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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無相:“……” 羅漢僧實在看不過眼倆人如此黏黏膩膩,眉來眼去,硬是擠進二人之間的空隙,隔出一座山海,將谷粒半是攙扶半是綁架地架在肘臂間。 這一活動扯到了肩上的傷口,羅漢僧又腳下虛浮起來。 谷粒無奈傳音:“你們禪宗莫非伙食不行?一個個都這么病病殃殃的,看著就虛?!?/br> 念無相默默看著掛了彩的和尚扶著枯槁的和尚,眸色轉深,不置可否。 見念無相垂眸不語,谷粒只當說錯了話將人惹惱,撇了撇嘴,轉而學著念無相的語氣拿腔拿調道:“衲僧并無大礙,長老還請放手?!?/br> 羅漢僧滿懷敵意地怒視面前妖道,并不知曉殼子里裝的是他一心想護住的白菜。 “佛子心境有損,不可勉強自己。這位施主與您男女有別,還是貧僧背著穩妥……” 話沒說完,谷粒便收到念無相傳音:“不可?!?/br> 谷粒覺得場面好笑,極力控制著表情裝冷淡,面目抽搐著看向墜在最后的譚師弟:“長老亦有傷在身,還煩請這位譚施主,給衲僧行個方便?!?/br> 譚師弟一臉懵然,念無相道:“去吧?!?/br> 譚師弟深深看一眼六師姐,便將本命劍收束于背后,上前雙手恭謹地攙扶面前的假佛子前行,仿佛師姐后半生幸福都拴在了他小小的身板上。 谷粒揚眉,覺得如今的劍宗少年正經又靠譜,比起季師叔強了不知多少倍。 此時天光已現端倪,礙于一場雨勢的醞釀,像是冬日起了風沙的邊境,昏黃且分界不明。 谷粒在譚師弟的攙扶下,逐漸走出剛登基的叛賊帝王六親不認的步伐。 緊隨其后的羅漢僧不由越走越慢,眼神轉到另一側,見人家鶴鳴山的兩位弟子清雅出塵,對比之下更是一口氣哽在胸口。 不,他們靈隱禪宗的佛子,絕不認輸,今日就是荒野橫尸,他也要力求讓佛子堪破妄念,恢復如常。 羅漢僧清嗓,開口道:“無相佛子……” “子”音未落地,便見前方三人突然停下步伐折身回來,氣勢洶洶越過怔愣當場的羅漢僧,揚長而去。 羅漢僧:“……” 昏黃天地間,一群張牙舞爪的行尸以難以理解的速度襲來,羅漢僧總算明白三人為何那副模樣,連忙將佛子的儀態舉止拋到一邊,卯足了勁兒回身追上去。 破風聲中,四人靠吼交流著。 谷粒沉聲快速道:“不能回那處院落,符中靈力已然散盡,如此大批量的行尸,撐不過一炷香?!?/br> 譚師弟道:“???那要怎么辦?不如,我留下能拖一時是一時,你們快出城去?!?/br> 谷粒一聽來了脾氣:“放的什么屁話?!?/br> 羅漢僧連聲道了幾句佛號:“佛子,佛子不可妄語??!” 見谷粒一臉吃癟,念無相淺笑著解圍道:“正事要緊?!?/br> 譚師弟點頭應是:“沒錯,那,我聽六師姐的?!?/br> 幾人同時將視線落在念無相身上,他怔愣一瞬,只好提醒谷粒:“衲……聽聞小法師的無相禪視萬法為空,或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br> 羅漢僧一聽頓時急了。 好狠毒的妖道,這是要拿他們佛子當誘餌轉移視線,好方便自己逃跑。佛子與人為善哪里能識破如此jian計,他正欲阻攔,谷粒已經應聲:“好?!?/br> 好什么好,你不長毛的腦袋是用來當擺設的嗎? 谷粒想了想,她又不會無相禪,徒有其表可沒用啊,念無相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或許是有什么其他法子。 于是傳音道:“和尚,你有辦法?” 念無相幾乎是同時密語:“讓這二位先離開,小僧身上有些事情,不便讓更多人知曉?!?/br> 谷粒明白了,一個急剎回馬,風灌進衣袍鼓起舞動的曲線。 她未回頭,平靜中帶著一絲壯烈安排道:“羅漢堂長老,你且帶這位譚師弟先行離去。衲僧留有后手,你們走了,方無后顧之憂?!?/br> 長老將信將疑,不愿離去,譚師弟也叫喊著“我輩劍修,同生同死”。 谷粒沒轍,求救的望著念無相,得到后者嘆氣:“二位莫非聽不明白,你們太弱,在這只是拖累?!?/br> 谷粒:“……” 雖然很牛,但看著自己的臉頂風作案還是有些不爽。 羅漢僧自知這話沒錯,氣勢減弱,將矛頭對準毒舌的念無相:“那她呢,貧僧若沒看錯,這位施主還只是固元境界吧?!?/br> 嘿,聽到這熟悉的言詞谷粒立馬就來勁了。 從前她八年筑基穩如老狗,嘲諷也就罷了,如今一日之內連升三級,還想讓她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學著念無相慣常的語調開口,試圖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一樣,她乃是衲僧的心靈支柱?!惫攘4鬼Q起單掌掌心,用盡全身的演技,淡然道,“長老,佛說要有光?!?/br> 羅漢僧:“……” 佛說一切都完犢子算了。 打發了這兩人跟著滾滾往角門出城去,谷粒終于雙肩一塌,恢復成那股懶散勁兒,看向挺如松柏的念無相。 念無相安然回視:“施主這是要讓衲僧嘗點苦頭?!?/br> 谷粒像個浪蕩的花和尚,從念無相腰間解開芥子囊,摸出一柄拂塵,數張符紙,嬉笑道:“這,事出有因,權宜之策,佛子多多擔待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