眼。

    康嘉佳見狀，迫不及待的問：“你繼續說?！?/br>
    我點頭，繼續道：“但是這種制造辦法效率低，而且得到的寶貝如果在提純方面做得不是很好，質量也肯定不咋地。質量直接影響寶貝的價格，到時候這些制造者收入也就降低了。你想想看，每個月收入二三十萬，而且還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要不是被錢給逼瘋了，誰會愿意這么做？”

    “嗯，你說的對，我們之前抓捕的一些寶貝販賣者，十有八九都是你說的這種情況。還有什么，你繼續說吧?！笨导渭押唵伟l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后，繼續對我笑道。

    “還有一種，就是工廠制造。這種制造方法如果使用分離法那就虧大了，建廠，而且走關系，外加現在藥品管制嚴重，成本高昂，大批銷售價格每克只能買到七八十塊錢。所以為了提高利潤，制造者會選擇另外一種生產方式，p2p合成法，這種辦法成本低，而且生產出來的寶貝質量好，效率快，生產一批如果原料充足的話，不到一天就可以完成?！蔽艺J真解釋道。

    康嘉佳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雖然是個緝毒警，但是要知道，她在這行接觸的時間也不是很長。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康嘉佳才申請調入了緝毒隊。所以她和這種大的毒梟接觸的機會自然也不多。

    而我，在開始制造販賣寶貝之前，就已經從各個層面深入了解關于這行的有關知識。

    最重要的是我也與黑兔這種人有過交鋒，對他們的了解，自然比康嘉佳要清楚的多。

    “好吧，看來以后你就是我師傅了，我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一定要幫我?！笨导渭褜ξ椅男Φ?。

    我忙笑道：“千萬別，這次合作結束后，我還真希望以后你不要因為這些事情找我?！?/br>
    “等會，我先下車?！笨导渭押鋈粶p慢了車速，將車子停在路邊后轉過頭對我低聲道：“阿詠，我想上廁所?！?/br>
    “那你就去唄，快點，車子停在路邊不安全?！蔽艺f。

    “哎呀，外面這么黑，更何況荒郊野外的，你讓我一個人去你不擔心??？”康嘉佳看著我撒嬌說。

    看著康嘉佳這張小臉蛋，我多少還是有點想入非非。畢竟天色黑暗，而且路上現在也沒多少車輛，月黑風高的，百分之百在外面瞎搞的機會啊。

    可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我好像忽然感覺到身后有一雙眼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