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不算什么
第二天的清晨,顧云舒起晚了。 昨晚原本,她應該在慰藉的需求得到滿足后,很快進入夢鄉,然后安然入睡。 可她卻失眠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腦子里想的,卻都是哥哥的身影。 第一次破天荒地。 哥哥取代了傅子聿的影子。 以至于最后,顧云舒還做了一個有關于哥哥的夢。 夢里,哥哥靜靜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溫柔得宛若白梅枝頭的一抹初雪,純白而明凈。 隨后,他輕輕張口。 “云舒,我愛你?!?/br> 聞言,顧云舒的心驟然一顫。 下一刻,她仿佛不受控制一樣地輕聲回答。 濕潤的睫毛輕顫。 “哥哥……” “我也愛你?!?/br> 顧云舒猛地從睡夢中醒來。 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比以往的起床時間晚起了十叁分鐘。 隨后,她以著一種有條不紊的稍快節奏收拾妥當,再拿著書包匆匆下樓。 “急急忙忙地像個什么樣子?” 正在吃早餐的母親動作不疾不徐,和步履迅疾的顧云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蕙抬眼看向自己比起meimei的女兒蕓兒差了不知道多少的親生女兒,既是失望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明明你才是jiejie……算了,我也懶得說了,蕓兒有事我就讓她先坐車走了,你自己出去打車去上學吧!” 顧云舒緩緩停了下來,然后站在餐桌邊,微微抿唇,答道,“嗯?!?/br> 從小到大,在母親這里,自己已經體會過太多悲觀的負面情緒。 以至于到了如今,她已經不想再為此難過或是心痛了。 顧云舒轉身抬腳朝門口走。 還有半年。 她在心里默念。 半年后,她就會從這個家出去。 離開這里。 永遠不再回來。 從此往后,她不想再回到這個地方,也不想再見到待在這里的每一個人。 只除了…… “不急,先把早餐吃了,我送你去上學?!?/br> 聞言,顧云舒猛地一怔。 為什么他還在這里。 哥哥他,沒有走嗎…… 她轉頭向后看去,顧云舒看見哥哥從樓梯口大步走過來。 然后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顧云舒怔然。 似乎一直都是這樣。 從小到大,哥哥就總是會像現在這樣。 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恍若一個驀然降臨人世的天使。 看著愣在原地的meimei,顧和光溫柔一笑,笑著再說了一遍。 “云舒聽話,把早餐吃了,一會兒我送你去上學?!?/br> 他的笑容就像昨晚夢里那般,如同白梅枝頭上的一抹初雪,純白而又明凈。 而他的聲音也仿若一股蘊含著奇異酒香的潺潺清流。 溫柔動聽得令人沉醉。 望著哥哥的溫柔笑臉,顧云舒不受控制一般地緩緩伸出了手。 但她的指尖還未輕觸到哥哥的手,顧云舒便聽見母親在一旁冷冷出聲道。 “和光,不用管你meimei,你忙你自己的事去?!?/br> “是她自己起晚了,就該受到相應的懲罰?!?/br> 顧云舒頓時收回了手。 同時,在心里輕嘲。 母親總是這樣。 以至于有些時候,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和哥哥究竟是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不然,為什么她總能對自己和哥哥如此嚴苛。 越漸嚴苛到了一種近乎于刻薄的程度。 不過,顧云舒也不在乎了。 不再期望,便不會再有傷害。 只要隱藏掉壓抑在心底里的那抹隱隱的痛。 “不用了,哥哥……” 顧云舒將視線從那只還未收回的修長手臂上移開,朝哥哥顧和光露出一個微笑,“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車去學校就好?!?/br> 以她現在的成績,就算是最后還是遲到了,相信老師也不會說什么。 畢竟他們的利益和自己緊密相連。 所以他們也總是比她的父親母親都還要關注她的身心健康。 想到這里,顧云舒不由抬眼看向一直保持著脊背筆直的姿勢,端正地坐在餐桌座位上的母親。 果然,她方才說的話讓母親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她便不再說話,繼續儀態優雅地靜靜喝粥。 ……很諷刺不是嗎? 明明身邊站著兩個與她有著濃厚的血緣關系的人,可她卻能夠做到眼里從未有過他們的那般毫不在乎。 不過,如果現在站在這里的人是安蕓,母親的表現則就會完全不同。 顧云舒厭倦地閉上了眼,下一刻又緩緩睜開。 她在想一種合適的說法。 這個說法需要在不辜負哥哥一番好意的前提下,打消他的念頭,同時讓他放開—— 現在緊握著她手腕的手。 不可否認,哥哥那只修長如玉的手方才握上自己的手腕的那一刻,顧云舒的心霎時間漏了一拍。 盡管很快便恢復為了往日那樣的平靜,但曾有過的那種悸動的感覺卻不能不讓她在意。 因為就和此時足以灼燒她皮膚的溫暖熱度一樣。 炙熱灼人。 “哥……” “云舒……” 沒想到,他們兄妹倆竟會在同一時間里同時開口出聲。 而且還都是不約而同喚的對方。 因而也引得正在喝粥的母親詫異地抬起頭來,分了一絲關注在他們身上,“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呢?你不去上學了?” 霎時間,心底里的那抹口子撕裂得更大了。 然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顧云舒發現自己竟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哥哥的溫柔氣息宛若一縷盛滿清風的陽光,從后緩緩包圍向她。 “我剛才是想說,我們今早出去吃吧?!?/br> 顧云舒聽見哥哥在自己耳旁輕聲道。 此時此刻,兩人驟然變得異常親密的姿勢讓顧云舒心弦一緊,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坐在身后餐桌旁的母親。 母親現在沒有在看他們。 顧云舒在心里無聲松了一口氣。 但她知道,這是因為和他們相比,母親她明顯更在意她身前的那碗,她從一開始慢條斯理地喝到了現在的燕窩粥。 其實,這樣也好。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不在意,自己應該也沒有辦法長時間和哥哥一直保持這樣長期的“慰藉關系”。 所以她該慶幸mama的不在意。 畢竟,比起自己現在切切實實得到和擁有的,那些和賣火柴的小女孩虛無縹緲的夢境一樣,始終未能得到的—— 也就都,不算什么了。 開年上班事情比較多,而且我也還得繼續往醫院跑……更新可能不穩定,請見諒,有時間會盡可能碼字 --