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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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不自覺笑了起來。他這次沒有收斂笑意, 笑容顯得無奈又遷就包容。他抬高手臂, 學著村田的樣子,對他揮手。 村田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很暗了。他陪家里人吃了頓晚飯,日常練習, 然后睡覺。 第二天天不亮, 他又起來進山晨練,把刀也帶上了。一直到太陽逐漸爬出山頭,村田結束了一日之晨打開身體的晨練, 去寺廟里幫忙打掃衛生。 練習時為了方便, 村田穿得是短袖短褲, 羽織外套裹著日輪刀被他放在了寺廟里面的臺階上。他拿著一把竹枝掃把在掃地,幾個小孩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后面。 哥哥你穿短袖不冷嗎? 村田:鍛煉了就不會冷。 哥哥我可以摸一下你胳膊嗎? 他大大方方的把胳膊伸過去:摸吧摸吧,第一天才的胳膊。 小男孩摸了一把,少年胳膊上起伏繃緊的肌rou線條很漂亮,摸上去時yingying的,又很韌,透出熱度來,居然比他手指溫度要高許多。小男孩驚呼:好厲害!真的是熱熱的! 我也要摸! 肚子可以摸嗎? 背上可以摸嗎? 突然被一群小孩圍起來摸了好幾把的村田: 現在的小孩子是不是太開放了一點?喂喂不要這么自覺的掀開我上衣摸進來?。?! 好了好了,大家快去做早課吧,不要給村田添麻煩。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剛剛還皮得上躥下跳的小孩子們瞬間老老實實站成一排,應聲進寺廟里面上早課。說話的男人年紀約莫三十上下,僧袍下的身軀高大雄壯,站在那里即使不說話,也能給人莫大的壓力。 他眼睛覆蓋有一層白翳,無法視物,眼皮半闔時似乎是菩薩低眸哀泣的姿態。 村田把掃把靠到臺階上,雙手合十對男人行禮:早上好,悲鳴嶼師父。 悲鳴嶼露出一個微笑:早上好。你們已經放寒假了嗎? 村田:嗯,前天就放了,我有點事耽擱了一點時間,所以今天才過來。 悲鳴嶼一只手摸了摸村田的頭,另外只手保持單掌施禮的姿勢:沒有關系。進來聽早課吧?你也很久沒有過來了。 自從村田去東京之后,寺廟這邊確實來得少了。他沒有異議,將掃帚放回原地后,抱著自己的日輪刀和羽織外套,跟悲鳴嶼一起進內堂。 寺廟內堂兩邊都是推開的木門,冬日的晨光照耀在內堂整齊的桌椅上,小孩子們不太整齊的讀書聲朗朗入耳。 村里很多孩子都不去幼兒園,而是在寺廟里啟蒙。上午在寺廟里上課,然后下午去劍道場練習村田七歲之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他一進來,就有小孩偷偷沖他擠眉弄眼。村田沖對方扮了個鬼臉,躲到課堂最后面去了。 悲鳴嶼看不見,但他知道村田跑到最后面去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倒也沒有說村田什么。 村田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喜歡坐后排,因為方便走神。不過曾經小孩子的桌椅,如今要擠下個高腿長的少年,多少有點勉強了。 他曲著小腿在座位里縮了一會,就開始不舒服的頻繁換姿勢。 被村田隨便折了兩下鋪在桌上的羽織,作為墊子用來托著他的日輪刀。村田的日輪刀今天也和平時不太一樣原本刀鞘和刀柄一般玄黑色的刀,今天劍柄上卻多了一個碧色的劍穗。 說是劍穗,也不太像。 那是只繩編蜻蜓,通體都是高飽和度的翠色,被晨光一照,依偎著黑色冷硬的日輪刀刀鞘,顯得柔和可愛。 村田在朗讀聲里走神,手指無意識撥弄著那只蜻蜓,仿佛將它當成了真正的蜻蜓。直到身邊有人坐下村田轉眸掃了一眼。 他本來只是隨意掃過去一眼,卻忽然視線停住。 在村田身邊坐下的不是小孩子,而是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只是個子要比村田更矮一點,戴著眼鏡,裹有厚厚的冬裝。 冬裝厚重,他坐下時是一屁股摔倒在椅子上的,姿勢有點滑稽。但是村田卻笑不出來,甚至有些刻意的,把目光挪開了。 他不去看身邊坐下的少年,對方卻主動和他搭話了:好久不見啊,理奈。 村田:好久不見。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少年笑了笑,說話時嘴巴里噴出白氣,臉頰被凍得發紅。他羨慕的看著村田落在外面的胳膊:身體好真是讓人羨慕,冬天也可以穿著短袖短褲在外面跑。 村田鼻腔里發出一個單調的音節詞,算作回應,除此之外便冷淡的沒有再說話。 兩邊打開的門吹來了穿堂風,少年抱著自己胳膊打了個噴嚏,吸溜著鼻子,問:外套能借我擋一下風嗎? 村田:不能。 少年笑出聲,身子往后仰,道:好小氣,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呢,連件外套都不借給我。 我要回去了。 村田站起身,把桌上的羽織外套撿起來,搭在臂彎,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少年立即笨拙的從桌子和椅子的縫隙中爬起來,拍拍自己羽絨服的外套:一起吧,剛好我也想回去了。 村田: 他好煩。 腦子里不可抑制的冒出這個念頭,村田扭過頭去,緊繃著臉。兩人先是向悲鳴嶼大師告別,然后一起下山。 村田倒是巴不得立刻甩開對方但是兩人家住得很近,幾乎可以算是鄰居。而且森川早苗身體不好,村田也擔心自己如果先走了,他在山路上被什么野獸吃掉。 兩人沉默著一起走了段路,村田遷就森川的速度放慢了腳步,但是沒有說話。走了一半,森川忽然開口:是河啊。 村田抬眸看過去,是那條他很喜歡的河。冬天河面上沒有蜻蜓,碎冰隨著河流往下。再過幾天,或許河面上就會結起一層薄薄的冰。 他不說話,森川便自顧自的開始說話:理奈從小就和大家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都喜歡在道場的榻榻米上躺著吹風吃西瓜,或者去寺廟里玩捉迷藏。但是你一直不和我們玩。 小時候我想找你去玩踢罐子,結果被你揍了一頓道場里有人沒挨過你的揍嗎?好像沒有就連女孩子和你切磋的時候也會被你用木劍打到手腕呢。 村田有點不耐煩,但勉強忍下了,赤紅色眸子瞥他:說話的時候別停下腳步,還有一點路就到家了。 走完這點路就可以甩掉這個討厭鬼了! 森川:也不是所有人都挨揍了。樹里就從來沒有挨過你的揍。 他盯著村田,眸色略深而沉,表情深幽:你從小就很喜歡樹里啊,和她對練的時候會故意輸掉,因為樹里喜歡蜻蜓所以去河邊給她抓蜻蜓,因為樹里的眼睛是綠色的所以你也很喜歡那把綠色的日輪刀。 因為樹里身體不好不能參加大家一起的游戲,所以你也從來不和大家玩。大家一起捉迷藏的時候,你就陪著樹里坐在河邊看蜻蜓。 森川垂眸,目光落到村田的日輪刀上。他看著村田刀柄上晃來晃去的,柔軟可愛的綠色繩編蜻蜓,眉眼彎彎輕笑: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的刀不需要累贅的裝飾品。 但如果是長得像樹里的所有東西,就無所謂,就可以掛上你那把刀了是嗎? 村田皺眉,抬手一按刀柄,手掌籠著那只翠色的小巧蜻蜓。森川見他并不想理自己,也不生氣。 他微笑著,從自己羽絨服外套里拿出一罐汽水,遞到村田面前:要喝汽水嗎?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現在應該很討厭喝汽水。 畢竟樹里死前對你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讓你去幫她買汽水。所以只要一看見汽水,你也會想起樹里躺在地上,血紅色蔓延開的樣子 森川的話還沒有說完,村田伸手從他手上拿走了那罐汽水,單手打開,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汽水已經溫了,沒什么氣,他舔了舔唇,嗤笑:難喝死了。 你該慶幸現在快過年了,我媽不準我這段時間打架,不然剛才在寺廟里你就會我摁在桌子上打了。 他往森川的方向走了一步,森川立刻臉色蒼白的往后連退好幾步,差點摔倒;別看他剛才說得很起勁,但骨子里還是怕村田。 正如森川所說,村子里和村田同齡的小孩小時候就沒有不挨村田揍的。不過被村田主動揍了的很少,大多是非要粘著村田,被村田嫌麻煩直接摁在道場地板上一頓教育,然后哭著跑掉的更多。 森川便是后者,而且被村田揍了不止一次。 村田捏著汽水罐子,挑眉時帶出幾分嘲弄的表情:明知道打不過還要來找麻煩,你有病??? 刀也好蜻蜓也好河也好,因為我喜歡所以才喜歡的,跟樹里沒有關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他松開手,讓那枚繩編蜻蜓落下,綴在刀柄下方輕輕搖晃:劍穗也和樹里沒有關系,是我男朋友送的,所以才特意掛在劍柄上。 山路走完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滾吧,我不陪傻逼了。 不可能! 森川煞白著臉,卻還要嘴硬的反駁: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敢承認! 村田: 神經病啊這個人? 回到家里,村田把刀和羽織放下。剛好夏紀在院子里抱著暴風雨看書,見他手上捏著罐汽水,詫異:你不是討厭喝這個? 討厭鬼硬塞的,外面又沒有垃圾桶,我就帶回來扔了。 村田轉手把汽水罐扔進垃圾桶,眉頭一皺,問:我和樹里看起來很像生死虐戀的情侶嗎? 夏紀:就是以前經常來我們道場觀戰的那個小姑娘? 村田點頭。 夏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能因為你們高低算個青梅竹馬吧,而且你小時候只和樹里玩,其他人不管男女找你練習都會被你打哭。一開始大家都覺得你年紀小嘛不開竅,結果每次輪到樹里跟你對戰的時候你就主動放水,所以大家就誤解了。 村田用手指勾了勾刀柄上墜下來的蜻蜓劍穗,疑惑:樹里又不練劍,她就隨便比劃兩下玩兒而已,我沒必要認真和她打吧。 再說了,為什么沒有人反思一下,那么多小孩我只和樹里玩當然是因為只有樹里長得好看又安靜,不會硬拉著我去玩泥巴??! 夏紀啞然失笑,卷著書本慢吞吞的晃動秋千:因為大家都不想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嘛。與其承認是因為自己又菜又幼稚才被你嫌棄,不如堅定的覺得你就是喜歡樹里所以才不和別人玩大概類似于這種心情。 村田露出了無語的表情。他把暴風雨從夏紀腿上拎起來,非常不客氣單手的捏著小狗后脖頸給它拍了張照片:來,讓你爸看看你胖成什么樣了。 照片拍下,村田點開置頂對話,把照片發給伏黑惠。 【村田:(暴風雨被揪著后脖頸.jpg) 伏黑惠:會不會太胖了? 村田:我也覺得,要不然給它伙食減半吧? 伏黑惠:一口氣減太多好像也不太好,要循環漸進的來,這種事情。 村田:好哦。 伏黑惠:(攤開的書.jpg) 伏黑惠:這一頁在講怎么種南瓜?!?/br> 第43章 四十三顆南瓜子 村田把大圖點開, 上面寫著南瓜從入土到抽芽的過程,非常詳細。他當時選了好幾本書,沒想到里面居然還有一本是專門講南瓜的。 夏紀揉著暴風雨的狗頭, 順口問:怎么突然提起樹里了?她不是已經去世挺多年了?我記得是十三歲的時候吧? 十二。 村田垂眸,糾正道:還差兩個月才過十三歲生日。 今天去寺廟里幫忙, 遇到森川了, 他提起來我本來想揍他, 但是快過年了, 怕老媽罵我, 所以就沒動手。 夏紀有點意外:森川家也回來了???他家好像自從搬去大阪之后就不怎么回來了。我記得森川小時候也喜歡跟著你跑,結果你每次都把人家打哭,他爸媽來我們道場里反應好多次。 小時候你還因為這個被罰過不準吃晚飯? 村田眉頭一皺, 記仇的補充:還有被打手心呢, 都是那個討厭鬼害得。他麻煩死了。 他記憶里,因為一些原因,家里人向來對他遷就喜愛。即使是最嚴厲的父親, 也對村田回更加縱容一些。 幼年時為數不多幾次重罰, 大多和森川早苗有關。 * 有風吹過去, 遠處是灰藍色的云簇擁著落日。落日余暉的光將云層邊緣都染成燦爛的金紅色,這樣燦爛的顏色也映照到大廈側面光溜溜的墻壁上,鋪開近紅的金色。 村田坐在很高很高的樓頂天臺欄桿上,右手是日輪刀, 左手捏著一罐可樂。 忽然肩膀上一沉,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壓了上來, 于是側過頭, 看見黑發碧瞳的少女倚靠著自己肩膀。 是樹里啊 村田腦子里冒出這樣的念頭, 他自然而然的, 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往下說:我去幫你買點藥吧? TCAS,或者MAOIS。 你可以和你父母說是跟我出去玩了,然后我們偷偷的去看醫生。我認識產屋敷醫院的一個醫生jiejie,她人很好的。醫藥費可以我先借給你,等你以后工作了再還給我。 樹里抬起頭,眼眸里沒有光芒,眼瞼下是厚重明顯的青黑色。她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要笑的,但是最終沒有笑出來。 最后她拿起自己手上的可樂,輕輕貼到村田臉上:我的可樂好像沒有冰。 她手上那罐可樂是溫的。 村田愣了下他愣神的片刻,樹里開口:你去幫我買一罐可樂回來好不好?要加冰的那種。 他點頭,從欄桿上跳下來,又向樹里伸出手。樹里看著村田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你在怕我跳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