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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臉上帶著一臉迷茫,看著周圍四處奔走的人群。上了年紀的急得跳腳,直罵罵咧咧那群呆瓜還傻站著干什么,趁著來抓人的人還沒有來,趕緊收拾東西逃命啊。 尤其是那家里有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家里,狠心推著家里的男孩兒塞進米缸,把人推進地窖里,更有狠心直接把人藏到水井下面,叮囑不管聽到什么聲響都不準露出頭來,憋不住了也不可以出來。 然而許多人的希望落了空,國師那邊的人哪里是吃素的。她們早有經驗對付這些不吃點苦頭就開始跟她們耍心眼的刁民。 帶頭的白衣人一家一家過去把那男孩抓小雞一樣抓出來,用繩子綁住手連成長長的一條長舌。 白衣人走到井邊看了一眼,轉身走到門口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明顯松了一口氣的那家人,沒等她們換回驚恐的表情卻頭也不回就走了。那家人驚疑地目送她們離開,這時走到井邊準備把孩子拉起來的男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其他人趕緊走進一看,那原來正是花季時節的少年,已經面色發青,直挺挺從水井里浮了起來。 不僅如此,那些白衣人這時候成了索命的鬼差,用刀尖逼著她們往祭壇的方向趕去。她們中間有的淚流滿面,知道馬上要發生什么事情,還有的滿臉驚恐,不敢想象這些平日里擦肩而過的為國師辦事的白衣人,突然找上她們是要做什么。 許多人試圖拉著白衣人求情,她們往日里只要乖乖交齊了在城里安家的人頭費,便不會受到什么責難?,F在卻說什么人家也不理睬,使了再多銀錢也不好使。 黑壓壓的祭壇廣場上,所有人的大氣不敢出一聲,有男人忍不住哭出聲,身旁的女人大手從后面死死捂住,直把人捂得喘不過氣來直翻白眼。 所有人跪得低到塵埃里去,而天頂之上暗無天日,手揮著銅鈴的國師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鳥踩過所有人的頭頂,飛到燃燒著火焰的祭壇。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中間還有不少身穿錦衣羅裳的達官貴人,好像到了這個時候,只要是遇上了這天災人禍,沒有人能夠幸免?;蛟S僥幸逃過的人在暗自慶幸,而不幸者的痛苦在這一刻是相通的。 祭壇熊熊燃起的巨型火盆,淋上了色澤瑰麗的清油,國師的銅鈴相互碰撞濺落一星點火苗落下去,瞬間火焰就升到半人高,再過一個呼吸直逼人的頭頂。 那排成“長蛇”的男孩子哭唧唧的被拉出來,一步步地往底下的人群看著直到被拖到大火盆的面前。白衣人勒令他們圍著大火盆跪成一圈。 不過沒多久一段時間,清白白日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有人大著膽子往上看了一眼,頓時眼睛像火燎一樣刺痛,她嗷嗷直叫,跪地大聲向天狗大人求饒。 有人驚叫,“不好,天狗來了,日頭正在被吃掉——” 國師手里的銅鈴搖得更緊密了,只見她猛地兩手銅鈴一撞,發出一聲砰響。走出四個白衣人抬起一個驚恐掙扎的少年,他的四肢被抓住舉到半空,哭喊爹娘都無濟于事。他被抬著圍著祭壇四角轉圈,每走過一個地方,身上被從頭到腳灑了一點散發清香的清油。 “碰——” 頭頂有細細碎碎的黑色砂粒落下來,國師不過睜開一只眼,往天上看了一眼就繼續閉上,嘴上念著稀奇古怪的咒語。 “沙沙沙……” 天邊過于詭異的聲響還是吸引了好些人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她先是瞇眼看了一下,就趕緊低頭做乖巧狀。她過了一下總想著剛剛那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亮光,忍不住又動作稍大地抬起了頭。 她的動作被身后的母親發現,一下子死死按在地上。她的嘴巴被磕得出血,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沒有人能夠聽得清的話:“……天……咳咳……天上……有……有……流火……”可惜沒有人敢動,所有人的心思全在前面那個馬上要被投入大火盆的少年身上。 雨點一樣的黑色砂石砸在人的頭頂上,慢慢地雨點越來越密集,“雨點”也越來越大。帶了火苗的“雨點”劃過臉上帶上一點灼痛,地上的人群很快發出一陣痛吟。 “砰——”巨大的火石終于落在大火盆旁邊,那架著人的白衣人再顧不上那少年,捂著受傷的肩膀跪在地上。少年離大火石是最近的,感受上面傳來的灼熱氣焰,手腳發軟一點點往后挪動屁股。 祭壇上的國師眼睛完全睜開了,流火從天上而下,卻沒有一點蹭過她的身體周圍,倒是站在她附近的白衣人被砸得七倒八歪。 她臉上浮現一絲諷刺,對著大火盆那邊大聲呵斥:“還愣著干什么,立刻把祭品給我扔進火盆里?!?/br> 白衣人立馬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往逃到邊上的少年抓去。 這時,所有人卻顧不上其他,因為天“掉下來了”。 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個小黑點,根本沒有人有心思去關心這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黑點。比起這個,旁邊已經幾乎馬上要被天狗吃下去的日頭才是最讓人心生惶恐的。 但是這個點在不斷變大,以人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大,等到有人突然發現頭頂完全被黑暗籠罩住的時候才驚恐地大喊:“不好了,日頭被天狗吃下去了?!?/br> 所有人瞪大眼睛,盼望著奇跡出現,畢竟不斷下墜的黑石子慢慢又停了。再次被送上大火盆上的少年已經絕望地閉上眼睛,老天爺已經放過了他幾次,恐怕他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幸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