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解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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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霍紫鳶答應,季盛平已拉開門戶,但見他雙膝微屈,雙手陰陽相對,虛抱胸腹之間,擺出了“乾坤六合”之勢,不容霍紫鳶推辭,這架已是非打不可?;糇哮S素知對方師徒三人在江湖中出名的反復無常翻臉不認人,也早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點頭笑道:“我料你不會善罷甘休,果然被我料中了??磥砉Ь床蝗鐝拿?,久仰‘慈悲手’神技驚天,要不然那狗王也不會將你等納入麾下以效犬馬了!”錚地一聲,剛插進劍鞘的長劍又拔了出來,冷笑道:“‘李’門大弟子,你可看明白了,幽冥神教的劍法,從來不留后手!”纖腰一擺,飛燕般地斜瓊過去,長劍當胸疾刺,季盛平橫劍一封,疾搶上來,霍紫鳶身形向后疾撤,纖足輕點,斜身往左一閃三丈,季盛平見她身法確實是詭異無比,心頭暗暗一凜,劍招一變,又從右側刺到?;糇哮S見他封住了自己去路,身軀款扭,猛然反手一掌,嗆地一聲,季盛平的劍竟被擊得嗡嗡直響。這一招其實是劍法中變化出來的掌法,霍智伯在病中精研這路掌法,惜乎掌法尚未研究成功,便斯人逝矣。 霍智伯去世后,他的夫人一面要用心教導女兒,一面又對丈夫的去世而感到世事無常,從此心灰意懶,丈夫留下的絕學,也沒什么心思繼續研究下去了。倒是霍紫鳶天賦過人,她小時候母親一旦有事無暇顧她,就把她放在書齋里,給她留下足夠一天吃的饅頭,然后鎖上房門。等到她回家時,霍紫鳶已把很多書都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對于父親留下的這路沒有研究完成的掌法,霍紫鳶從小便感到好奇,只是那時候她才練了基本功,父親的絕學她很多地方看不懂。長大以后,她暗地把父親留下的手稿抄了一份副本留著,母親不在的時候,她下著苦功,終于把父親留下的這門掌法補全,其中還增加了不少她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她母親的武功比父親還要厲害得多,霍紫鳶不懂的地方去問母親,她母親一看,便知是丈夫當年的著作,她自己是不太想練,但欣喜女兒竟能承其父志,于是一字一句,解釋給女兒聽?;糇哮S最為尊敬母親,所以從來不告訴她自己是在修練這套殘缺不全的掌法,以免被母親笑話,其實女兒的心事,什么時候能瞞得過母親? 這從劍法中化出來的掌法猛一使出,季盛平猝不及防,幾乎著了她的道兒!可是季盛平久經大敵,霍紫鳶一掌擊出,他已知無法躲閃,不及撤劍,卻先飛起一腿,霍紫鳶左掌劈出,右掌跟著一勾,兩人同下殺手,嘭嘭兩聲,霍紫鳶左腿著了一腳,退避得快,未受大損,季盛平吃了她一掌,肩膀劇痛,好一陣子才恢復如常。 轉瞬之間,兩人已斗了二三十招,季盛平劍法卓絕,卻占不到半點便宜?;糇哮S展開了詭譎怪異的劍法,以劍破劍,硬震季盛平的寶劍。季盛平咬緊牙根劍訣一指,刷刷數劍,力猛招疾,不料霍紫鳶身法滑溜靈活之極,一個伏身探步,長劍竟然倏地指向季盛平面門,季盛平連竄數步,堪堪避過?;糇哮S忽地劍法一變,雙臂振處,騰空飛起,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銀虹,半空飛下,左手一抓,向季盛平肩頭抓下,右劍一蕩,將季盛平反擊追襲的一劍解開,兩人翻翻滾滾,這一瞬間又斗了十多招! 若論劍法的精妙詭譎,天下至多也就是紅拂女的小無相金剛門劍法和楊白眉的天山劍法可與之媲美,季盛平生平不精劍法,只是稍有涉獵,玄幽老人指教他的武功,也是從內力方面詳加指摘,因此霍紫鳶盡管劍法詭異超卓,內力的運使,實在不如季盛平。她冰雪聰明,一覺對方長處比于自己的短處,立刻變招換招,劍法施展開來,令季盛平不敢輕易靠近。猛可里季盛平上下兩劍,身形已倏地欺近她的身邊。大股勁風鼓蕩里,手中的長劍,向著霍紫鳶腰肋間插了過來。 霍紫鳶一招失手,已失去先機,心中自有所警,當下長劍一豎,猛地使出一招“倒推金榜”,劍尖凝聚起“內罡”功力,向外疾蕩。季盛平長劍猛然一絞,解了她的攻勢,輕飄飄飛身一竄,凌空直上,一道青光,沖開夜幕,霍紫鳶回劍一格,尚未站定,背后冷氣森森,一口寶劍,堪堪襲到,霍紫鳶反手一劍,騰身躍起,跳落地面,驀覺銳風勁撲,冷氣襲人,未敢回頭,纖足疾點,縱身斜躍,劍鋒一轉,將敵劍掛開,冷笑道:“只在人后下手,‘慈悲手’揚名漠北,原來只是沽名釣譽!”長劍揚空一切,飛云掣電般欺身直進,季盛平雙肩一聳,反向斜飄出去,飛出數丈,霍紫鳶驀覺眼前一道寒光,季盛平的寶劍已反劈過來,嬌軀微晃,劍鋒向外一展,把來勢消解,趁勢橫躍三步,凝劍待敵。 季盛平內力深厚之極,霍紫鳶連擋幾劍,十分吃力,季盛平已見她的弱點所在,一聲狂笑,身形一晃,劍走偏鋒,劍光繞處,刷地直奔霍紫鳶左肩而來,長劍躬腰一剪,劍如風發,避招進招。季盛平暗吃一驚,右腕倏翻,反手一劍,劈霍紫鳶右臂,兩劍相交,銀光激蕩。季盛平連環三劍,刺不著敵人,當下不敢冒進,正待變招,霍紫鳶已經抓著這瞬間的機會猛然翻身進劍,一招“玉帶圍腰”,季盛平將長劍一擋,火光激射中,霍紫鳶給他震出幾步,手腕酸痛,當下足尖一點,騰身掠起,忽地一招“飛鳥投林”,這招是幽冥劍法中的殺手,她連人帶劍在半空轉了個大圈,劍光閃處,“白虹貫日”,又向季盛平刺來,季盛平更是吃驚,料不到她年紀輕輕,劍法已然出神入化,飛身一跳,堪堪避開,霍紫鳶飄身落地,長劍一揮,兩人又再惡斗。 季盛平既已知道對方的弱點,氣凝劍身,狠狠攻擊,兩口寶劍飛云掣電般在黑夜中相斗,只見劍花錯落,冷電精芒,到處飛舞,斗到急處,宛似千萬條銀蛇亂飛,兩人斗了五十來招,霍紫鳶手腕一震,長劍又被季盛平碰著?;糇哮S到底只是個少女,氣力卻遠遜季盛平;季盛平一招得手,長劍寒光閃閃,劈面刺來?;糇哮S劍走輕靈,一個“飛龍轉山”,飄風般圈到季盛平右側,劍招倏變,長劍向上一撩,反挑敵人右臂,季盛平仗著內力精深,待霍紫鳶劍鋒沾衣之際,驀然身子向前一撲,“彎弓射虎”,右劍猛刺,左掌平伸,劍刺掌劈,同時擊到,霍紫鳶暗叫不好,驀地使出幽冥神教的獨門劍術,猛然一振手腕,劍鋒倒轉,竟從反側向季盛平分心刺到,季盛平不識這招,一劍刺空,急忙吸胸凹腹,晃身飄出! 霍紫鳶飄身退出三丈開外,突然冷冷說道:“叫你見識幽冥神教獨門劍法的精妙!”把苦心凝練、妙悟通玄、詭譎多變的劍法施展出來,忽虛忽實,忽徐忽疾,變化倏忽,一口長劍使得出神人化,以劍法的精妙,抵消功力的不足,季盛平無法震飛她的長劍,暗暗叫苦?;糇哮S劍招越展越快,攻如雷霆,守如處子,揮灑橫行,真如流水行云,劍光四射。季盛平倒吸一口涼氣,緊緊封閉門戶,想仗著功力深厚,和霍紫鳶對耗?;糇哮S一聲冷笑,長劍猛然一沖,一聲清叱,長劍一旋,劍光反卷,劍風震蕩中,季盛平一步大叫,連人帶劍向上一拔竄起兩丈,“橫掃六合”,真似燕子一般,向前直掠出去?;糇哮S如影隨形,緊接撲到,劍掌齊飛。季盛平武功著實高強,雖受霍紫鳶劍法挫敗,仍能反擊,身未著地,反手一劍,將霍紫鳶長劍蕩開,借著霍紫鳶來勢,單掌向前一送,霍紫鳶身不由己,騰云駕霧般地直飛出去,半空中纖腰一扭,輕輕落地,但左肋一陣酸麻,原來是受了季盛平內力震蕩了。 兩人斗劍,斗到了一百招開外,各自受了些輕傷。但霍紫鳶只是臟腑受了些震蕩,以至氣血不寧,季盛平卻是背心中劍,雖然傷得并不厲害,到底見了血光,內力有所松懈,只聽他一聲怪嘯,反身再斗,劍挾勁風,招招辛辣,狂呼怒號,長劍揮劈?;糇哮S凝神靜氣,在黑暗中細辨敵人身形,進退趨避,轉眼又斗了五六十招! 霍紫鳶深吸口氣,全身真氣都凝聚在劍身之上,不退反迎,向對方全身要害攻去,這一來季盛平劍法再狠辣,也難以全身而退。眼前情勢,季盛平主動,霍紫鳶內力稍弱,立于被動,季盛平出手之時,一旦霍紫鳶使出幽冥劍法中的奪命招數,雙方便只有兩敗俱傷一途。眼看雙劍相交,兩人各以內力相拼,這一霎真是要命關頭,看來兩人已斗到了白熱化之狀,想要化解對方的招數輕身退出已是無能為力,這時只聽夜色之中,一人輕輕一笑,五片枯葉竟在月光之下,夾著尖銳的嘯聲,向季盛平正面飛射過來。 五片飛葉上所蘊藏的力道絕非等閑,季盛平但聞嗤嗤作響,禁不住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出手傷人,身旋處,疾若飄風,“呼”地一聲連人帶劍飛出丈許開外。 天黑,況乎置身樹林,簡直什么也看不清,然而,對于霍紫鳶、季盛平這類內家高手來說,卻無礙他們的辨物、來去,更何況五片樹葉本身已經顯示了來人藏身之處。季盛平以為霍紫鳶萬萬躲不過自己的辣手絕招,卻沒有想到竟被藏在黑暗中的這個人暗中攪局,五片樹葉被真力運用,一經出手,無異飛刀鋼箭,迫得季盛平立刻改弦易轍,臨時撤招!但見大樹“刷”地響了一聲,一條人影宛若幽靈般騰空飛起,輕飄飄已落向另一棵大樹。那人所著衣衫肥大,襯以天風,發出了噗嚕嚕清脆的衣袂飄風聲響,緊接著其身三晃,已在十數丈外。樹影婆娑,月光皎潔。來人再次陸地飛騰時,眼前林木稀疏,已在瑩瑩月色之下。 來人竟然是一個黑衣老道,身背一口長劍,頭戴鐵冠,長須過腹,隨著他宛若云溪般的身形兔起鶻落一身輕功顯然深厚至極。但見他白眉微微挑動,哼了一聲:“好掌力!”猛可里揮掌直出,迎上了飛身趕到的季盛平,四只手掌不偏不倚地拍在一處,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地上的敗葉被掌風卷得漫天飛舞,掌影紛飛中兩人一觸即分,黑衣老道巋然不動,季盛平卻是飄身后退了四丈多遠!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季盛平以內力精純自詡,但他此刻心中實是大大有數,對方看似枯瘦之極的身體內,那一股無形的大力卻是磅磅礴礴逼發出來,宛若在自己身前筑下了一棟厚實無比的“氣墻”,其根源直是無窮無盡,這才是正宗內家“罡氣”! 季盛平滿臉驚訝,正待開口說話,那黑衣道人長笑一聲,先自發話道:“你是‘慈悲手’季盛平吧?見好就收吧,你和我這小姑娘,并沒有殺妻奪子之恨,犯不著拼命,是不是?”他話聲不大,卻中氣十足,身在數丈之外,宛若就在耳邊輕輕細語,無不纖毫畢聞,這種內力,季盛平的確自愧不如,他大驚之下,問道:“請問閣下是誰?”那道人長衣飄飄,孤單枯瘦的身影落在季盛平眼中,他不禁怔了一怔,忽地想起了傳說中的一個人來,脫口道:“是太玄真人?” “閣下閱歷不差?!碧嫒说溃骸皩嵅幌嗖m,我向居武當,因為平生唯好杯中之物,所以喝醉的時候多,比如我的徒弟就愿直呼我為飲中仙、醉道人,說來說去,貧道平素閑云野鶴慣了,一向少入江湖,‘玄幽老人’之名固所仰矣,只是令師自視絕高,高不可攀,貧道所以無緣見得!”一邊說,一邊呵呵笑了起來。 季盛平不禁悚然心驚,退后兩步,拱手道:“晚輩失禮,失禮!我們與恩師久居塞外,足跡難履中原,這次到中原一行,不日便歸,不欲與道長刀兵相見?!碧嫒它c了一下頭:“不錯,閣下話中有話,請直言不諱,貧道愿洗耳恭聽?!奔臼⑵搅⒖虜[出一副謙恭的神氣,道:“以后若得空閑,請真人自與本師一晤,那么到時候一切都說得開了?!毖韵轮?,竟是“請”武林耄宿太玄真人親自去見玄幽老人,這架子端得也未免有些大了。不過太玄真人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日后有機會,貧道自當登門拜訪。閣下請回吧!”季盛平躬身:“多謝老前輩賞臉?!弊慵庖稽c,瞬間已在數十丈外?;糇哮S欲追,被太玄真人攔了回來。 “真人!”霍紫鳶道:“晉王與虎狼為伍,多行不義,我意為百姓黎民翦之,只怕力有不逮,道長可愿助我一臂?”太玄真人怔了一怔,搖搖頭慨嘆道:“他的氣數未盡,未幾身登云溪,只怕非人力能阻擋,姑娘不必枉費心機了?!?/br> “哦?”霍紫鳶道:“我還以為道長對他心存偏袒,不欲外人對他圖謀不利呢!”太玄真人又自嘆息一聲,頓了一頓,才道:“此人固是權利熏心,素行不良,但為人果斷,倒也有一份君父之器,較之一般jian宄小人,倒也不能混為一談,況乎眼下天下安定之時,百姓思賢若渴,只愿歲歲安康,太宗若傳位于他,一有失閃,天下群龍無首,難免不起內亂,予心思詭譎居心不良者有可乘之機,可憐將來無辜受害的卻是黎民百姓。姑娘何不網開一面,賜以新機,再觀后效?” 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霍紫鳶聆聽之下,一時竟無言以對。良久面色見緩,微微點頭道:“道長高瞻遠矚,確是老成之見。晚輩倒是疏忽了這一點,這么說,如今刺殺那狗王并非最佳時機,那便只好以后再說了!”太玄真人笑道:“如此甚好。姑娘從善如流,若非生有慧心,焉得如此?貧道粗知易理,頗善觀人,這晉王氣勢正盛,身擁太宗皇帝萬千之寵,權勢地位,已然無人能將之撼動。所以老道以為,兩相權衡,我輩江湖豪杰,當以安境安民為主旨,其他涉及人身私德、仇讎之類,反倒是微不足道的小事?!?/br> 霍紫鳶聽了不禁暗自慚愧,拱手道:“真人,是我錯了?!?/br> 太玄真人點了點頭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粋€人的所有作為,是善是惡,冥冥中皆有記數,當不會以私涉公,更不會因公犯私。晉王治在朝中經營多年,問政已老,頗有才華,百官雖未日伏,總還有歸心的那一天。加上長孫無忌親自輔佐,皇上病體不寧時他以太子監國臨朝,處置大小事務,也還算妥帖,這確是事實。但此君為人反復,權利熏心,私德敗壞,亦不可勝計,也不能一筆抹煞。所謂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不急在一時,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霍紫鳶道:“道長的意思大概是說,天道之于人報應不爽,自作孽不可活,他的一切作為,以至最終結局,都不是我們可以隨意左右的是么???????” 太玄真人微笑道:“知者不言。你總歸知道大勢便可?!?/br> 一陣風起,滿地落葉蕭蕭??罩心且粡澤舷以?,卻忽然給烏云遮住了。流水淙淙,樹影幢幢,直似無限凄涼。太玄真人與霍紫鳶走出樹林,問道:“霍姑娘去意如何?”霍紫鳶心中一緊,旋即無言以對,只是低頭走路。太玄真人微笑道:“不如姑娘跟我一道去見公主吧!”霍紫鳶一驚,淡淡地道:“我不去了,母親今日要到京師來,我另有他處落腳,待日后我再去看真人吧!” 太玄真人點頭道:“也好。你我定有后會之期,相與行善,自求多福吧!”話聲一落,大袖揮處,宛若飛云一片,騰空直起,身影閃動,已無蹤影?;糇哮S駐足原地,呆呆地望著太玄真人的去路,半晌也未曾移動腳步。她原來有很多話,還打算旁敲側擊問問太玄真人是否知道裴繼歡的最近??????但此老心如明鏡,只怕心中那一點點小秘密也被人戳破,而這又正是她珍藏在心中深處的角落里的東西,并不欲為外人所知,所以,當太玄真人告別時,她是模棱兩可,是一時無法決斷的。 對于太玄真人她算是久已知名,知他為人淡薄,行蹤怪異,獨來獨往,絕少涉身紅塵,這一次破例離開武當山,想來必非無因。奇怪的是,以他閑云野鶴之行,竟然會介身京師晉王與裴繼歡之間而不惜與“幽鬼”組織正面為敵,卻又對晉王其人心存姑息,他的一一舉一動,實在太令人費猜疑了! 固然,盤旋京師久而不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裴繼歡才是她淹留在此的唯一目的,以及裴繼歡身邊左右一干人等,諸如宇文琴、云裳公主、以至于眼前離開的太玄真人,如果再加上新近插手進來的幽鬼組織及霍山老人,莫不或多或少都有關聯,她只怕裴繼歡一個掉以輕心,墮入險境,脫身不得,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 “紫鳶”,多么美的稱呼!而這個稱呼,只出自他之口。自小以大,母親只會單呼她的小名“追追”,那是她自小就不安分,喜歡追著一切在移動的東西東奔西跑的緣故;堂姐齊素玉早早地就出嫁了,雖然她也是幽冥神教的弟子,母親對她也似乎格外關照一些,但齊素玉只會叫她“meimei”,決不會直呼其名。以母親傅青衣的嚴厲,她決不允許幽冥神教上下有人敢于直呼小姐之名,齊素玉雖是霍紫鳶的表姐,但她也沒有那種特殊的權力。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會有一個頗為陌生的男子,竟然直呼自己的芳名,令到在江湖傳聞中心狠手辣的幽冥神教霍紫鳶心中竟自暗暗起了一片漣漪。 想到這里,霍紫鳶長長地透上一口氣,她相信她遇上裴繼歡,那就是宿命的安排,他的若即若離和自己的傾心相屬,那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她輕輕地笑了,淡淡的笑靨里包含著她的無邊幻想和幸福。她是個極為知足的人,對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她已經非常滿意了。同時她又是個任性的人,母親也許并不會同意她的選擇,但嚴厲的母親對于她的任性已是領教過多次了,對此母親也只能呵斥她之后,報以淡淡的一聲嘆息而已。 所以,她決定她死也不會放棄這個人,誰叫他在心里越鉆越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