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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入夜了起風,陶子曄包得嚴嚴實實的都覺得有些冷。 祁音帶他回到家里,又犯了愁嗎,這個天氣不可能再讓他睡柴房。而且說實話她的房子就不是人能住的,就是下午他能安穩睡那么久,也是她使了神力讓房間里暖起來。 偏生男人這會還不知道什么情況,靠近她眼巴巴地祈求她:“妻主大人,我想要些熱水,我想洗洗可以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她這里的灶臺從建成之后就沒有用過。她又不用專門去燒水,確切地說她根本不會沾染上灰塵,就不需要用水去清洗。 祁音其實是有點嫌棄男人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了,身上確實帶了點味道。也幸虧她沒有嘴,要是直接說出,恐怕得把人家陶小公子臊死。 這會陶子曄拉著她的手磨了半天,她都不松口。從前他在家中父親就教過他怎么對付女人,要趁著沒被她弄到手,這個時候要東西就是星星月亮,就沒有她們不愿給的。等到被她們要到手了,要什么東西可就難多了,非要花費上一番心思不可。今兒祁音還沒拒絕過他的要求,這會只是想洗個身子這種小事她卻不愿意,頓時就有些難受了。 不過他現在落魄成這樣,肯定看起來不如從前,也難怪女人不愿事事順著他了。他氣得躺到床上,翻來覆去越發覺得身上難受。轉了半天才想起來,女人就是個瞎子,他長得再好看她也看不見。 祁音本身不用睡覺也可以,不過她保留了做人時休息要躺到床上的習慣。這會坐在椅上閉目養神,也是半天不能進入狀態。她心想明天得去找吳巖妍,讓她從哪里弄來的人就送回哪里去。 至于這紅線,拜堂了就算結姻緣。給封和離書,送他回家也算全了這段姻緣,人不再見面,以后他重新找了良人,這腕上的紅線也就斷了。她現在畢竟不能算是個人,她這里也不是個住人的地方。 陶子曄在床上躺了一會,原先還有些緊張。他知道同女人獨處一室,他還睡在人家的床上,這意味著什么??墒撬及葸^天地了,他是她的人了。她要了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吃了很多苦頭,早沒有以前天真的想法,他現在只期盼以后的妻主能夠對他好。其實像今天這樣,不要欺負他就很好了。他什么都不會,可是他會乖乖聽話的。 想了一會,又覺得自己可以再大膽一點。他或許可以試試提提,把他的弟弟抱過養在身邊,他才五歲,她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只要她同意了,他可以學做家務,幫她做很多的活。 他側著身子等了很久,女人好像都沒有到床上來的意思。他嗅嗅自己的領口,是有一點兒味道,她是不是嫌棄了,可是先前他說了要洗洗也是她不同意的。 他不甘心地呼喚她:“妻主大人,你到床上來,床上有點冷,你可不可以抱著我睡?!?/br> 祁音聽到他聲音了,不過她沒有動。嫌棄是真的嫌棄,床上她用神力圍起來了,哪里會冷。床上那個是真的有點臭,她本來眼盲鼻子就比常人要更加靈敏一些,何苦過去折磨自己的鼻子。 她只當做沒聽見,閉眼慢慢把神力把整個村子籠罩起來。 她在夜空中睜開了眼睛,她看見村子大多數人家已經熄燈進入睡眠了。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幾道熟悉的身影打著燈籠領著路走近村子里。 遠處的山峰在黑暗中蟄伏,再遙遠的地方她看不到,不過村子里的人曾說過那處有一個戰場,每年都會死很多人。不過她暫時還不能離開這里,總有一天她修煉到一定境界了就能夠擺脫束縛,在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祁音最喜歡聽的是幾家孩子睡前被父親逗笑的咯咯聲,那是希望。村子里多生一些新生兒,更新換代得越快,村子就越有生命力。新鮮的血液可把原來那些腐朽、罪惡沖刷干凈,人們的生活越來越來,信仰之力越來越純凈,她的神力也就增長得越快。 等到天亮,陶子曄模模糊糊從夢中醒了過來,半天才發覺自己身處何處。他抱著被子,看向對面的椅子上面女人已經沒了人影。他起來把衣服穿好,走出房間就看見女人盤腿坐在院中的樹下。不遠處幾只鳥兒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啄著地上的小石子。 她穿著同昨日一樣的白衣裳,腦后的飄帶在清風的吹拂下上下跳動。她就坐在那里,仿佛在高高的神壇之上,高潔不沾塵世的一粒塵埃。日光照映在地上的白雪,在她身上折射出一圈令人淚流滿面的暈彩。 “妻主大人——” 陶子曄看得失了神,他突然想到死去的爹娘,生死未知的jiejie,還有暫交別人養著的弟弟。他眨眨眼睛,把滲出來的水分收回去,做出他平常的樣子歡快地喊了一聲女人。有人說過,他天真爛漫的樣子最討人喜歡了。 祁音轉頭向他“望”過來,等著他向自己這邊走過。她低頭淘淘袖子,抽出一疊白紙和一塊手帕包起來的木炭。她寫了一行字,遞給他手里。 祁音問他:“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br> 陶子曄驚訝地看著女人,在這么偏遠的村子,住了個長得這么好看的女人就算了,她還認識字,其實他前幾天雖然不敢屋里的東西,不過還是能看出屋里放了些草藥,所以她還懂醫術。他想到以前jiejie同他說過的,有些能人異士因為某種承諾停駐在一些村子幾十年甚至幾世人,守護著村子,那些人就被稱為“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