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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弘并未說話,好似是在思索她話中的意思,又好似單純只是覺得應嵐這樣笑起來,有些不同于從前所見到的模樣。 但卻還是那么明媚,那么好看。 雖然這樣笑著的她,看起來有些遙遠疏離的隔閡,但至少,現在應嵐肯將這隔閡展現給他看了。 容弘聽到應嵐繼續又道:“我是女子,不是只有依附大樹才能活的藤蔓,難道陛下想教我做藤蔓嗎?那倘若有一天我老了丑了,陛下不喜歡我了……” 心中忽然被揪起了一角,隱隱有些疼痛的感覺。容弘看到應嵐神情沉靜柔和,眼睛眨也不眨地說出這些話時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出言,打斷了她尚未說罷的話。 容弘的聲音有些低沉,伴著溫熱的氣息落于應嵐的側頰:“阿嵐,不要這么說,朕不會這么做的?!?/br> 應嵐被他打斷了話,又看到容弘那道現在甚為執著堅定的珍視目光,心中雖然忽地涌上柔軟的甜蜜來,但更多的,卻仍舊是一如從前的無奈。 有些事情,是她不說,便不會存在,發生的嗎? 可是心頭的甜意又令她轉而想到,哪怕這些以后真的會發生,至少當下是甜蜜的,又何必太過于拘泥執著于未曾到來的將來呢? 應嵐眨眨眼睛,喚回自己飄遠了的思緒。 她忽地笑著抬手,輕輕戳了戳容弘輪廓清雋的溫熱面頰。 “好,我不說了?!?/br> 說罷,應嵐便將自己埋在了容弘的懷中,任由他擁著自己,果然不再說一句話。 兩人相處近一年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沉默靜謐相擁著,不置一詞,卻又甚為安詳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弘都以為是否是因為今日太過于疲累驚神,所以應嵐已經睡著了,才察覺到她似是輕輕在自己懷中動了一下。 “你沒睡著嗎?”容弘靠近了應嵐的耳側,聲音輕輕地問道。 應嵐并未抬起頭來,只是將自己整個人更加柔軟依人地偎進了容弘體溫正好,還帶著些淺淡龍涎香氣息的懷中,“嗯”了一聲算是作答。 容弘剛想開口問她是否疲憊困乏,要到床榻上去小憩一會兒,卻忽地聽到應嵐聲音低低地又柔聲說了句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處置好這些事情,是不想讓旁的人旁的事,打擾了我同陛下之間相處的時間呀?!?/br> 愣了一下,待到反應過來應嵐話中的意思,容弘只覺得自己心頭一動,下一瞬便不由得垂首去看她。 卻見應嵐仰頭輕聲細語說話的模樣,仿佛一只軟糯無害,又最是柔軟的小兔子一般,抬起的微彎眼眸中滿是瑩潤光澤。 單純而嫵媚。 方才心中的郁氣瞬間消逝不見,一樁煩心事被她的三言兩語便可開解,可是另外一樁卻又不期然浮現了上來。 連容弘都覺得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同往日里向來冷淡自持的自己有些大不相同。 可若是為了應嵐這般,他倒也并不覺得完全是苦惱與負擔。 容弘忍了又忍,終是覺得在應嵐面前無須戴著虛偽的假面具。他微不可察地清了清嗓子,開口時,語氣好似若無其事的模樣。 “子京十四歲時便孤軍入陣,一舉擊退了胡虜,當年便被封為了驃騎將軍?!?/br> 頓了一下,容弘抬手拿了盞茶來,卻并沒有喝,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仿佛隨口道:“說起來,他好像只比阿嵐大一歲,阿嵐覺得他如何?” 應嵐并不曉得容弘口中的那個“子京”是何方人氏,可今日所見的陌生人,還是將軍的,也不過只有那一個罷了。 看到容弘雖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卻實則好似有些憂心忡忡的眼神,應嵐心中不由得又好笑,又不忍心繼續開玩笑逗他。 仰頭去親了親容弘微繃的下頷,看出他的嚴陣以待仿佛因為這個親吻而有所柔和下來,應嵐方才笑意盈盈地開口說話。 “別人再怎么好也只是別人,我又不會喜歡別人?!?/br> 應嵐想到容弘的那些豐功偉績,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夸夸他,所以接下來的話不由得越說越流暢,越說越是眼眸明亮,眉眼彎彎。 連帶著眼角眉梢,都是夸贊與驕傲,溢于言表。 “……更何況陛下十四歲登基,不過親政兩三載便收復了被胡虜掠去的大片失地,讓邊塞百姓得以安居樂業,陛下也很厲害的?!?/br> 容弘向來不曉得自己原來還有這么多值得人欽慕的優點與功績,在他眼里,這些事情都是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所必須應該承擔的責任罷了。 不過,實話實說,聽到應嵐這么真心實意地夸贊自己,容弘心里還是甚為開懷雀躍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 眸中閃過一抹促狹的淺淺笑意,看著眼前完全沒有那個意思的應嵐,容弘嗓音低低沉沉的,落于應嵐的側頰。 “最后一句是什么?阿嵐再說一遍?” 應嵐看了一眼容弘,以為他是沒有聽清自己的話,不由得粲然一笑,放柔了聲音甜道:“陛下也很厲害的?!?/br> 忽地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看到應嵐似有詫異不解的羞怯模樣,容弘笑得眼眸彎彎,像是抓到了兔子的狡黠狐貍般,低沉柔和的清雋嗓音再度響起。 “卿卿,你再說一遍?朕怎么樣?” 他的語氣意有所指,似有言外之意,教應嵐的面頰騰地染成了緋色,只覺得面上瞬間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