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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洌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時候……哦,對了,秋露節那天他確實表現得有些過激,不過就算是生氣也不是與她置氣。 “阿嚏——” 祁洌正要說話,便被楚慕這一聲噴嚏給打斷了。他意識到情況不對,便拉著楚慕向一邊走去。 “誒?”楚慕還沒搞清楚狀況,急聲道:“祁哥你干嘛呀?我這水也跳了,再這樣我可不認賬了啊……” 祁洌只是回頭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帶你去換衣服?!?/br> 花園那邊再走一小段就到換衣的地方了,是考慮到表演的人需要更換演出服,特意在這邊空出的兩個屋子。再或者宴會出現其他狀況,于是又在隔壁另加了兩個房間,里面備了一些衣服。 除了那兩個有演出的人的房間傳出一些說話聲,這邊兩個房間都很安靜。 祁洌牽著楚慕到了房門口,發覺楚慕一直看著他,又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看門檻?!?/br> 楚慕微微一愣,點點頭大步跨過門檻,回頭對他一笑,才進去關上了門。祁洌則去了旁邊的一個房間。 剛脫開外衣,祁洌便發現了一個問題。 皇宮布防的那本冊子,跟著濕了。墨團已經浸出了書皮,連帶把他的衣服都染黑了。 還真是貼身保管的妙處。 他回來也有些時日了,皇宮哪哪該是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 雷坤的勢力是一直在擴大的,如果要造反,一定早就熟悉這里的布防了,說不定處處都是他的親信眼線。 所以他們拿著這個皇宮布防完全沒用,所有都需要重新布防。 祁東之所以給他這個,只是提醒他而已。當時祁洌翻看起來,祁東還說什么貼身保管,真像是什么機密一般,其實那本冊子只是平時練兵場登記的一些瑣事。 他還說什么‘今年的布防還是跟以往一樣’,不過是故意讓房上的人聽到罷了。 雷坤沒必要打布防圖的主意,那么房子上的人是另一處的——還有人在打著篡權的主意,收集各方消息,想坐山觀虎斗。 只是腦子不太聰明——當真以為將軍府來去那么容易?且看你什么時候露出馬腳來。 祁洌把冊子隨意丟在地上,啪的一聲,他忽然想到了出去的雷穎雙——她剛剛是衣服臟了吧。路上沒有遇到她,是不湊巧,還是說她根本就沒來過這里? 祁洌嘖了一聲,迅速換好衣服出了門。踏出門口,人一頓,想到楚慕還沒出來。 他敲了敲房門,道了聲萬事小心,聽到里面應了一聲,方才離開,趕緊去查看有什么異常。 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流逝,眾人還沉浸在晚宴里的歡樂之中,除了太后覺得困乏早早回了寢宮,陶溯覺得沒意思,也早早帶著南煦國的一眾人回了自己歇腳的地方。 曲子里突然夾進一個雜音,本以為是樂師的一個失誤,哪知順著這個音曲子一下變調,倒不是尖銳刺耳,而是直接變成了另一首。 這么大的變化,縱然是不懂音律的喬添睿,也知道是個什么情況——是誰這么大的膽子,在他的誕辰上奏哀樂? 哀樂還在繼續,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想要阻止找不到源頭。下面的人想想都覺得詭異,仗著人多,紛紛討論起來。 喬添睿已經開罵,然而罵著罵著,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被人抽了力氣一樣,最后軟趴趴地癱坐在位置上。臺上的樂師咚的一聲,已經倒下,下面的人也察覺到不對,但為時已晚—— 同樣的,他們也沒了力氣。 起先祁東還罵了幾句,被岳綾按住。仍有些人不信邪,還掙扎著想要起身,無疑都是徒勞。大家這才乖乖閉嘴,隨后音樂也停了下來。 大殿里一片死寂。 “終于安靜了?!?/br> 雷坤起身優雅地拍了拍衣服,眼里滿是厭惡,他好似覺得自己的座位很臟。 不知他按下了什么開關,舞臺中央的地板伴著一層攢得厚厚的灰塵細沙緩緩打開。等到完全打開時,鋪開的灰塵不斷向上,在燈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 下面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了它的形狀—— 是一口棺材。 棺蓋上積著厚厚的土灰,沙塵,應該是在這里放了很久。 雷坤走上舞臺中央,剛剛明明一副嫌臟的樣子,現在卻好像看不見這棺材上的灰一樣。 他打開棺蓋,厚厚的灰塵跟著傾瀉下去,倒了一地,把旁邊的人嗆得不行。雷坤仔細用袖子擦著他挨著的這一邊,擦開的那一片立馬展現出亮麗的烏黑色,還有一些反光。它沒有時間的推移而出現損壞,可見這口棺材不是隨隨便便做的一個。 里面沒有躺著什么尸體,只是一只小小的盒子——如果說還有什么能實實在在地代表一個人的,應該就是骨灰了。 雷坤趴在棺材旁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盒子,眼里深處柔軟至極。等到他覺得擦干凈了,隨后安撫性地摸了摸,這才開口。 “多謝各位攜禮前來奔喪?!?/br> 本來這棺材就夠引起不適,這話更是讓人覺得一陣惡寒。 雷坤看到旁邊一臉憤怒又茫然的李公公,淡淡開口,“平時呢,少聞點香。尤其是別人給的?!?/br> ——陶溯! 別人也許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李公公已經猛然清醒過來。 他真信了陶溯的鬼話,才想著在這宴會上和陶溯在的時候用這香,好幫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他還在想為什么剛剛他會離開,原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