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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延展到燕來城下,容茂鶴的眉頭突然擰成一股。 他探到了一個可怕的黑洞。 那洞似乎介于虛幻和真實之間,他不過分出一縷神識去試探,便感受到這黑洞好似活過來一般,瘋狂想要扯著他一起墜入無邊黑暗之后。 容茂鶴斬斷了探出的一絲細線,將擴展太遠的神識瞬間收攏回來,饒是如此,還是在回歸的過程中被身后的黑洞波及到,睜眼吐出一口鮮血。 季原一直站在一旁護法,此時除卻手中一柄無心劍,倒是沒見整日不離手的酒壺。 他取出一顆丹藥遞給容茂鶴:“師兄,你怎么樣?” “反噬而已,不礙事?!?/br> 掌門接過丹藥服下,再閉目調息一個小周天之后,才睜眸對季原道:“城中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棘手,可聯系到禪宗宗主了?” 季原點頭,眉眼間只剩堅韌正氣:“禪宗已經到了燕來城外,只等我們過去?!?/br> 容茂鶴起身:“事不宜遲,我怕若是到了子夜之后,徒生變故?!?/br> 季原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吭聲,只是落后半步跟在掌門身后。 這幫劍修行動起來十分聒噪熱血,好像嘴里不發出點聲音就沒法御劍飛行。礙于季原對松云峰一向是疏于管教,容茂鶴也不好此時插手,只是嘆一口氣,提高了速度。 他們都沒有料到,熱火朝天的劍修隊伍后面,跟著兩個偷摸下山的人。 谷粒不擅長御劍飛行,索性蹭了四師兄的劍。 謝殊同此人,就是傳說中的什么都會一點,但什么都不精。手里這把濁世劍是好劍,白玉為柄,古銀為鋒,芒刃不露卻也能見逼人的威勢,只可惜落到他手里,就成了實打實的花架子,撐場面。 他一邊御劍,一邊沒皮沒臉問:“師妹,如何,我是不是比旁邊土了吧唧的劍修帥多了?” 谷粒無言:“我其實早就想問你一個問題?!?/br> 謝殊同喜滋滋:“你問呀,師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大冬天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催動靈氣取暖的,你不累的慌嗎?” 謝殊同一撩鬢邊長劉海:“此言差矣,氣度與修行兩不誤,如何算得上累?!?/br> 谷粒站在他身后只想一腳把人踹下去,打著哈欠應付:“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被動修煉,失敬?!?/br> 謝殊同還能極不要臉地應下來。 插科打諢飛行了小一會兒,前方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很快,谷粒就看到了燕來城厚重的城墻一角。 謝殊同斂去笑意,低聲問她:“待會兒,確定要進去?” 谷粒輕輕點頭:“有一些疑點和變化,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何處?!?/br> 可能還有個和尚,不過不重要。 謝殊同便又提醒:“那你聽好了,待會一定會先與靈隱禪宗的人匯合,部署人員之后才會分批入城。在這之前,我們須得安靜如雞,不可引起師父他老人家的注意,明白嗎?” 谷粒撇嘴囫圇點著頭。 四師兄這是還拿她當小時候的奶娃娃呢,她哪有分不清輕重緩急啊。 等到行進速度徹底停下來,鶴鳴山的人已經橫陳在城門之外。 谷粒小心眺望,見最前方她師父跟禪宗宗主相約會談,問候幾句之后,便帶著幾位長老布下結界,商議如何進城的事宜。 谷粒百無聊賴,索性把念無相那只天竺鼠從口袋掏出來玩,滾滾是有奶便是娘,只要給口吃的,怎么扒拉它都成。 她從芥子囊給它抓了一把滿含靈氣的松子果仁,滾滾立馬激動地連連鞠躬。 谷粒:“……” 禪宗太窮了,瞧把孩子激動地,一副沒吃過松子的樣子。 滾滾確實沒有吃過這韻滿上等靈氣的松子,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最后索性放棄用小爪子去捧,就著谷粒攤平的掌心直接去啃。 誰知吃的太急,牙齒不小心掛到谷粒的掌心。 就像繡花針扎了一下,很快冒出一滴血滴,被滾滾一起吞下肚去。 谷粒笑罵一聲,還沒來得及責怪這小鼠,便又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她倒下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不是吧,希望念無相能夠安安靜靜地做個美女子,不要作妖。 …… 熟悉的醒來方式。 谷粒伸出手臂,看了看自己寬厚不少的手掌,身上灰白色的僧袍,很好地適應了這種突發性互換。 她現在所處的環境似乎比上次好了不少。 不潮濕,有陽光,甚至還有舉目望去無窮盡的書籍??梢猿醪綌喽?,念無相這個人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關在那個塔里面搓大泥,剔除心魔。 她隨意走了幾步,便看到一處木質樓梯的拐角,那里刻著一副石牌,上書“藏經閣·五層樓”,下面四個蠅頭小字為“如龍養珠”。 想到和尚關于“三層樓須得固元境界以上”的言論,谷粒很輕易就能舉一反三,參悟到五層樓便是玄珠境界以上才能踏足的事實。 她本著“不看白不看”的原則,在書架之間游走翻閱,隨即,被角落里的一道光晃到了眼睛。 她順著心中那種急切的渴望向光源附近探索過去。 谷粒不知道那能不能稱之為指引,但剛才卻有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身邊有神跡指引一般,讓她去找到屬于這個世界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