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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俠裴繼歡之神劍王孫錄在線閱讀 - 第七十章 后院

第七十章 后院

    彩虹去了,山風停了,大雪不再飄揚,暮色像是一襲輕紗,淡淡地籠罩蒼茫天地。

    裴繼歡滿身泥濘地從山窩里出來,不出所料,太亭山藏著的這個碎鼎也不見了,泥土新取,一看便知,挖鼎的人只比他們稍稍早到了些許。

    他們打開了那座怪異的祠堂,里面什么都沒有,也就是為了設置這座八門金鎖陣,秦人簡才把它搞成了這副樣子,其中耗費人力,又不知幾許。裴繼歡暗暗嘆息了一聲,把秦人簡的尸首搬到了這座空曠的祠堂里,掩上大門,點起了一把大火。

    “希望你來世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劍客?!迸崂^歡望著熊熊烈火,合掌暗禱。

    他們回到了山下,兩個泥菩薩一樣的人,總不能就這么邋里邋遢地上路吧。兩人商議一下,到了一戶農家,請求借宿兩晚,關外民風淳樸仗義,農戶一家四口熱情迎賓。

    站在農戶家的草廊檐下,遠眺因冬荒蕪的田里滿是冰雪,那未曾著冰之處,也都凍得龜裂出來,整個的大地,都在忍受著歲末的隆冬奇寒!人的心情何嘗不是如此?在咀嚼著徹骨奇寒,目睹歲盡凋零的凄涼,憧憬來年之春,就如同人們在飽嘗痛苦、仇恨、窒息之后,迫切希望復仇的快感,回復到那種永無拘束、心情開懷的日子一樣。

    在農戶家休息了兩天之后,裴繼歡和霍紫鳶收拾好了一切,辭別農戶一家,走上了歸途。

    至于歸途在哪里,兩個人誰都不知道,還是從來也沒想過?總之兩人搭上了一輛前去趕集的牛車,霍紫鳶就這么慵慵懶懶地半躺在裴繼歡的懷里,兩個人什么也不說,只望著沉沉的天際,和灰沉的天空中偶然飛過的老鴉。

    趕集的集鎮上,只有一家老掉牙的客棧,名叫“回首居”,立意良好,可惜關東地面,苦寒貧瘠,往來的賓客并不多,這家客棧,也就這么要死不活地杵著。附近百里內唯一只此一處客棧,再無別家,裴繼歡和霍紫鳶無奈地住了下來。慢騰騰的牛車已經夠慢,從太亭山下到這處集鎮,兩人忍受著牛車的吱呀聲和晃蕩勁兒,好不容易到了鎮上,已是一天又過去了。他們原想著打尖用膳,個把時辰當能上路,可聽店里人說,前有風雪,唯一的一座可供通行的橋被大雪壓塌,行旅受阻,地方上正組織人力搶修之中,預計最快也要三天才能通行。要是今明兩天再下大雪,還保不住什么時候才能修通道路。

    迫于無奈,兩人只得留了下來。

    長白山和太亭山一西一東,南面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嚴冬時期走進草地,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所以南去是不理智的也是毫無可能穿得過千里草地的;往東是長白山,離小鎮二百多里路,也并不好走,退回去?太亭山比長白山可荒涼得多了,回去不現實,霍紫鳶也絕對不想,她有點迷信,開弓沒有回頭箭,以往不管身在何處,她從來不會走回頭路。

    伙房里已亮了燈。

    兩三個伙計擠在火灶邊,火光在爐灶明滅,火上蒸著幾籠羊rou饅頭,大師傅正在起籠,白騰騰的熱氣濃霧似地散飄出來,半個伙房,幾乎被白氣給充塞得嚴嚴實實了?;糇哮S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她拉著裴繼歡慢慢地走過去,一個伙計看見了兩人,齜著牙笑道:“兩位客官肚子餓了吧?要不要先吃兩個熱饅頭?離正經上飯那還早呢!”

    霍紫鳶點頭道:“好吧,給我們來兩個羊rou饅頭?!迸崂^歡取出兩個銅板遞給伙計,接過熱騰騰的饅頭咬了一口,滿口噴香,順口問道:“前面的道兒什么時候能修得通呢?”那個伙計又是齜牙一笑,答道:“哪能這么快?橋都斷了,光接上橋,沒有兩天的時間只怕都不行?!迸崂^歡道:“什么橋這么難修?不能繞道嗎?”另一個伙計笑道:“客人這就有所不知了。別的地兒可以繞著走,這里卻是不行?!薄斑@是為何?”霍紫鳶大為奇怪地問道,此時一個饅頭已經被她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了,一伸手又抓了一個。

    搭腔那個伙計笑道:“那可是一座吊橋呀,兩邊是高峰,橋下是萬丈懸崖,大姑娘您說怎么個繞法?”

    霍紫鳶一聽,立刻像蔫了的茄子一樣軟了下來,她尤自不甘心地問道:“沒別的路好走了?”伙計道:“有當然是有,鎮東頭有一條山路,路上都是尖銳的石頭,被冰雪一凍,別說站人,一個鳥兒也站不住呀。這么大冷的天要翻山越嶺,路不好走,一個不小心摔下山崖去,連骨頭都找不著呢,非但如此,走山路還要多上六七天的腳程,繞路實在太危險了。兩位是外地來人,不知我們這里的事兒,凡遇上大雪封山,沒有向導,沒人敢向外走的啦。沒法子的事,十幾年第一回關東下這么大的雪,能有什么辦法?我們還著急呢,路要是不通,我們店里這點點糧食恐怕都不夠吃的啦?!?/br>
    另一個長臉伙計道:“小三兒,快把饅頭和酒rou送到西跨院去呀,小心那主子火了,又要動拳頭打人了!”

    說話那伙計“哎”地應了一聲,趕忙用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白毛巾一搭上肩,端起剛剛出爐的羊rou饅頭和幾樣酒菜,急匆匆地向西跨院走去。

    西跨院就在伙房附近,鬧中取靜的一個地兒,霍紫鳶剛剛進來時,就喜歡上了那個地方,可惜里面已住了人了,而且住得還不少,一個院子,四間大房,住進去整整十二個人,簡直就是給包圓兒了。

    而裴繼歡和霍紫鳶的那套東跨院兒,就在伙房三五步遠,地方雖然寬敞也干凈,店里還派了人專門燒暖,按理挺舒服的,霍紫鳶就是嫌吵,她想靜靜地呆著,好好地陪著裴繼歡喝酒烤火聊天兒。不過――誰叫世事往往難遂人心呢!

    “西邊住的是什么人?”霍紫鳶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饅頭,有意無意地問道。

    大師傅隔著窗子向東邊望了一眼,道:“不知道。大概是道上的人吧!拿著明晃晃的刀槍,兇神惡煞的樣子?!绷硗庖粋€伙計道:“這群人奇怪哈。還帶著镢頭呢!”大師傅瞪他一眼道:“也許人家用镢頭當兵器呢?”

    霍紫鳶不禁笑了起來,差點噎著:“傻蛋啊你們倆。還有用镢頭當兵器的?”

    裴繼歡也笑了,道:“我們的飯菜都有了嗎?麻煩幫我們送過去呀?!?/br>
    那伙計笑道:“大師傅手快,不用多久就行啦。公子要酒不要?我們自家釀的?!?/br>
    裴繼歡正想喝兩口,應道:“來二斤,下酒菜多上點兒,明兒一并給錢?!?/br>
    霍紫鳶拍拍手上的面屑站了起來,兩人一道走出伙房,回東邊跨院去。就在兩人剛要回到東跨院的一剎,忽然看見西跨院那扇竹籬笆敞開了。

    一個身穿大紅衣服的瘦高個走了出來,那人頭上戴了一頂斗笠,手里提著一桿齊眉鋼刀,刀頭綴著一個鋼環,和著那身衣服,不倫不類的樣子,看樣子正要出門。.

    無疑那人是個江湖中人,那身紅衣,勁裝短打,收拾得干凈利索,腿上綁著麻線綁腿,穿一雙多耳麻鞋,正適合下雪走路,腳底不滑,走得穩當踏實。那人走出院來,眼角瞟了一眼霍紫鳶,不再回頭,一徑出門去了。

    寒風颼颼地吹著,霍紫鳶縮了縮脖子,小鳥依人般地偎著裴繼歡,兩個兒走回了房間,這會兒伙計的飯菜也送了上來?;糇哮S推開窗戶大概兩指寬,看到那偌大的院落里,再也沒有一個閑人了。大冷的天兒,外堂沒有來客,只用照顧里面兩個院子的客人,伙計們忙好了,一個個都縮進了伙房,取暖喝酒去了。

    院落一角,除了一片竹子以外,還栽著兩株怒放的梅花,這寒冷的季節里,梅花開了,陣陣清香散在院子里,除了風吹葉響,再也聽不見另外聲音。

    “看什么?來,咱們喝酒?!迸崂^歡攬住她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肢,把她抱倒在自己懷里,霍紫鳶嘰嘰咯咯地笑了起來,怕癢癢。

    兩人你一來我一往地喝了一巡,霍紫鳶的臉蛋兒紅了起來,在燈光下,說不出的明艷美麗。裴繼歡忍不住吻了她一下,于是霍紫鳶的臉蛋兒更紅了,她嬌嗔著拍打著裴繼歡的胸膛想躲開,畢竟還是躲不開,被裴繼歡吻得心頭亂跳,手軟腳麻的。她喘息片刻,臉色紅彤彤地,輕輕推開裴繼歡:“你說,隔壁那幫子人是干嘛來的?”

    裴繼歡似乎已經想到她要問什么,在她額頭上“啄”了一口,低聲道:“誰知道呢,看樣子似乎來者不善。雖然不能確定肯定是針對我們倆來的,如此天寒地凍,帶著镢頭趕路,想想都覺得奇怪!”

    霍紫鳶道:“有沒可能他們就是那批趕在我們前面的挖取碎鼎的人?”

    裴繼歡愣了一下,道:“倒是沒朝那方面想?!彼鸦糇哮S扶起來坐好,推開窗戶,正好碰見一個伙計從窗前經過,噓了一聲,那伙計立刻走了進來。

    裴繼歡道:“麻煩你問一下。西跨院那幫人,帶的镢頭新的還是舊的?帶著泥土還是干干凈凈的?”

    那伙計道:“正好是小的幫收拾的。镢頭上滿是新土,泥濘得很?!被糇哮S頓時心中有數,問道:“他們從哪里來你知道么?”

    那伙計搖頭道:“這倒是不知了。我們在伙房幫工,外面跑堂可不關我們的事兒?!被糇哮S取了一塊碎銀子丟給他,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那伙計眉開眼笑,連連哈腰:“明白,明白!兩位客官還要小的效勞么?”裴繼歡道:“再打兩斤酒來就是,有熱水么?”

    那伙計忙道:“有有有。小的這就去取酒拿水來,兩位慢用?!边B忙出門去了。

    裴繼歡道:“不用問他們多少跟挖鼎的人有關了。就算兩批人不是一起的,至少也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和我們一樣,被阻在這里了。你看?!彼崎_窗戶望了一眼道:“又開始下雪了,不用急,我們走不了,他們也走不了?!?/br>
    霍紫鳶最好熱鬧,搓著手笑道:“好呀好呀,有好玩的了?!?/br>
    那伙計取了酒來,提了一大桶熱水,道:“客官還有什么吩咐?”裴繼歡道:“不用了,辛苦,你去忙你的吧?!被镉嫅艘宦?,忽然道:“對了,兩位客官想是和西邊的客人是舊相識?”霍紫鳶一扯裴繼歡的袖子,道:“不算相識,有過數面之緣,怎么?”

    那伙計道:“他們中有人受傷了呢,傷得還不輕。剛才那位穿紅衣的爺,出去買了好多藥回來。小的曾經在藥行干過幾年,談不上懂得醫術,藥還是看得懂的。那位爺買的都是止血生津調氣的藥?!?/br>
    霍紫鳶哦了一聲,點頭道:“好,謝謝你了。麻煩你幫我們收拾一下?!蹦腔镉嬕恍?,把桌子上杯碟殘羹剩菜都收了,告辭出去。

    裴繼歡看那伙計去了,道:“喝得怎樣?要不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養傷?”

    霍紫鳶本有了三分醉意,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道:“好呀,我們去摸摸看?!?/br>
    西跨院卻是個回字形的所在,籬笆門兩邊各有一間客房,正面兩間。兩人摸到籬笆門外,但見兩處邊房房門緊鎖,中間兩個房間里有燈光透出,隱約還有人聲,似乎有人正在爭吵什么。裴繼歡思忖著這兩間房子必然是傷者的住處了,若是同伴受傷,定然得有人照顧,已經不需思忖,即可傷者必定就住在中間兩處房子里。

    裴繼歡當時氣懸五衷,身軀輕轉,帶著霍紫鳶,疾若飄風般地飛過籬笆,輕若貍貓一般落在了院子中。兩人面對的,正是兩間還有燈光的房前。這兩間房子,看寬窄顯然是四間房子大的兩間,房門沒有關,掛著厚厚的棉布簾子,那簾子雖是下垂,卻有小半向上卷起,留下了下擺二尺多的一段空隙,明亮的燈光正從這段空隙里透出來。

    兩人身子向前欺進一步,到了窗下,室內情景已是一窺無遺。

    房間里人來人往,腳步嘈雜,一股濃烈的藥味直透出來。

    只聽有人沉聲道:“大哥的藥快熬好了嗎?”

    一人應道:“快好了,二哥,這藥會不會下重了些兒?”

    那人道:“管不了那許多了。劉先生沒跟我們一道來,咱們兄弟傷了,這破鎮上又沒有別的醫生,那老頭被我嚇了一嚇,屎尿流一地,拖都拖不動,只好我們自己勉為其難了!”

    熬藥那人抱怨道:“二哥你這火氣也太大了?!?/br>
    那人道:“廢的什么話!藥端過來!”影子晃動,有人在室內走動起來,夾雜著兩三個人的咳嗽聲,一會兒咕嘟咕嘟的響,大概是藥煎好了,正往碗里倒呢。

    兩人聽不出什么名堂,只聞到藥味從房間里透出來。兩人正待進去,背后忽然起了一陣冷風!

    這陣冷風起得莫名其妙突如其來,兩人凝神聽話,等到背后風起,裴繼歡本能地把霍紫鳶往邊上一拉,夜色中寒光一閃,一口匕首,已是當頭向他胸口插了下來。但那人顯然也沒想到站在窗外的這個年輕人反擊的手法竟是如此之快,快到出乎常情,出乎意料!就在那口鋒利的匕首幾乎靠近裴繼歡胸口的一剎那,裴繼歡已是手腕一翻,那人只覺得刀身一震,一股大力猛地推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那人手中一口精鋼打鑄的匕首,竟被裴繼歡指力一折為二!

    “你是誰?”房間里的人都聞聲而動,出來七八個人。

    那人只覺握刀的手腕脈酸痛,刀是斷了,也不能就此罷手。那人目的明顯,一到此地,還未見人,刀已在手,顯見是受命而來,身上的使命不容他有所逃卸!他寧可不要性命,這個使命卻是萬萬不能不完成。當下怒嘯一聲,欺身而進,右掌猝起,一招“霸王拍山”,吐氣開聲,向裴繼歡當胸推出。掌力一吐,勁風四起,窗格子喀喀一陣亂響,真有雷霆萬鉤之勢!然而這人還不知道,他面對的裴繼歡,不但是天潢貴胄,更且身負不世之學,任何突如其來的事故,都能從容應付。他迎著那人雙掌推擊過來的力道,右腕霍地向外一揚,身形不動,已把那人破空擊來的掌力瞬間化于無形之間。那人心頭驀地一驚,但覺一股尖銳勁烈的力道如劈風的刀鋒,颼然一響,擦過他耳廓,刮得他耳朵生生作疼!

    “神拳八打?你是少林派嵩山下院的俗家弟子?”裴繼歡冷冷地望著對方:“你深夜來此,想是來殺人滅口的了?”

    裴繼歡頓了一下,冷笑道:“怎么不說話?你大概以為關外就沒人認得少林武功了?”

    那人雙眼閃爍不定,雙掌交叉護胸,仍然是一聲不響,他身子向左輕輕斜出了兩步。

    “我知道了?!迸崂^歡注視著他道:“你殺人不逮,現在想逃?其實你不必想著能從此處逃走?!迸崂^歡冷冷地道:“自從你踏進了這間院子,就注定了你難逃一死的命運!不信,你就試試看!”裴繼歡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竹筒倒豆子似地說道:“我要取你性命,不用寶劍,也必當在五招以內!”他話音剛落,身形猛地前傾,閃電般到了對方身前,右掌一沉,四指突前,宛若長槍大戟一般,向那人咽喉間戳了過去!

    裴繼歡此時的內外玄功,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動手過招,極少失算,那人只覺一股疾風拍到,身軀大大地動了一下,尤其是咽喉部位,更像是著了一把鋼叉般又酸又痛,忙不迭退步之下,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雙掌錯處,一上一下,使出的正是少林伏虎拳法中的一式“陰陽交鎖”,奮力一格,殊不知裴繼歡這年輕佳公子的功力,卻是遠遠駕乎他之上。砰地一響,單掌雙臂猛地碰在了一塊,聲若郁雷,那人骨節被震得喀喀作響,宛若大火炒豆子一般,清脆之聲,此起彼伏,聲響之下,那人被裴繼歡發出的這股大力逼得連退了七八步,背脊貼上了籬笆墻!

    “你還不說話!你以為你不說話就算完事了?”裴繼歡冷笑道:“你中了我的八荒六合神掌,半月之內,若不知解法,骨骼寸斷,疼痛難忍,直要痛到半月之后,方才死去。你想想,是愿意跟我合作,告訴我誰指使你來這里殺人滅口,還是自承死路,活活痛死???”

    那人吃了一掌,已是隱隱覺得雙腿酸麻不堪,裴繼歡的這段話,又使他打了個冷戰,焚心刻骨般的痛楚,一剎間傳遍全身,那加在周身的痛苦,直如萬千條附骨蛆蟻在啃噬,極短的一剎之間,已使得他通體為汗水所濕透,發出了微弱的呻吟之聲!

    裴繼歡到底心善,他其實并不愿意下重手傷了對方,其實,他剛才說的話,倒有一半是嚇唬那人的。八荒六合神掌乃是取自古譜,去蕪存菁而成,乃是一等一的玄門內功,修煉之途,并不如邪派武功慘厲霸道而易于速成,掌力一旦練成,拍石成粉,握沙成罡是輕而易舉,足以傲視群雄,當者辟易,但若說以這門掌力令到敵人筋骨寸寸碎裂,也還并不盡然,那人中他掌力,一者是天氣寒冷,足下冰寒所致,掌力的震蕩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并沒有裴繼歡說的那樣霸道;二者那人做賊心虛,氣血流動自然就快,氣血流動一快,所感受到的,可不就是如螞蟻般亂啃亂咬么?那人武功高強,卻一時想不到這個關節,此刻充斥在他腦子里的,卻只有一個“逃”字!就在裴繼歡一松神的一剎,那人已施展羅漢拳中的一招殺手“鐵手穿墻”,翻身一個倒躍,倏地飛出了院子!

    可是他想在裴繼歡和霍紫鳶兩人之間逃出性命,那又談何容易?!

    就在他身子剛剛落地,驀地只覺背后霍紫鳶已是右手倏起,寒光數點,發出了三支幽冥神教的鎮教暗器“閻王針”!

    只聽嗤嗤作響,一股冷風一閃而逝?!鞍⊙?!”那人全身一麻,踉蹌數步,跌倒在地!

    霍紫鳶趁他不注意,先自抄了他的后路,用閻王針將他打倒在地,冷笑一聲道:“你再跑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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