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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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女對塵緣俗世早已了無牽念,相反,她已經厭倦江湖風浪,在傅青衣的“唆使”和風棲梧的“攛掇”之下,她大大方方地向公冶越“化緣”,公冶越向來出手豪闊,身為西域三十三家黑道大宗主,每個月各地黑道送來的孝敬,就有十萬兩白銀之多,紅拂女出口“化緣”,公冶越正是求之不得,立刻“化”了三萬兩白銀給紅拂女,用于在峨眉山中建造一所佛寺,只等覺遠上人從京師回到少林寺,就會親自來為她剃度落發了;再說,她認為她雖然不在江湖走動,裴繼歡作為她的門徒,代表的是小無相金剛門活躍在江湖上,那等于是她親力親為一樣,裴繼歡經過了這么多事,江湖經驗大大增加,加上霍紫鳶陪在他身邊,按理擔憂已經成為過去了。 從拉薩到天山,路途遙遠而艱險,還要穿越莽莽雪原和叢林沙漠,裴繼歡和霍紫鳶騎著紅教活佛贈送的白駱駝和四位長輩分手,帶著霍紫鳶踏上了前去天山的路途。 拉薩在吐蕃的南方,而天山在西域,一北一男,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這對小情侶穿過了奇峰林立的喀喇可蘭山,在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踏入了西域新疆一望無際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當他們走到開都河畔的時候,終于發出了勝利的歡呼。站在開都河畔向北遙望,已能隱約看到高入云端的天山的宏偉高大的身影了,半年的辛苦化成這對小情侶熾熱的擁抱,兩人跳進清澈的開都河里嬉笑歡鬧,直到累得筋疲力盡,這才從河里上岸,盡情享受著春日溫暖陽光的撫摸和從遠處飄來的雪山的清新氣息。 霍紫鳶一對雪白的玉足在水里直晃蕩,不時踢起晶瑩的水花,她此刻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讓裴繼歡給她梳頭,一邊問道:“繼歡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沒告訴我呢?”裴繼歡握著她柔順如絲的一把頭發,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的呀?” “你跑回天山來,是為了找什么人吧?”霍紫鳶并不回答愛他的問話,反倒反問起他來。 裴繼歡知道她聰明伶俐,自己有心事自然瞞不過她,其實他也并不想瞞著她,所以嘆了口氣,道:“我不知說出來,你會怎么看我?有件事我一直心存懷疑,但又無法印證,因為我不相信那就是事實?!本秃孟裥挠兴?,霍紫鳶一下抽回了他手里的頭發,回過頭來認認真真的看著裴繼歡的臉,道:“你喜歡我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裴繼歡捧著她的臉頰,輕輕地吻了吻她充滿芬芳的光潔的額頭,道:“我當然喜歡你了,我想要你嫁給我,這心思你應當早就知道了的――張mama和小姨也知道呀,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霍紫鳶道:“那你何必在乎我會怎么看你?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想跟我說什么,就說吧?!?/br> 裴繼歡呆了片刻,道:“我懷疑?????我懷疑我的師父他????他還在這世上,他并沒有死??????”這個問題倒真不是霍紫鳶想得到的,她情不自禁地吃了一驚道:“你怎么會有這么個想法?”裴繼歡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手之間,道:“記得我和沈姑娘在拉薩參加浴佛法會時,差點被人冤枉成刺殺朝廷派來吐蕃的‘賜福大使’的兇手(霍紫鳶心里酸酸地問:沈姑娘是誰?),那個真正的兇手用的暗器,和我身上帶著的匕首一模一樣,我險些無法脫身,多虧了沈姑娘細心,向紅黃兩教的活佛提出了她的疑問,紅黃兩教活佛才相信了我不好是兇手?!?/br> 霍紫鳶原本想問他“沈姑娘是誰”時,看見裴繼歡的神色凝重,一句話說到嘴邊,也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道:“一把匕首,能證明什么呢?因為一把匕首,就能說明你的懷疑嗎?這不合常理呀?!迸崂^歡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道:“你好好看看,這把匕首有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匕首刃長三寸左右,兩面開鋒,一指來寬,其薄如紙,鋒利無比,匕首揮出,其勢蹁躚,勁道極銳,寒光閃閃的刃身上,以鐵線篆書刻著四個字“白鶴秘制”。這二十三把匕首霍紫鳶很早就見過,但一直沒仔細看過,她認為匕首就是匕首,裴繼歡帶著十九把匕首在身邊,無外乎也許是他精通暗器之故,全然沒想到十九把匕首竟然鋒利如此,她兩根手指捏著匕首輕輕揮過,身下大石頭被匕首整整齊齊地切掉了一塊,好像菜刀切豆腐一般容易,幾乎沒什么聲響,那塊石頭就脫離了原來的位置,咕咚一聲,掉進了河里。 霍紫鳶盡管捏著匕首的手把,還是感到了森森的冷意透過虎口,傳到了掌心,她把匕首還給裴繼歡,道:“這匕首就是十分鋒利,也沒什么特別的呀?!迸崂^歡道:“你若是知道這把匕首鍛制的材料,也許就不會這么說了?!被糇哮S的父親霍智伯對兵器的研究也頗有深度,霍紫鳶在父親遺留下來的書房的書籍里看到過很多關于兵器制造方面的書,裴繼歡這么一說,立刻勾起了她的興趣:“怎么說?”裴繼歡道:“二十四把匕首,制造的材料和紫霞劍是一樣的,師父走遍天山南北,采集了很多礦石,其中有一種不是地下生成,而是從天上飛落的,名叫‘隕鐵’(古代對天外飛來的石頭并沒有多少認識,隕石是流星穿過大氣層飛落到地球來的行星或彗星的殘渣,由于大部分的隕石中含鐵較高,所以古代的人們把隕石叫做“隕鐵”,其實就是今天的隕石)。隕鐵的硬度比玄鐵還硬,用來鍛制兵器,鋒利無比。只是隕鐵太硬,鍛制的時間比一般的凡鐵時間要長得多,鍛制的手段也更繁雜?!?/br> 當年裴繼歡還沒到天山,楊白眉已經造起了熔爐開始鍛制寶劍和匕首,裴繼歡到天山之后的半個月后,所有的鍛制工作才完成,一共得了一把紫霞劍和二十四把匕首。在天山小鎮上,一把匕首松脫被宇文沖撿去,后來裴繼歡做個順水人情,把那把遺失的匕首送給了宇文沖做紀念,所以現在他只有二十三把匕首。 “你的意思是說,這二十四把匕首是獨一無二,無法仿造的?”霍紫鳶問道。 “正是,我曾看過一本書叫《龍泉鍛劍訣》,是一本極為古老的鍛制兵器的書,書里提到過隕鐵,大概說的是,隕鐵一旦沒有用完,離開了熔爐,是絕對不能再次使用的,和一般的凡鐵大不一樣。要知道凡鐵是可以反復鍛打得到更好的制造兵器的材料的,所以一般比較好的凡鐵經過匠人的鍛打完成,就被稱為‘百煉鋼’。而隕鐵一旦離開熔爐,你再想回爐,它立刻就會全部炸開,成為好像沙礫一般的完全無用的東西?!?/br> “那會不會是你師父鍛完了匕首,并未全部交給你?”霍紫鳶又問道。 裴繼歡搖了搖頭:“不會。我們在天山住的是一個大山洞,師父‘去世’后,我整理師父的遺物,我并沒有發現還有另外的匕首留在山洞里。按照天山當地的習慣,人死了,他的遺物都應該被火化掉,讓逝者‘帶’走的,師父的東西都被我一把火燒掉了,如果有匕首,我不可能發現不了?!?/br> 霍紫鳶道:“那你想去做什么呢?難道去挖開師父的墳墓嗎?這可是對逝者的大不敬呀?!迸崂^歡一愕,說道:“你是說我不能這么做?”霍紫鳶道:“從道義上來說是不能。畢竟你的師父楊白眉在武林中盛名極于一時,被別人知道他的徒弟挖了他的墳墓,只怕別人會戳你的脊梁骨的。我不太建議你這么做?!迸崂^歡道:“所以我臨別的時候托言回天山掃墓,并沒有把回到天山來的真正用意告訴張mama,連你也瞞著,你不會怪我吧?”霍紫鳶嫣然一笑道:“你要找出線索來解釋你心中的疑問,我為什么要怪你?” 裴繼歡道:“更讓我懷疑的是,師父去世那天,他吩咐我去鎮上采購日常用品,等我回到南坡,他已經在洞里坐化了。附近的牧民知道師父坐化,特意趕來幫忙,但問題是,他們好像預測到了師父肯定會死一樣,一早就等在了附近,我剛回到山洞看到師父的遺骸不久,就來了三四個人!” 這下,霍紫鳶也不禁和裴繼歡一樣,心里起了疑云了。 楊白眉在天山南北俠名盛播,周圍的牧民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恩惠,知道楊白眉去世,牧民趕來幫忙料理后事,那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楊白眉剛剛去世,立刻就有人“找”上門來,自愿替裴繼歡cao持楊白眉的后事,這也未免太過湊巧了吧!按照習俗,裴繼歡作為楊白眉的弟子,發現師父去世,他應該會按照常理找到附近的牧民,請求他們幫助把師父入土為安,偏偏這幾個來人并非附近的牧民,而是一個小部落酋長家里的仆人。 舍近求遠,這也和楊白眉做事做人的風格完全不對版。 裴繼歡認得那個酋長,也和楊白眉到他家去做過客,在霍紫鳶和他仔細地剖析下,很多疑點都露了出來,裴繼歡本來是想直接回去挖開師父的墳墓看個究竟的,聽霍紫鳶最后那幾句話,心頭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霍紫鳶道:“那個酋長是個什么樣的人?” 裴繼歡感覺她的神情有點特別,道:“那酋長以前有些盛氣凌人欺壓良善,被我師父壓服,不打不相識,后來和師父成了不錯的朋友。他也喜歡劍法和武功,所以經常到山上來看望師父,我們日常吃的牛羊rou和蔬菜幾乎都是他供應的。我記得我們隔三差五地就能美美地吃一頓鮮嫩的羊rou和牛rou。師父常說,吃人的嘴短,吃了他的rou,指點指點他的武功和劍法也是好的?!币驗槌粤巳思业臇|西過意不去,指點對方的武功這也合乎常理,但裴繼歡卻清晰地記得般若劍法那個酋長也會幾路。在他的意念中,裴繼歡認為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師父收了那個酋長做記名弟子,但若然如此,那個酋長就該和他一起在山上學藝才對;一個是像自己看到的一樣,那個酋長只是受到楊白眉的指點劍法而已,談不上師門傳承。雖然他此時有所懷疑,但還未從酋長和師父的關系上去想。 他自小是個情感豐富的孩子,按理那個酋長經常上山來給他們送吃送喝,他應該對那個酋長很親熱才對,但事實上隨著年齡漸大,他對那個酋長幾乎沒什么交流,甚至談不上有什么好感,每次酋長來山上,他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就走開了,或者去練武,或者去野外找牧民們的孩子去玩了。想到此處,他似乎覺得有點為難,不知怎樣說下去才好。 裴繼歡見霍紫鳶正在沉吟,問道:“你在想什么?”霍紫鳶道:“沒什么。這件事你說出來太突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不過你既然有了懷疑,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商量怎樣回到天山去找尋答案吧?!迸崂^歡也在思索怎樣去做,也沒再說話?;糇哮S去撿了柴火回來點起篝火防止猛獸,裴繼歡就地取材,用削尖的樹杈從河里叉了幾尾魚上來烤著吃,香甜的美味和情侶相擁的旖旎,暫時沖淡了兩人心中忽然升起的疑云。 霍紫鳶吃好喝好,伸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咱們明天還要趕路呢,早點睡吧?!便@進了裴繼歡的懷里,撒嬌讓裴繼歡抱著她睡,裴繼歡立刻伸手呵她癢癢,把霍紫鳶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兩人鬧了好一陣,才鉆進了桑錯為兩人準備下的睡袋,沉沉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裴繼歡先把駱駝飲好,才把睡夢中的霍紫鳶叫醒,他在飲駱駝的時候看見了三四只野兔在河邊玩耍,發出石子,打昏了三只,兩個人在樹林里生火烤兔rou吃,吃得霍紫鳶大聲叫好。吃完了兔子洗完了手,兩人沿著開都河,向一個名叫“巴音烏魯”的地方進發,從巴音烏魯向北登山,就是天山山脈的余脈,路途雖然不好走,但接近裴繼歡在天山時的居處南天山南坡不太遠,過了巴音烏魯就可以看到飛云河,而霍紫鳶第一次見到裴繼歡,正是在飛云河邊的小鎮上,那時裴繼歡忙于應付宇文沖和他的同伴,并未注意到霍紫鳶的出現,而霍紫鳶面對面和裴繼歡的初次相識,卻是在小鎮附近一個山坳里,那是裴繼歡在山坳中捕獸的臨時建造的一個住處。 正在此時,忽聽背后傳來健馬奔馳在草原上沉悶的蹄聲,來得有如暴風驟雨。 裴繼歡在天山腳下成長,自然知道天山腳下的草原和別處不同,一株小草的草根可以延綿數里,也就是說,在這樣的草地上奔跑,時刻要防備著馬蹄被連成一片的草地絆著,看樣子,來人并不是天山附近的本地人。那人縱馬飛馳,霍紫鳶不禁眉頭一皺,說道:“肆無忌憚地在草原上放馬狂奔,這人只怕恐非善類,我們看看是什么人?!迸崂^歡不以為意,說道:“多半是有急事趕路來的,不必大驚小怪?!逼鋵嵥掚m如此,先多了個心眼兒,回頭一望,但見四人四騎,轉眼到了五十步的距離以內。 為首的不是別人,而是在胡家寨見過一面的齊天霸。裴繼歡見過他,只是這時兩人已經換了吐蕃族的衣裳,似乎齊天霸并未發覺他和霍紫鳶,其他幾個人裴繼歡也認得,分別是?圓和褚堅兄弟,最后那人居然是李玄幽的大弟子季盛平。裴繼歡一看來的這四個人,已經知道他們有所針對,當下對霍紫鳶低聲道:“我們把臉遮起來?!被糇哮S會意,并不回頭,掀起風帽就蓋上了半張臉。哪知兩人剛剛遮好臉,只聽背后的齊天霸已在哈哈大笑,說道:“咱們追了這么遠,總算追到了!”在馬背上伸手一按,騰空飛起,半空中拔出月牙彎刀,猛地一刀,向裴繼歡后心砍來。裴繼歡并不回頭,反手一劍,當的一聲,火光迸散,齊天霸只覺手臂劇震,登時倒飛回去。說時遲,那時快,季盛平已經趕到,拔出佩劍絆住裴繼歡,霍紫鳶飛下駱駝,一劍刺出,遇上了?圓和褚堅的兩口長劍。她居高臨下出劍,占了氣勢上的便宜,褚氏兄弟只覺手腕一震,一起后退了兩步?;糇哮S以快打快,一劍斜掠,向褚堅撲去,旋風般一連幾劍,殺得褚堅步步后退。?圓大怒,罵道:“好你個死丫頭,要和老子拼命嗎???”劍光走圓,硬接霍紫鳶的劍招?;糇哮S頑皮勁兒又上來了,道:“好呀,你這該死的胖子開口罵人,看我不打你幾記耳光讓你滿地找牙!”褚氏兄弟一個胖一個瘦,?圓被罵“死胖子”,左手兩指扳著劍尖向下一彎,怒極反笑:“死丫頭,口出狂言,你要打我耳光,那就來試試吧!”他見過霍紫鳶的本領,雖然知道她的武功不弱,但無論如何不相信自己會給她打著耳光的,夔門劍法以詭異見長,要想靠近他身邊都算為難,別提還要打他耳光了,?圓心想。 霍紫鳶果然說打就打,?圓心念未已,只聽褚堅大叫“小心!”還不及反應,“啪”的一響,眼前金星亂冒,臉上果然給霍紫鳶打了一記清脆玲瓏的耳光。按說?圓的武功在武林中也足可算做好手一類的人物,事先也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但事到臨頭,別說防守,這一掌就連想躲也躲不開! ?圓冷不防吃了一記耳光,大怒之下,使出奪命劍法,劍光閃閃,呼呼呼連刺三劍,地上的草皮也被他寶劍帶起的劍風吹得飛上半天。不過他的殺手劍法連霍紫鳶的衣角也未沾上,噼里啪啦,?圓的胖臉上又被打了三個響亮亮的耳光!這三個耳光打得更重,哇地一聲,?圓跟著吐出一口血水,果然掉了三個牙齒!霍紫鳶咯咯嬌笑:“怎么樣?死胖子,我說要打你耳光讓你滿地找牙,就能打你耳光讓你滿地找牙。你不服氣,可以再來試試!”?圓給她打得臉上好像開了一個顏料鋪,白皙的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嘴角淌著鮮血,哪敢“再來”?他捧著紅腫的臉孔,氣炸了心肺,這時候褚堅和齊天霸兩路包抄,把霍紫鳶圍了起來了。 齊天霸的彎刀是加了玄鐵粉做成的,刀重力沉,身形斜晃,一刀向霍紫鳶右膀劈下來,要卸掉她的胳膊,把她活活抓住??伤娜缫馑惚P也打得太過如意,他幾乎忘了霍紫鳶是新一任幽冥神教的教主“幽冥神教”,見他一刀劈下,一個吞胸吸腹,腳步不動,身形挪后五寸,反手就是一劍。這一下避招還招,拿捏恰到好處,只聽“當當”兩聲,褚堅的長劍和齊天霸的彎刀被她長劍發出來的一股柔勁牽引碰到一處,濺起了點點火屋,霍紫鳶嬌軀滴溜溜一轉,兩人后續的雙掌也打了個空?;糇哮S倏地一聲冷笑,笑聲中一個“怪蟒翻身”,長劍唰的一聲,左牽右引,不但蕩開了齊天霸的彎刀,倏地轉到褚堅背后,猛下殺手。 好在褚堅的劍法比他的兄弟?圓還高幾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倒踩七星”,身軀轉了過來,手起劍落,一招“鐵鎖沉江”,手法快到極點,向霍紫鳶攔腰掃去?;糇哮S身形再轉,五指并攏,輕輕一拂,忽合忽舒,宛如春花葳蕤,姿勢美妙之極!褚堅和霍紫鳶打過照面,根本一時想不明白她的武功為什么會突飛猛進,猛地一呆,那五根蔥根般的手指忽然變拂為抓,倏地抓到了他的脈門,右手劍驀地從肘底一穿,斜飛刺出,劍勢突然一變,刺向齊天霸肩頭的琵琶骨。 這一下來得太快,霍紫鳶閃電般連襲兩大高手,兩人居然都對霍紫鳶詭異的身法劍法反應不及,只聽哎呀一聲,齊天霸鋼刀掉地,手臂上中了一劍,褚堅還好,一只袖子被霍紫鳶一抓抓裂,脈門火熱,宛若被火繩結結實實地燙了一下,那聲驚叫,就是他發出來的。但聞霍紫鳶連聲冷笑,冷笑聲中,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掌勢已把褚堅的身形牢牢籠罩,閃電般一掌向褚堅頂門拍下,掌勢飄忽已極,褚堅在她掌勢籠罩之下,眼看避不開她一記殺手,齊天霸急忙猛發一掌,“印”向霍紫鳶的后心,只見青光一閃,霍紫鳶并不回頭,反手一劍,鋒利的劍尖對準齊天霸的掌心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