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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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機能于這一瞬間被強制喚醒,他幾乎受驚一般地睜開眼睛,從床第間彈坐起來。 挺直著背部坐起身時,他才感受到身體猶如灌鉛一般沉重,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不帶著疼痛。他眨了眨眼睛,扭動著帶著一陣酸楚的脖頸,這才確認自己是在一處病房。 他垂下眼簾看了看,發現自己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正蓋著被褥坐在病床上。 病房的環境很好,明亮寬敞、設施齊備,旁邊的窗戶是開著的,有溫暖的陽光與夏風吹進來,揚起了潔白而輕薄的窗簾。 他在醫院。 沢田綱吉觀察了一下身體,發現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多處傷口,已經全部清理過被包扎上繃帶了。 嗯. 發生什么事情了來著? 腦袋帶著一陣陣揮散不去的脹痛,肩膀也僵硬的驚人,稍微一動都會牽動某處像是許久未活動已經生銹了的肌rou,尖銳辛辣的疼痛便會立刻傳達至大腦中樞。 嘶沢田綱吉痛的臉不自覺得擰起,直吸涼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內臟似乎沒有受傷。 病房的白色平板門在這時被人推開了。 動作很輕,走進來的人像是怕打攪他一般。 病床間的棕發青年抬眸望去,發現來者是個穿著灰黑色西裝、身材很普遍的男子。 年齡大約在三十歲,面龐很消瘦,沒什么特別的記憶點,戴著一副黑色方框眼鏡。 怎么說呢。 看起來妥妥的是一位歷經社會職場,被生活磨去棱角的社畜人。 推開房門便見到昏迷許久的人醒來了,伊地知潔高連忙走到病床旁。 在那段高速公路上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伊地知潔高只覺得這個男子的面相似乎十分友善,盡管身上穿著不得不讓人懷疑身份的迷彩服與軍靴,但是單單看著安靜閉眼的樣貌,任誰都會覺得這應當是個相當溫柔的青年。 只是這位穿著松垮的病服,一頭暖棕發的青年,此時正用那雙弧度柔和卻帶著銳利光芒的眼睛望著他,語氣之中也帶著防備與謹慎:你是誰? 他受驚了。 伊地知潔高推了推眼鏡。 也是。身為一個身上毫無咒力的普通人,遇到那種情況竟然還能活下來,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又怎么可能沒有受驚呢? 我叫伊地知潔高,請別害怕。他站立在了病床附近大約兩米的位置。 這是一個可以好好談話,還能給彼此安全感的距離。 我是來向你咨詢相關的情況的。他的聲音保持的很平靜。 在一處郊區高速公路上,突然出現了尚未被記錄在案的未知咒靈。咒靈等級已經達到了特級水準,原因是那名咒靈已經能夠使用【領域展開】了。雖然領域尚且不算完全,并未在其中添加術式,但那對于尋常人來說,也是致命的。 一般來說,不幸踏入咒靈開啟的領域之中的普通人,在那里面根本活不了多久,而且都會死相相當凄慘。 而這個病床上的男人,不僅撐到了那個被冠以最強之稱的人趕去,成功的獲救,還沒有受什么特別嚴重的傷。 太罕見了。 作為咒術高專的輔助監督,他負責處理了無數事件的后續,而普通人不幸卷入領域中竟然還活著這種事,他也是頭一次見到。 先生,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伊地知保持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適宜分貝問道。 沢田綱吉。那棕發青年回答。 他的目光看起來很清明,被那雙眼睛盯著的時候,伊地知恍惚間有種從頭到腳都被看穿了的怪異之感。 好的,沢田先生。那么你還記得,在那段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什么嗎? 那棕發青年皺眉沉思了片刻。大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他的面色蒼白,似乎正在忍痛強行運轉著大腦。盡管眼神很鋒銳,氣場似乎也不像是無咒力人群當中的尋常之人,但他看起來真的虛弱極了。 沢田綱吉斟酌了片刻。 都發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和我說說嗎,伊地知先生? 他記得自己在迷霧里見到了些超出他的認知范圍的東西,但是他尚且不確定這個男子的前來究竟有何用意。 確認不了,那就不要多說。先反問對方,盡量掌握對自己有利的情報。 這些意識,幾乎已經融刻于他的骨血之中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本能。 沢田綱吉眼看著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似乎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 啊,事實上,那段公路上出現了爆炸事故。伊地知說。 好幾輛車不幸碰撞在了一起,接連爆炸。沢田先生大概是不幸被卷入那場事故之中了。 那個一身灰黑色西裝,站在安全距離外的男人,此時正在努力笑得平易近人。 可惜,他在說謊。 即使是不知道白霧之中到底有什么東西,也不去使用超直感,單是憑著對于微表情的觀測,沢田綱吉都能斷定這個人在講謊話。 那團怪異的白霧,還有后面.出來的那個,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東西。 是真實存在的。 伊地知你說這些他是不會相信的啦。門口突然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聲音聽起來很悅耳,富有磁性,不算低沉亦不尖銳。 只是語氣莫名的,讓人有些不爽。 沢田綱吉驚異地望向門口的人。 驚異源自于,這個男人站立在門口時,他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不知是因為受了傷導致五感衰弱,還是這個男人自身的緣故。 門口的人個子很高,高的驚人了,即使是在意大利也很少見到個頭這么猛的男人。頭發是尤為罕見的銀白色,發根的位置不帶絲毫的黑,可見這發色是天生的。 一身暗紫色制服將他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那人即使只是放松地站立在原地,也能看見衣服貼合身體后,勾勒出的肌rou弧線。 看臉的話. 嗯,很奇怪,是個怪人。 黑色的眼罩全然遮住了那人的眼睛,只堪堪露出一半鼻梁之下的臉龐。 不過這個男人的面龐白皙且消瘦,但這消瘦并非是不健康導致的,而是那種精于鍛煉才會形成的類型,下頦線也是不帶分毫瑕疵,即便看不到眼睛,也能知曉此人的五官十分深刻立體。 而且,看他的樣子. 這黑色眼罩似乎并不影響他的視線,他應當是能看見的。 五條先生!見到門口的男人時,伊地知有些驚奇,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這位傷患。被稱作五條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語調吊兒郎當。 不同于伊地知潔高的謹慎與體貼,他直接拉開了病床旁邊的凳子,面朝椅背抬起一條腿跨坐了上去。 喲,你好,我是五條悟。他抬起寬大的手掌朝沢田綱吉晃了晃,另一手則悠閑散漫地搭在椅背之上。 男人的氣場很強。 是那種試圖收斂掩蓋,但似乎因為太強了,還是會有些微氣息向外泄露的類型。 我是沢田綱吉,幸會。綱吉尚且摸不清楚狀況,索性先保持了禮貌的態度打了招呼。 唔.白發男子收回手握成拳狀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位置,微微歪著頭打量著他。 真的啊,完全感受不到咒力呢。他那輕薄水潤、色澤自然的唇瓣上下開合著,說出了一句沢田綱吉無法理解的話。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向他:咒力? 其名為五條悟的白發男子輕輕勾了勾唇角,他換了個更為閑適的坐姿,伸展開兩條大長腿,沢田先生還記得在那陣霧里發生了什么嗎? 大約是為了提醒沢田綱吉不要說謊之類的,他又輕飄飄地加了句: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喲。 當時發生了什么. . 白茫茫的空間,一眼望不到頭。 不知自己正身在何處,亦無法辨明方向。 長時間的視覺疲勞導致眼睛傳來刺痛,太陽xue處猶如某種蟲類即將沖破束縛飛出一般,在突突地抽搐跳動。 旁邊是巨大的咀嚼聲,牙齒在嚼著東西,舌頭在攪動津液。那聲音近在咫尺,如臨耳側。 不知名的生物,仍舊在還在進食。 剛才有一只畸形的深褐色巨手抓住了車底的烏丸蓮耶。 此刻他的鼻尖縈繞著一陣血液的鐵銹腥味。 那東西在吃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生理性的嘔吐感直逼咽喉,沖的沢田綱吉大腦一陣眩暈。 到底是.什么? 他望著那傳來聲音卻什么都看不見的方向,不自覺地向后退。 直到他的硬皮質長靴,不小心觸碰到了一塊石子。 咯噠石子在外力之下彈起,咕嚕嚕地四下滾動。 那咀嚼聲與囫圇的吞咽聲停下了。 也許是聽見了這聲響,也許是已經將食物吃光了。 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在下一秒劃破了空氣,攜著颶風,用力地朝著沢田綱吉的位置襲來。 即便心跳加劇,冷汗浸濕了上衣,但訓練有加的身體與反應能力也使得沢田綱吉憑借著聲音躲開了攻擊。 那似乎能瞬間將人四分五裂的一擊,直接揮散開了彌漫在附近的白霧。 沢田綱吉向后翻滾了一圈,擺出應戰之姿,迅速地站立起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足足有三米之高,通體如枯枝敗葉一般的深褐色怪異生物。形狀像是一個向外長著大小不一尖刺的畸形圓,還附帶枯枝一樣彎彎繞繞的四肢。 而附著在表層藤蔓一樣的脈絡中間,還有數雙漆黑的眼睛,此時它們還在爭先恐后地眨著,挪動著眼眶之中的眼球,上面、下面、左面、右面,骨碌碌地轉動著,一并望向了沢田綱吉。 餓.好餓啊.那東西發出了含糊的呢喃,聲音像是經過了電腦的合成處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好餓.我好餓,請給我吃東西.那怪物張大著足足可以一口氣吞下兩個人的寬厚嘴巴,露出了一排排森白的牙齒,還有猩紅的巨舌。 它一邊盯著沢田綱吉,一邊緩慢地拖動著身體,猩紅而黏膩的液體從那暗紫色的嘴唇中流淌出來。 冷汗順著鼻尖滑落在地。 超直感在叫喊,劇烈跳動的心臟幾乎要直接破胸腔而出。 死亡的感覺近在咫尺。 沢田綱吉閉著眼睛深呼了一口氣,隨后在雙拳間點燃了火焰。 那團本被巨手打散的白霧又鋪天蓋地的涌了過來,很快地遮蔽住了視線。 看不見。 眼睛干澀的已經快要睜不開了。 于是,金紅色的火焰猶如火山噴涌般爆發開來,自掌間向上流動,火光似是將周遭的霧氣都鍍上一層金邊。 沢田綱吉閉上了眼睛。 全神貫注的,將感知,集中在了耳朵之上。 嗒噠。 嗒噠. 步伐聽起來像是負重前行一般,那巨物應當正在緩慢地拖動著身軀。 左邊! 閉上了雙眼的男人,借著死氣之炎的力量,迅速地避開了沖向他的怪物,火焰在手中翻騰,他直接一躍而起,在空中上下旋轉了一整圈,避開了攻擊,最后動作輕盈地落回地面。 好餓,請給我吃的吧。那龐大的生物仍在呢喃。 好餓啊,mama。 我好餓啊.分辨不出性別,但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泣。 白霧飄散,沢田綱吉再一次什么都看不見了。 怪物的聲音忽遠忽近,但是每一次襲來,都得以被他盡力避開,幾番攻勢下來,沢田綱吉開始稍有喘息。 年紀小一點的時候,他其實就很害怕那些鬼神之說。尤其他的老師還總會相當惡趣味的以此嚇唬他。 只是后來長大了一些,他成為了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并且深知即使害怕再某些東西,那些也不過是虛假的傳說,是并不存在的。 不過,那個理念,似乎只適用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超直感能夠阻擋一定的精神攻擊,因而沢田綱吉清醒地認知到自己看到的東西并非是虛假,而是真實存在的。 雖然能夠躲閃攻擊保持自己不受傷. 可是.真的好嚇人??! 太可怕了,這個世界為什么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沢田綱吉詭異地有一種自己活在了漫畫之中的感覺。 少年中二期期盼與怪獸戰斗的夢想,在這一刻莫名其妙地實現了。 可是,這種夢想還不如就一直是夢想??! 抬手抹了一下汗津津的額頭,沢田綱吉欲哭無淚地再次避開一道速度極快的進攻,彎腰閃避的時候,臉側的發絲被那尖銳的指尖刀削似的平整截去了一小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和這個怪物纏斗,體力消耗更多的明顯是自己。再這么耗下去,遲早要死在這片詭異的白霧之中。 要想辦法,試試看能不能擊敗它。 火焰在掌間匯聚的更多,怪物再一次襲來的時候,棕發青年動作利落地飛至半空之中,旋轉繞過怪物那段枯枝一樣的手臂,揮舞著攜著火焰的拳頭,擊在了怪物的臉上。 這個三米之高的巨物嚶嚀了一聲,在巨大的沖擊下向一旁歪去。 盡管朝旁邊歪了歪后,身子很快地就擺正了回去,但哭泣般的聲音卻更加強烈了。 攻擊似乎有效。 沢田綱吉張開雙眼,以那雙無與倫比的沉靜眼眸凝視著怪物,眸中艷麗的色彩與火焰同樣閃耀。他深吸了一口氣,趁著怪物尚在調整,不給對方留絲毫余地的再次襲去。 拳頭第二次擊在了那深褐色的軀體之上,怪物表層的眼睛反復眨動著,似乎正在訴說自己的疼痛。 隨后,金紅色的火焰順著他的拳頭,漸漸蔓延在了怪物的身上。 火勢很迅猛,不時片刻,便幾乎覆蓋住了怪物的整個身體。 它開始嚎叫。 極為慘烈的,像是某種人工擬合出的噪音,卻帶著能夠激蕩人心的痛徹心扉。 望著那在白霧之中閃爍的一大片火光,聽著那慘叫的一瞬間,沢田綱吉幾乎共情一般的,體會到了那東西的痛苦。 很痛,被火焰灼燒、被高溫融化的感覺,真的很痛吧。 好痛啊.我好餓嗚嗚嗚嗚怪物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