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們家二胎要上了嗎？加把勁加把勁！”

    “老板娘，你們昨天搬家了吧？豪宅住著感覺好吧？”

    熊老師平時本來就話多，大家也不覺得奇怪，你一言我一語地一聊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直到被冷風刮得透心涼以后，白建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他猶豫再三，一咬牙朝著小吃攤走了過去。

    第18章 口水雞   不用手機的怪物

    等白建華走到小吃攤跟前了，熊老師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嚷道，“哎呀，兄弟，疏忽了，疏忽了，我把你交代的事情給搞忘了?！?/br>
    他趕緊指著白建華，對一臉懵逼的江萍說，“老板娘，麻煩您給這位兄弟包十個rou餅，他上午請我給他買十個餅，每個餅給我五塊錢的跑腿費，您看看我這像話嘛，賺了人家五十塊錢，居然把事情給搞忘了?！闭f完，他還特真誠地轉頭面對白建華，“兄弟，對不起，我這就給你補上?！?/br>
    白建華簡直是見了鬼了，這tm的比自己來買還尷尬，熊老師還有意提高了嗓門，小吃攤上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大家一聽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熊老師故意捉弄白渣男呢，大家也很配合，老校長還特意罵了熊老師幾句，“你一個大學老師，要以身作則，怎么能為五塊錢折腰而服務于人渣呢？我真為你慚愧！”

    熊老師認錯態度良好，“是是是！我不應該與人渣為伍，兄弟，你那紅包我沒收，二十四小時就退回去了，抱歉啊人渣兄弟，我們老校長批評我了，這差事我不干了?！?/br>
    白建華現在的感覺，就跟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樣羞恥，他待不下去了，轉身要走。

    “白建華?！苯冀凶∷?，她潸然一笑，語氣溫和地問道，“餅你還買嗎？”

    白建華心里燃起一線希望，趕緊點點頭，“買，江萍，以前我就覺得你人不錯，我們雖然離婚了，但我對你的為人是真的認可的?！?/br>
    江萍一笑，“哦，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不賣，你以后不用再認可我的為人了?！?/br>
    伊凡回頭看江萍一眼，默默地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江萍的話像一個悶悶的耳光扇在白建華的臉上，現在不但被扒·光了，還有一種扒·光以后用小皮鞭抽的感覺，真是酸爽難耐。

    怎么回到家里的他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太過羞恥，他根本都不愿意去回想，到了家里一看，他那祖宗兒子坐在沙發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白建華走過去，蹲下身對兒子說，“兒子，聽爸爸給你說，那個rou餅我們以后都不吃了好嗎，你想吃別的，哪怕是天上的龍rou，爸爸也想辦法給你搞回來，就是那rou餅，以后你想都不可以想了?！?/br>
    沙發上的小孩聽到他的話以后，眼里的光逐漸消失，變成黑黝黝的兩個黑洞，他的皮膚蒼白得可怕，嘴唇也毫無血色，他甚至不會哭鬧和反抗，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像個破布娃娃。

    早上被熊老師和白建華一耽擱，曲老師就到了上班時間，也沒時間把口水雞送回去了，只好先帶到辦公室。

    辦公室里開著空調，一進門只覺得又熱又燥，他把那口水雞放在辦公桌上，轉身把脫下來的羽絨服掛到椅背上，端起昨天的涼茶喝了一口，涼意直沁心脾。

    年輕的女老師宋潔凈手里正拿著一個rou餅啃，她那rou餅看起來硬邦邦的，啃掉一大口里邊都見不著rou餡，她埋怨道，“胖姐粥鋪的rou餅越來越敷衍了，這餅肯定是隔夜的，硬邦邦的，知道的是在吃餅，不知道的以為啃骨頭呢，嘎嘣脆?！?/br>
    曲老師繼續喝他的隔夜茶，假裝沒聽到宋潔凈的話。

    小吃攤出攤早收攤也早，辦公室年輕的老師們睡習慣了懶覺，根本沒發現有個神仙小吃攤這回事，曲老師和熊老師這幾個老饕早就達成了不可說的共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在學校里提起過小吃攤的事，把這事捂得嚴嚴的，就為了能少幾個競爭食客。

    從曲老師進來，辦公室里就飄蕩著一股鮮辣的香味，宋潔凈順著香味找過去，發現了曲老師辦公桌上的那盒口水雞。

    她咽下嘴里瘋狂涌動的唾液，指著那盒看起來就很好吃的口水雞問道，“曲老師，這是什么？您不是不吃辣嗎？”

    “呃...這個，是口水雞?！?/br>
    宋老師一看曲老師那吞吞吐吐的模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其中一定有鬼，“??？該不會是曲老師的愛慕者送的吧？您還真是艷福不淺，只是這個愛慕者功課做得不夠，不知道您不吃辣?！?/br>
    最近被白建華的事情刺激得不小，曲老師也一向正派，最怕這些花邊新聞，被人家一詐，自己就趕緊交代，“宋老師，千萬不能胡說，這個是在一家小吃攤上買的?！?/br>
    “是嗎？”宋潔凈目的達成，心里樂開花，臉上還是露出不信任的模樣，“除非你告訴我這家小吃攤在哪里?！?/br>
    “就在小吃街頭哪里嘛，胖姐粥鋪斜對面?！?/br>
    宋潔凈想了想，“那邊沒有一家賣口水雞的小吃攤啊，我上午還去胖姐粥鋪買過餅?！?/br>
    曲老師放下茶杯，在辦公桌上用手比劃了一下，“胖姐粥鋪在這個位置，那家小吃攤就在它對面的這個位置，這小吃攤也不是專賣口水雞的，主要還是賣早點，也有rou餅，有羊雜湯，不過去晚了就買不到了?！?/br>
    宋老師眨眨眼睛，“得多早??？”

    “我是5點半就去了，到7點左右幾乎就沒有了?！?/br>
    宋潔凈翻了個白眼，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打擾了打擾了，我還是啃啃胖姐家的隔夜餅好了，除了你們這些年紀大沒瞌睡的家伙，大冬天的誰起得來床？又不是什么神仙做的早點?！?/br>
    “我告訴你，那個rou餅，可比神...”曲老師正在為小吃攤的rou餅正名呢，行政助理走進辦公室通知他今天出外勤，這就打斷了倆人的談話。

    今天外勤去的地方遠，中午之前肯定回不來，曲老師便指著那盒口水雞對宋潔凈說，“宋老師，這盒口水雞就送給你吃了，我先走了啊?！?/br>
    曲老師重新穿上外套出了辦公室，宋潔凈看了看桌上的口水雞，那麻辣鮮香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蕾，她恨不得立刻馬上撲上去把口水雞給吃光光，但理智使她忍住了。

    宋老師早晨吃辣的容易肚子疼，今天曲老師出外勤，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撐著，她可不能因為貪吃掉鏈子，宋老師幽怨地啃著硬邦邦的隔夜rou餅，決定中午去食堂的時候再把口水雞帶過去一起吃。

    白雪早上考完最后一門期末考試，騎著自行車回了大宅院，伊凡和江萍正在廚房里做午飯，灶臺上的鐵鍋咕嘟嘟冒著小泡，濃郁的醬香混著rou香充斥著廚房，空氣中還有一絲淡淡的豆香氣。

    “白雪回來了？”伊凡回頭看到她，“叫方老頭和曉虎，準備吃飯了，你也洗洗手?！?/br>
    “做什么吃的？”白雪先擠到伊凡旁邊，往鐵鍋里看了看。

    伊凡揭開鍋蓋，強烈的香氣混著熱氣撲面而來，“五花rou悶腐竹，香吧？”

    白雪眼睛一亮，“我以前沒吃過五花rou悶腐竹，看起來不錯。我叫他們吃飯去?！彼艹鰪N房找了一圈，沒在客廳找到方老頭和曉虎，院子里也沒有，二樓一般方老頭是不會上去的。

    她又轉身回了廚房，對伊凡和江萍說，“沒人啊，小凡姐，你有沒有方老頭的電話？給他打一個電話?！?/br>
    伊凡用鍋鏟翻了一下鍋里的燜rou，“沒有，我好像沒見過方老頭用手機?！?/br>
    “遭了?！卑籽┮慌拇笸?，“他不會把曉虎拐賣了吧？”

    江萍端著一盤拍黃瓜過來放在餐桌上，拍了白雪的脊背一下，“人家住1.2億的豪宅，曉虎才值幾個錢？”

    白雪揪起一塊嘎嘣脆的黃瓜放在嘴里嚼，“說得也是，就曉虎那樣的倒霉小孩，倒貼錢給我我都不會要，那他倆到底去哪里了嘛？”

    江萍看了她一眼，“你洗手！”

    白雪剛打上滿手的泡沫，院門響了一下，方老頭的帶著曉虎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搖頭擺尾的大金毛。

    “你們上哪里去了？到處找你們吃飯?！卑籽┐曛皇值姆试砼菖?，高聲沖院門那邊喊。

    曉虎抱著一個長條形的黑色袋子跑進來，“看！魚竿，我們明天釣魚去?！?/br>
    這倒霉小孩嘴挑得很，喜歡吃魚，但養殖魚吃一口就全吐出來，說腥氣重，小凡和江萍每次上菜市場都會留意有沒有野生魚賣，但卻再也沒有遇到過。

    方老頭在曉虎的忽悠下，干脆自己買了魚竿去釣，所以今天才沒打招呼就出門了，爺孫倆是去買魚竿去了。

    大家洗好手在餐桌前坐好，剛說起釣魚，伊凡突然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只暹羅貓，便問方老頭，“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只暹羅貓呢？這幾天都沒見到?！?/br>
    方老頭舀五花rou悶腐竹的湯汁澆在米飯上，聞言回了一句，“貓嘛，誰管得了，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闭f完，他用筷子把湯汁拌勻，瑩潤的米飯裹滿了rou汁，變成醬褐色，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他扒一大口米飯在嘴里嚼著，米飯帶著水稻特有的回甘，和醬香濃稠的rou汁混合后，吃起來格外滿足。

    白雪也學著方老頭，舀起兩大勺rou汁澆在米飯上，“對了，方爺爺，我加您一個微信吧，回頭通知吃飯的時候就不用滿世界找您了?！?/br>
    方老頭低著頭扒飯，“我不用手機！”

    桌上的人除了曉虎全都看向他，大家都覺得21世紀不用手機的人可能是怪物，江萍好奇地問，“您怎么不用手機？有個手機別人聯系您也方便?！?/br>
    方老頭夾起一塊拍黃瓜，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才說，“沒人聯系我?！?/br>
    他這句話一出口，江萍便不知道要怎么接話，飯桌上陷入了沉默。

    第19章 口水雞   江萍的蛻變

    曉虎急忙咽下一大口五花rou，笑嘻嘻地看著方老頭說，“我聯系您呀，不過我沒手機，您給我買一個?！?/br>
    江萍突然噗呲一笑，捏了捏曉虎rou嘟嘟的小臉蛋，“就你鬼主意多！”

    伴著rou汁的米飯吃起來特別滿足，白雪一連吃了兩碗，浸泡在rou汁里的腐竹吸飽了鮮濃的湯汁，濃郁的rou香之中帶著一絲清新的豆香氣，比rou還好吃，她一直吃得停不下來。

    江萍一臉惆悵地看著白雪日益圓潤起來的臉蛋，忍不住嫌棄道，“你少吃點，身板都快趕上你小凡姐兩個大了?！?/br>
    白雪伸出去夾rou的手頓在半空中，一臉驚恐，“真的嗎？等下去商場買衣服我試試m號還能不能穿，如果要穿l號我就去死?！?/br>
    “買什么衣服？”江萍倒把昨晚說的話忘了。

    美食面前，白雪還是堅定地夾起一坨五花rou，燉得軟爛的rou在筷子尖上顫顫巍巍的，醬褐色的rou看起來格外誘人。

    她吸溜吃下這塊醬香濃郁的rou，才對江萍說，“您忘記了？我參加學校冬令營啊，您說給我買一件厚點的羽絨服?！?/br>
    “我和你們去?！币练猜牭桨籽┑脑捄笳f，“曉虎個頭長高了，得給他添置幾件冬衣?！彪S后她朝曉虎抬了抬下巴，“快吃，帶你買新衣服去?！?/br>
    曉虎挨著碗沿扒著米飯吃，他的碗里是一鍋大雜燴，rou汁拌米飯，還加了點蔬菜，吃得急了，臉蛋上還粘了幾粒飯粒，他瞪著眼睛瞅伊凡一眼，又回頭看看方老頭，大聲道，“我不去，我要和爺爺去釣魚?！?/br>
    “爺爺答應帶你了嗎？”伊凡問。

    曉虎得意地點點頭，“我們早就說好了?！?/br>
    伊凡又轉頭問方老頭，“會不會給您添麻煩？”

    方老頭往嘴里送一塊浸滿rou汁的腐竹，慢吞吞地咽下吸飽了rou汁比rou還香的腐竹，才矜持地點了點高貴的頭顱。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方老頭還算是長輩，伊凡簡直想拍拍他的大光頭，教他如何好好說話。

    宋潔凈端著那盤口水雞去了師大食堂，她先在廚房的窗口打了一個番茄炒蛋、一個豆角茄子，一份米飯和一碗免費的清湯。

    端著菜走到座位上，她迫不及待地撕開那份散發著鮮辣味的口水雞，隨著保鮮膜被揭開，麻辣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再看那口水雞，晶瑩q彈的雞皮下，白嫩的雞rou吸飽了雞汁，每一塊都似乎要爆汁似的。

    最絕的是撒在雞rou表面的辣椒紅油，油亮紅潤，散發著溫潤的辛辣香氣，宋潔凈第一次感覺到辣椒是可以用溫潤來形容的，那是一種純粹的辛香，并沒有常見的辣椒那種又辛又燥的感覺，這純良的辣椒給宋潔凈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辣椒吃了好像不會肚子疼。

    她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裹滿了紅油的雞rou放進嘴里，這是一塊連皮帶骨的雞腿rou，雞rou燉煮的時間剛剛好，不軟不爛，輕輕一抿雞rou就和雞骨分離，再一嚼，雞皮q彈，雞rou又軟又嫩，本身就有很多汁水，在紅油的滋養下，變得鮮辣無比。

    口水雞味道實在太絕了，宋潔凈甚至顧不上吃其它的飯菜，一塊接著一塊吃得不亦樂乎。

    辛辣鮮香的味道吸引了不少老師駐足，有幾個平時和宋潔凈關系不錯的年輕老師早就端著盤子過來搶了，很快一盤分量不少的口水雞就被瓜分殆盡，大家都還有點意猶未盡。

    宋潔凈拼命地護住最后一點紅油湯汁，把那湯汁澆到米飯上，用鮮香的湯汁拌飯，食堂里原本普普通通的米飯味道也變得神仙起來。

    和宋潔凈同期的助教寧邱看到送潔凈把紅彤彤的湯汁都拌米飯吃了，他就有點擔憂，“潔凈，你不是說這個口水雞是曲老師在小吃攤上買的嗎？小吃攤上東西不衛生，又這么辣，你會肚子疼的，搞不好還腸胃炎，你一會兒先去醫務室開點藥，防范于未然?！?/br>
    宋潔凈摸了摸暖洋洋的肚子，奇怪，絲毫沒有那種被辣到肚子疼的感覺，反而覺得從胃里到肚子都是暖暖的，比沒吃辣之前還要自在。

    伊凡他們一行三人打了個出租車到了國貿廣場，商場里一樓的幾家店鋪正在做活動，到處人頭攢動，比平時熱鬧許多。

    江萍看到有一家造型工作室在搞活動，洗剪吹原價108，今天58一位，便對白雪說，“你頭發去修一下吧，長了都不精神了?！?/br>
    白雪和江萍進了店里，江萍在白雪的游說下也準備嘗試一下短發，母女倆剪頭發去了，伊凡坐在一邊翻了一會兒時尚雜志覺得沒什么意思，和江萍打了一聲招呼就自己出門了。

    她先去逛了逛童裝店，給曉虎買了幾件打折的冬裝，小孩子長得快，沒必要買太貴的，況且國貿里面的品牌就算是打折的質量也還是不錯的。

    拎著衣服逛到一家手機專賣店，她駐足看了一會兒，中年女導購熱情地走上來招呼道，“您想看個什么價位的手機？我給您推薦一下?！?/br>
    伊凡想了想，“有沒有老年人用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