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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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從季王的鬢角淌了下來,有那么幾瞬,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前的慘狀,渾身又止不住顫抖起來 以后再也不吃這么撐了季王無限懊悔。 她辨著周遭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小手撫上肚子,揉揉發疼的地方,企圖讓自己消化地更快些。紗帳能顯出她的人影來,她的動作又不能太大,只能讓手掌慢慢地移動。 肚子越發的難受,季王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雪上加霜的是還沒揉兩下,簾帳外頭又傳來了腳步聲,她不得不將手收回,安靜地放在身側。 布衫摩擦椅面,季王腦中各種神思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痛意也暫時忍著,她得集中注意力對付面前的這個大夫。 大夫在方凳上坐定了,動作不疾不徐,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清香。 女大夫? 季王在心里打下這個疑問。 草民替殿下問診。 年邁卻依舊溫柔的聲音傳來,印證了季王心中的想法,多聽了兩耳,她又覺得這個聲音分外熟悉。她的記性好,剛發生的事情記得尤其的牢。 雖然看不見容貌,但她確定了人選。這位女大夫應當是她昨晚遇上的老嫗。 她會不會認出自己來?昨晚按一xue位便可緩解胸悶氣堵,這位女大夫的醫術一定很好?她是否會識破自己的假瞎之藥? 季王被老嫗捏著的手輕輕顫了顫,坐在凳上的老嫗抬了抬眸子。只一瞬,她的神色便恢復如初,倘若她這個時候狀似無意地說些什么,不知要給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增添多少負擔。 有人就愛胡思亂想。 老嫗的嘴角浮起與容貌不相稱無奈笑意,手上的動作輕了又輕,柔了又柔。 第12章 甄選王妃(一) 手腕下方被塞入了柔軟絲滑的巾,緊接著老嫗溫熱的手指按在她的脈博上,不似其他人那般用力,卻診了許久。 季王察覺到老嫗的呼吸很輕,很緩,像一個入定了的絕世高人,她的拇指微微地動,診得很慢很認真。先前的大夫沒一個像她這般的認真仔細,季王的心里有些觸動,也不可抑止地浮起些許擔憂。 許久,季王才聽到她開口說話:殿下腹中有積食影響脈象,需先行處理。草民知曉一套按摩之法,只要揉個半刻,積食便可消了去,殿下可要試試? 老嫗當時是有真功夫的!一把脈便知自己的難受之處,季王在越積越多的擔憂中點下了頭。 好。老嫗瞧見季王的動作,伸手撩開了自己衣袖,露出一雙布滿蒼老的褶皺的手,她站起身來,將手掌輕輕按在季王的腹部的xue位上,并以一定的力度按壓。 隔著衣衫,季王感受到一股綿綿的力在自己腹上揉著,力度不大卻卓有成效,沒過多久,她腹中的疼痛緩解了許多。 過了半刻,腹中已然舒暢。 按揉完畢,老嫗停下動作,收回了布滿汗珠的手,深吸了兩口氣,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 那套手法看似輕柔,卻不知要運用多少內勁,素來云淡風輕的人也不免凌亂了發絲。 平靜之后,她又捉住了季王的脈搏,佯裝診脈,實際是在打著腹稿,想著說辭。 一聲嘆息響起,隨后是老嫗傷感的聲音:殿下之雙目已不可復明,尊請殿下節哀,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可以用別的感官去感受 我明白的。相遇相識便是緣分,季王不想讓老嫗覺得自己就此失去了人生的全部色彩,嘴角揚起了一抹堅強的笑容,以讓她安心。 被這笑容晃了一下眼,扮做老嫗的韓神醫觸動了心里的某根弦,微微一怔,旋即皺起了眉頭,惱怒浮上心頭。 今日便算了,若來日她還對著自己這般笑,她定罰她三天不準入自己的房門。 弱者遭人欺凌逼壓才需堅強,她就是見不得她這般伶仃委屈的模樣。 韓江更多的是氣自己,若自己再強大些,連這一幕都不會有出現的機會 老嫗的呼吸間冒著怒火,季王聽著意味不明的聲音還以為她猶在為自己難過,便再次揚起了堅強的笑容,出聲道:雖然眼睛看不見,我還可以做很多事 韓江的臉都黑了,直接起身,撩開紗簾,頭也不回地離去。 聽著簾子擺動的聲音,季王的話突然噎在了喉嚨:???那老嫗怎突然離去,莫不是自己太聒噪了? *** 來來去去,信州府的所有大夫都診了一遍,均是以搖頭嘆息結束。 折騰了一天,當真是累,趁著無人,季王悄咪咪地打了個呵欠。 咳咳。 站在身旁的譚福加帶著啜泣咳嗽了兩聲,季王接受到信號,轉瞬就明白了,立即端正了儀態。 簾子輕動,夏容溫與章婉青并肩走了進來,探頭查看季王的情況,他們看見季王乖巧無聲地躺在哪兒,心里是越發的心疼。 分明在一個時辰以前大家還嬉笑談天,眨眼之間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可是祝王兄?季王脖子轉了轉,輕聲地問道。 是我。祝王伏低了腰,好聽見季王的話語。 是臣弟不好,惹得王兄、王嫂擔心了。 不別這么說祝王心疼地瞧著季王被白紗蒙住的雙眸,說話的聲音柔了下來:九弟的英勇良善可讓我這個做哥哥的自愧不如呢 季王扯起唇角笑了一下,心里突的難過了起來。 我與你王嫂連夜趕回京師,尋來最好的大夫與你,莫要擔心,莫要害怕。 嗯。季王聲音輕輕地應了一聲。 太多的情緒想表達卻在這一刻哽在了喉中,祝王想想,覺得多說不妥,三兩句后便退出簾帳,囑咐譚福加好生照顧季王。 休養要靜,房中的大夫盡數退去,下人亦不多留,只有三兩個伶俐的丫鬟供譚福加驅使。 信王將幾個心腹召到了王府的議事廳,慍怒地道:查,給本王查那名樂師!看看背后究竟是何人要害本王 想起那名樂師生前行刺的細節信王又補了一句:倘若樂師背后沒人,你們要給本王弄出個人來,絕對不要出現因嫉起惡這樣的結果。傳入京師,本王又得落下個怎樣的惡名,本王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夏容鈞臉上浮現出陰鷙的神情,擠著聲音道: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心腹抱拳道。 心腹散去,信王一人于廳內坐了片刻,劉臺康來報:王爺,祝王殿下與祝王妃來了。 好,我知道了。信王淡淡地應了一聲,面上的神情馬上換了一副。 信王弟,我們也不耽擱了,即刻啟程回京。大夫說九弟身子孱弱需靜養,不宜舟車勞頓,先在你府中住些日子,你要好生照顧她。 祝王兄哪里的話,九弟在我府中出事,自然是要照料好她,王兄與王嫂放心去吧。 還有那名樂師背后的底細也要徹查清楚,莫要讓事情不明不白地結束。 信王抱拳道:臣弟明白。 收拾完物品,祝王夫婦快馬上路,連夜奔向京師。信王目送著二人遠去,神情陰晴不定。 *** 在信王府待了半月,半個大晏朝的大夫都被信王找來了。一開始皆是期待滿懷,最后悻悻落空。 王兄,我這眼睛應當是醫不好了,王兄不必再尋大夫來,都是徒勞。季王語氣輕緩,嘴角微微揚著,倒無半分傷感。雙目瞎了并不可怕,我還有雙耳、雙腿,我還能做許多事。 樂觀燦爛的笑容掛在季王臉上,旁人看罷,都覺得心憐。 費了這么大的周章,還是無功而返,信王也漸漸放棄了,他看著季王眼上的白紗,承諾道:九弟的這一雙眼,是王兄欠下的,日后九弟若需要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季王要的就是這一句話。 她輕輕地點下了頭,又道:在王兄府中叨嘮好久了,臣弟想念府中的花花草草,想用過膳食之后便出發回府。 先前大夫說殘毒于身,需在信王府中治療,到現在身上的殘毒已清,不會損傷性命,信王自然沒有什么好擔憂的,想了想,便同意了。 該做的他都做了,外頭與京師不會再詬病什么的。 九弟再歇一會兒,王兄這就去備車馬。 好。信王一走,季王如蒙大赦,臉上乖巧的表情立馬煙消云散,肩頭都頹了下來。演戲當真是一件累人的事。 信王明面上灑脫豁達,大大咧咧,心確實極細的,季王怕隔墻有耳,不敢表露太多自己的情緒也不敢說過多的話。只是喊了幾聲餓,催促譚福加快快去取早膳。 譚福加知情,知道季王心中所想,吩咐丫鬟取來早膳后便獨自入內伺候季王用膳。 那些丫鬟立在外頭,不會擅自打擾,也不擅自離去,充當信王的眼線。 王爺用膳吧。譚福加將備好的飯菜放在季王身前的桌上。 我自己來。雙目雖然看不見了,但凡季王能做到的事情,她一定親力親為,沐浴更衣都是自己來,吃飯這等事更不必說了。 譚福加將摻了冰糖的荷花粥放在季王面前,將湯勺擺置方便她拿的位置。 若要吃小菜,她會出聲讓譚福加夾道她的小勺里,然后送入嘴中。 今日為了趕時間,她索性連小菜也不吃,飛快往自己嘴里送著荷花粥。 昨夜老奴就殿下說過,晚上要多吃些,不然早上起來胃里空空,會很餓的?,F下要吸取昨夜的教訓,多吃一些,不然午間又會餓肚子。譚福加候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什么,盡數是說給外頭那些待命的丫鬟聽的。 譚福加這些話說完,季王也放下了勺子,拿起一旁的濕帕子擦擦嘴。那么大的一碗荷花粥,她喝的一滴不剩。 擦完嘴,她將用過的早膳朝前推了推,壓抑著著急地心情道:我們是不是要走了? 其實她是在催促譚福加快點離開。 我去看看車馬是否備好。最后時刻反倒是急不得,譚福加出去詢問情況。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才施施然地從王府啟程離開。 *** 季王瞎了?乾清宮內,皇帝夏時雍聽著祝王的奏稟,大為吃驚。邊遠封地的皇子遞入京中的消息少,他也甚少關心,但總歸是他的孩子,聽聞這般噩耗,不免怒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容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敘說了一遍。 皇帝聽罷勃然變色:那名樂師的底細可查清楚了?竟敢當眾行刺皇子!他究竟是何人? 查清楚了。信州官衙的記錄在此。夏容溫將調查結果遞給萬盛帝。 夏時雍看罷,猛然將奏章甩在桌上,雷霆大怒道:和平盛世,竟還有如此小人,因一己之私公然行刺皇子,膽子也忒大了。傳朕旨意,將這個無君無父之之人處以凌遲之刑,其九族亦誅。李奎,這件事你差人去辦。 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李奎上前應道。 又想起季王救兄之事,萬盛帝的怒意平復了些,嘴角隱隱有些笑意:這個季王平時唯唯諾諾,關鍵時刻倒會挺身而出,有朕的善心。該賞! 兒臣請求父皇召集天下名醫匯于季州,九弟的這雙眸子興許能醫好。 允了。太醫院的院使陸鐘跟隨朕多年,他的醫術了得,天下更是鮮少人能及。朕便派他到季州去,宣兒的這雙眸子定能保住。 兒臣替九弟叩謝父皇。夏容溫跪下磕了一個頭。 皇后陸氏一直在旁側默默聽著,柳眉一直擰著,待父子二人說完,出聲道:宣兒年紀也不小了,上次陛下不是說要與她甄選王妃么?此番她受了傷,倘若有王妃在身側照料,陛下與臣妾遠在京城,也能放心些。 皇后說的是,你不提朕都忘了,李奎,立馬讓禮部列一份名單出來,朕要替宣兒甄選一位賢良淑德的王妃! 奴才遵旨。李奎低身應道,即刻出了乾清宮?;氐剿径Y監,他召來了一個伶俐的小太監,遞給他一個囊袋與一張紙,吩咐道:你去宮外,將這個囊袋到紙上所寫的位置上。萬不可有閃失,若有差池,咱家要你的腦袋。 老祖宗放心,小的就是把命丟了不要,也不會讓這個囊袋有半分差池。小太監點頭哈腰應道。 去去,快去!拿著咱家的牌子去,路上有人膽敢攔你,先斬后奏! 是! 第13章 甄選王妃(二) 在自家府中又修養了十數日,季王的眼睛已經在慢慢恢復中。 此時她的眼前籠罩著一層灰霧,還是看不見屋內陳設的東西,卻可以感受到些許光亮,并非先前那般一望望不到底的黑。 韓神醫的方子上說再過半月,她的眼睛就能視物,到那時便是徹徹底底的裝瞎。 一家之主驟然失明,行走不便,府中上下都緊張萬分,幾百雙的眼睛全盯著她的身上。譚福加不讓她亂跑,出府門是不可能的,季王在府中只有三兩個地方可以去往。 而只要她一出房門,前后左右都要圍上一群的婢女。那些婢女可謂是cao碎了心,一下道:殿下這邊小心。一下又道:殿下那邊小心。 房門之外的世界太兇險,她們恨不得將季王按在房中,哪兒也不要去。七嘴八舌同時開口之時便猶如那聒噪的蜂群,將季王圍得密不透風。 季王哪里愿意日日夜夜被禁足于房中,寧愿忍受這一時的聒噪。 好在季王每天去的地方是固定的,到了一處便乖乖的待上許久,安安分分,下人見此也就寬心了。到后來多走幾趟,輕車熟路了,便也沒那么緊張。 午膳過后歇了一會兒,日頭沒那么大了,季王拿著拐杖欲往荷塘走去。 婢子們知其意圖,清路的清路,護送的護送,拿零嘴的拿零嘴,端茶水的端茶水,大家分工明確。 到了荷塘,季王自己摸索到矮榻,尋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按照慣例,她只留下了柳漣,將其他的婢女都屏退。 柳漣,新荷塘里還有幾朵荷,幾個蓮蓬?這個問題季王每天都要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